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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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降降溫?!?/br> 洛久珹擰干布巾,隨手扔給她,“落個水就這幅慘樣子,真是嬌氣死了,也不知你這副模樣,當年怎么沒死在若蘆巷?!?/br> 洛久瑤疊了又疊按在額上,燒得發干的眼皮也緩和些。 “多謝皇兄?!?/br> 洛久珹別過視線:“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我這兒,怪不吉利的?!?/br> 屋室安靜一會兒,宮侍送來驅寒的藥湯,洛久瑤老老實實喝下。 看著她眉頭也不皺的喝下藥湯,洛久珹再次開口:“伺候你這么久了,現在可以說說你與賀家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真如傳言那般是你看上了秦王世子,要橫刀奪愛???” 口中還殘存著苦澀的藥湯味,洛久瑤仰面扶著額上布巾,忽而笑了:“皇兄有沒有想過,那賀家小姐,萬一真是我殺的呢?” 炭爐里燒著充足的銀絲炭,可她陰惻惻的話一出口,洛久珹竟冷汗直流。 看他驟然同她拉開距離,洛久瑤笑出聲來。 “不是我?!?/br> 她輕聲應答,“我不知道?!?/br> 她不知道為什么賀令薇會那樣做,更不知道她們明明才分開幾個時辰,她怎么會死了。 她不是被救上來了嗎,怎么會就這樣死了? “左右你現在也死不了,自己滾去明正司算了?!?/br> 洛久珹咬牙切齒,卻見她的面色仍慘白著,強壓下怒意,又開始問東問西。 洛久瑤不想應他,索性腦袋一晃倒在榻上。 洛久珹推她:“喂,洛久瑤?別裝死?” 洛久瑤的手臂被他推得發痛,卻躺在榻上,任憑他怎么叫也不起來了。 直到侍女前來將人搬到床上。 不知是不是宣明殿的床更華貴些,而洛久瑤又實在太累,裝著裝著竟真的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再睜眼,額間的熱已退下了。 洛久瑤才睜開眼便從床上爬起來,打算趁天色還早先溜回宮去。 尋人的侍衛不可能沒來過宣明宮,八成是洛久珹擋下了。 他會救下她而不是趁機要她的命,倒是她從未料到的。 只是明正司的人一整晚未尋到她,闔宮飛揚的謠言不知已散成什么樣子。 洛久瑤走至門前,殿門卻從外打開了。 天際昏暗,衣冠整齊的太子妃立在門外,溫柔地望著她:“久瑤,原來你在這兒?!?/br> 第16章 唐寄月的面色有些差,大概是昨日發生了太多事,一夜未得消停。 洛久瑤向她行禮:“皇嫂?!?/br> 唐寄月牽過她的手,面露關切:“久瑤,昨夜賀小姐……眼下見你無事,我與太子殿下也就放心了?!?/br> 她的言語依舊周全,洛久瑤觸到她微涼的指,又見她慣來捧著的手爐不在懷中,才知她是真的心焦。 洛久瑤道:“皇嫂掛懷,昨日我昏迷多時直至天黑才醒來,后因胸口發悶外出走走,未想竟暈倒在御花園,幸而靜妃娘娘將我帶回宮中照料一晚?!?/br> 她的言語細究起來站不住腳,哪里能瞞得過唐寄月這樣心細如發的人,唐繼月了然笑笑,未多問,抬手輕貼了貼她的額頭。 二人都心知肚明,不過尋個托詞將昨晚揭過。 “昨夜里闔宮上下都在尋你,阿璇也十分擔心你,清晨時本鬧著要一同來的,只是眼下這種情狀我實在不好帶他過來?!?/br> 唐寄月轉了話語,“賀尚書遇害,昨夜明正司的人帶走了沈大人,眼下正在外面等著你?!?/br> 她言語間提及沈林,于是洛久瑤問:“皇嫂,沈林如何了?” “你不必擔心沈大人,除卻宴上交談,沒有旁的證據能證明他與賀大人的死有關?!?/br> 唐寄月道,“明正司審人只是例行公事,三個時辰一過就放了人,今晨他已回府去了?!?/br> 聽她這樣說,洛久瑤眉眼舒展些,奈何沒能親眼瞧見,心仍懸在原處。 見她的表情有細微松動,唐寄月心下思索,眼睫微斂。 “久瑤,關于賀小姐,我有話想同你說?!?/br> 她認真道,“灑掃的宮人酉時末發現賀小姐的尸身,仵作驗過后推測死亡時間大概在酉時初,正是宮門才下鑰的時間。而燈花臺的欄桿上刮落一片袖角……與你白日赴臨春宴所穿的衣袍相同。明正司的人沒有證據關押沈大人,但很有可能憑這片袖角審訊你?!?/br> 唐寄月將所知道來,洛久瑤聽出她言語間的擔憂,道:“久瑤知道了,皇嫂不必擔心?!?