折骨為刀(重生)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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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久瑤手腕微頓,guntang的水灑落到案上些許。 她面色平靜地拭去,不怕燙似的。 “你今日前來,是為了這個?” “倒也不是?!?/br> 唐折衣道,“后日是清明,陛下攜宮內的人到行宮祭祖,聽聞秦世子今年也一并前往,到長佑殿去祭奠秦家先人……殿下也會去吧?” 洛久瑤點頭,掠過她話中刻意提及的秦征,反而問:“清明祭祖,如果我沒記錯,祭祖后沈將軍就要回北地了?!?/br> “你呢?你還要到撫州去陪伴令祖么?” 言及此事,二人心照不宣,唐折衣卻搖了搖頭。 “不去了?!?/br> 洛久瑤微微詫異。 唐折衣看出她眼中疑惑,笑道:“人不能永遠沉溺在虛境中,殿下,你說是不是?” 洛久瑤微斂眼睫。 唐折衣不可能與沈停云結親,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唐家本是武將世家,長女又成了東宮的太子妃,如今的洛淮尚無退位之勢,只要太子不登大寶,唐家就不可能同沈家結親。 洛久瑤沏了茶,道:“你打算到此為止,就這樣放下了?!?/br> “不過是幼年時的念想而已,沒什么不能放下。從始至終我都清楚,總要走到這里的?!?/br> 唐折衣笑道,“他心里的東西太重,裝著熙國的百姓,邊關的將士,裝著沈家,他的父母親與弟弟……再裝不下更多了?!?/br> 春天很長,她已盡力收藏起更多的春光了。 春天總是會過去的。 她笑著,洛久瑤卻聽出她言語中的些許惋惜與落寞,遞去一盞茶。 “上好的溪山雪芽,他可真是舍得?!?/br> 唐折衣將茶盞捧至唇畔,又笑開了,“滄山常年寒霜落雪,十七年間卻只下過一場雨,只那一年的雨后新芽,想來他是將他所有的都給了你?!?/br> 洛久瑤沒有言語,靜靜等著她的下文。 “只是殿下,鏡花水月再好,人也不能在虛無縹緲中度過一生不是嗎?” 唐折衣輕啜一口茶水,繼續道,“我慣不愛講那些虛的,便直言不諱——殿下既然要訂親,不如寫一封信由我帶出,就此斷了沈林的念想?!?/br> 洛久瑤了然:“這才是你今日前來所為的,你可知當日寄月皇嫂會助我,正是看中我與沈林的關系?” “jiejie既入東宮,便是站在太子殿下那邊的人,總是要為太子殿下做打算的?!?/br> 唐折衣道,“可我不是,我與沈宴沈林相識多年,正是知道沈家不該與皇室有所牽扯,才借著入宮之便來勸說殿下?!?/br> “殿下若是真心待沈林,便不該將他卷到皇城的波云詭譎中來?!?/br> 洛久瑤覺得這話熟悉,倚著身側的軟墊,笑道:“你可知沈停云見我時,也是這樣說的?” 提及沈停云,唐折衣微斂了斂眼睫。 “臣女也這樣說?!?/br> 她的態度忽而恭謹,緩緩道,“殿下難道從未好奇過,明明三年前的沈林還曾隨沈宴到軍中歷練,為何如今卻一身病骨,再未提過長槍了?” 洛久瑤的神色倏然變了變:“關于他的病,你知道?” 唐折衣點頭:“是,殿下,當年他并非如外界傳言大病一場?!?/br> 洛久瑤心下一滯。 唐折衣飲一盞茶,看著她:“三年前北地大捷,沈大將軍凱旋,那場大捷的戰事中,在軍中歷練的沈林帶一隊人馬作掩,沈宴借此掩護攜精銳深入敵方腹地,生擒當時的北契主將,立下大功?!?/br> “沈家二子皆受了賞賜,沈林初露頭角,沈宴過往雖有軍功在身,但其受封征北將軍時不過及冠之年,已是鋒芒極盛。就在那場慶功宴上,有人為他斟了一杯毒酒?!?/br> 洛久瑤指節收緊,心口猛然震顫。 唐折衣緩緩抬首。 她直視著她,目光冰寒而銳利:“那日,沈林替沈宴飲下了那杯酒——劇毒游走過經絡,險些穿入心脈?!?/br> “那杯毒酒讓他在府中躺了三個月。三個月后,沈宴再次自邊關趕回燕京,奉上北地全境的地勢圖紙,與手中三分有一的兵權?!?/br> “至于那杯毒酒,當日圣上曾下令封鎖消息,以寧可錯殺不肯放過的由頭杖斃了全數侍奉在宴上的宮侍,為給沈家一個交待?!?/br> “……可誰會有如此大的膽子,膽敢在圣上賜宴時公然以毒酒害人?” 