/br> 唐寄月輕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怕,只這一件物證明正司的人不會拿你怎么樣。此案涉及朝中重臣與其家眷,賀小姐更是與秦世子定了婚約的,明正司從口供中得不出結果,多半會上奏移交給大理寺去查?!?/br> “我不怕的,皇嫂?!?/br> 洛久瑤應,“本就是沒做過的事,我心中無愧?!?/br> 出了正殿,侍衛已在外等候。 思及九公主年歲尚小又是皇室血脈,前來押解的侍衛未用鋼鐵所制的囚車,而是換了頂簡陋的馬車將人裝了起來。 車馬沿著皇城最外的宮道走,停在明正司前。 明正司門上所懸匾額是先帝所題,書寫著‘正明公道’ 四字。 洛久瑤抬頭瞥一眼,暗自捏了捏袖中的銅令,隨引路侍衛走入其中。 明正——橫豎看去都是個持正清明的好名字。 可洛久瑤一只腳才邁入堂中便聞到了滿室的血腥味,四周的墻壁斑斑駁駁,濺滿了陳年的血。 在前堂設審訊之地,顯然是為威懾疑犯所用。 穿過前堂,司使馮異早已候在刑訊堂。 青年看上去二十出頭,手臂正架在長刀上,一副等候多時的架勢。 皇城中此等大案不多見,馮異接手后便命人將刑具準備周全,偏昨夜審了一夜毫無收獲。 那沈小御史是沈家人,身子骨又弱,明正司連皮毛都碰不得,只能眼睜睜瞧著人兩眼一閉坐在刑訊室的太師椅上,任司卒如何相問,口中一律答的是“不知”。 雖然他看起來的確不知,但審至最后,那沈林竟反客為主念誦了明正司的規矩,道他們既要審滿三個時辰才能放人,不如各自相安無事,也好讓他安生休息。 馮異沒有證據,又輕易碰不得沈家人,只能空耗一夜,翌日一早趕忙將這尊大佛送走。 眼前這位怯生生的小姑娘是皇室的九公主,雖東宮遣人囑咐過,礙其身份也不能直接嚴刑逼供,但九公主昨日曾與賀家小姐爭吵,他們手中又有一件證據在,扮張惡面用些輕刑,總不至空手而得。 洛久瑤才走入刑訊堂便撞上馮異不懷好意的目光。 “見過九殿下?!?/br> 入明正司的疑犯需先搜身,馮異靠在太師椅上慢聲慢調的問了安,又道,“臣多有得罪了——搜吧?!?/br> 司卒上前,洛久瑤乖乖伸手。 卻未等來者觸到衣擺,她展著雙臂,輕輕抖了抖衣袖。 一枚銅令自袖口跌落,‘當啷’一聲摔在地上。 馮異斜著眼睛瞥,動作驟然僵住。 “等等!” 他連聲制止,彎身拾起銅令。 除卻只聽命于皇帝一人的御鸞衛,明正司曾算得上是先帝手中最利的一柄刀。 作為刑訊之所,明正司歷代司使皆由皇帝欽定,一明一暗分賜兩枚銅令。在明者審訊行刑,在暗者隱于人后調查罪證,無所不用其極,唯有皇帝知其何人,以銅令證其身份。 先帝如此,本為竭盡所能將生殺大權攏在手中,只是積年賜下的潑天權勢滋長了旁念,世家摻入后明正司逐漸脫離控制,故而洛淮繼位后才會想盡辦法將其架空。 馮異翻來覆去的瞧——他有一枚御賜銅令,而手中銅令亦貨真價實,是在暗司使的銅令。 馮異抬首。 洛久瑤垂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章平十九年,洛淮徹底廢除明正司,她對明正司本接觸不多,而后更是無從了解。 不過她雖不知沈林給她這枚銅令的用途,卻能交給明正司的人自己去琢磨。 如今見馮異神色,看來銅令的確大有講究。 見洛久瑤的面色一絲波動也無,馮異的背后反倒冒了冷汗。 東宮的囑咐,眼下這枚銅令……在后為這位九公主撐腰的勢力不言而喻,哪怕她真的殺了賀家小姐,甚至殺了賀尚書,她可以死在刑部,死在大理寺,卻需得全須全尾從明正司的大門走出去。 馮異起身歸還銅令,揮退旁人。 “不必搜了?!?/br> 司卒魚貫而出,刑訊堂安靜下來,馮異端詳著洛久瑤的眉目,道:“殿下……可有話想要問臣?” 洛久瑤摩挲手中銅令,行過他身畔,坦然落座在太師椅上。 馮異的表情告訴了她,他動不得她。 于是她緩緩開口:“你可見過賀小姐與賀尚書的尸身?” 馮異見她神色冷淡的靠著椅背,恍惚間好像再次回到昨夜,眼前又出現了那位波瀾不驚的沈小御史。 “賀小姐死狀慘烈,仵作驗過確是墜亡無異?!?/br> 二人的身影在馮異的腦海中重疊又分開,他如實作答,“賀尚書的尸身上有多處刀傷,卻刀刀不致命,仵作給出的結果是人遇刺后落水,終溺水而亡?!?/br> 刀傷…… 洛久瑤皺眉,相覆的手緩緩摩挲腕上的細布。 三個時辰后,明正司的大門打開。 來時天色才微亮,眼下已是正午了,洛久瑤跨過門檻,見到等候在外的桃夭和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