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 洛久瑤闔了闔眼。 是洛淮。 是她不愿面對,卻終究要因血脈連結在一起的父親。 第49章 清明祭祖禮節不算繁重, 只半日便完,前往行宮的亦只有皇室眾人。 清晨,鑾駕前往行宮, 眾人在長佑殿念禱,奉香,叩拜。 洛淮慣來不會在此耽擱太久的時間,祭祖后與眾人在行宮用了膳, 便擺駕回宮。 離開時,洛久瑤在隨行的一眾人中尋到秦征,看向他。 她對上他的目光,朝遠在身后的祭殿瞧了一眼。 秦征順著她目光看過去,略微垂眼,快步穿行過眾人,走到洛淮身側。 他同洛淮說了些什么,而后停下腳步候在道路一側,直到洛久瑤走到他身畔。 “殿下,請借一步說話?!?/br> 洛久瑤正想應答, 反倒是身側的洛久珹上前為她攔了攔:“秦世子,注意分寸?!?/br> 洛久瑤在后喚了一聲:“皇兄?!?/br> 洛久珹側眼瞥她, 不情不愿地讓開。 “七殿下?!?/br> 秦征欠身行了個禮, “臣經陛下允準,可與九殿下在此稍作停留, 隨后臣會準備車馬送殿下回宮?!?/br> 洛久瑤點一點頭,又對洛久珹道:“既如此, 我的確也有些話想要同世子說, 皇兄先行回宮罷?!?/br> 聽她這樣說,洛久珹沒好氣地撇過頭, 轉身離去了。 秦征立在側,道:“七殿下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臣?!?/br> 洛久瑤瞥一眼少年遠去的背影:“是嗎,我以為他對誰都是那樣的?!?/br> 秦征這才收回目光:“殿下有話想與臣說?” 洛久瑤卻搖頭:“沒有,我留下只是想去長景殿,去奉一炷香?!?/br> 秦征失笑:“所以殿下有心示意,是為了留下而利用臣?!?/br> 洛久瑤看一眼他:“我沒同你言語過什么,沒要你做什么,如何能說是利用?” “是臣自作主張了?!?/br> 秦征難得沒同她爭辯,又道,“既然同留在此地,臣隨殿下同去?!?/br> 洛久瑤沒有應答,卻也沒有開口拒絕。 自去歲那場大火后,長景殿重新修繕過,房梁用新木加固,四面的雕版裝飾換了新的紋樣,唯匾額懸在堂上,仍是舊時的那一塊。 ——‘澄心正性’。 懸起的四字用漆筆重新描摹過,好似先皇后流傳至今的美名,也經人口一遍遍地相傳,不斷描摹。 洛久瑤拾起案側的線香,點燃,拜了三拜。 香灰寸寸落下,燃香的氣味飄散在空氣里,她沒有言語,只在拜過后立在原處,端詳眼前的牌位。 前來祭殿應拜亡者,秦征隨她一同奉了香,卻不解,問道:“殿下與先皇后應是從無瓜葛,為何忽而來拜?” “的確沒能有什么瓜葛?!?/br> 洛久瑤注視著先皇后的畫像,道,“不過是來見一見這位故人?!?/br> 長明燈燭的光亮幽幽,映得畫像上女子好似也鮮活起來,一雙用淺淡顏色描摹出的眼溫柔而寧靜。 洛久瑤抬手,觸了觸自己的眼睫。 松煙墨,太倉筆,先皇后的母家宋家曾是書香世家,先皇后生前喜愛文墨,皇帝又對其情義深重,即使斯人已逝,也要籠絡八方珍寶供奉在她的牌位前。 洛久瑤看著牌位前琳瑯滿目的文墨物什,企圖從中窺探幾分關于已逝之人的輪廓。 可她太模糊,早已經在千篇一律的言辭中變成了一道單薄的影子,再具象不起來了。 許久,洛久瑤轉身離去。 秦征轉身跟上。 他走在她身后,有路經的宮侍瞧見,抬首又低下,循環往復,想瞧又不敢多瞧的模樣。 誰也不先開口,走出一段距離,洛久瑤終于道:“聽聞往年的清明祭祖世子都不會來此,今年為何跟來?” 秦征卻問:“你探聽過關于我的事?” 洛久瑤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沉默一瞬,道:“世子的名諱在宮中可謂盡人皆知,更別說今時今日,隨便從閑聊的宮侍口中聽一句便能知道了?!?/br> 秦征又問:“你覺得我是為了什么?” 自從在花朝祭春時彼此知了底細后,如今只二人獨處,他連從前見面時的稱呼也舍去了。 “可惜我沒什么興趣猜?!?/br> 順著宮道繼續向行宮外走,洛久瑤道,“世子拿出那枚黃玉時不同我兜圈子,現在反倒講起這些彎繞來?” 秦征這才道:“是為了你而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