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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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外面的風雪不知何時停了。 洛久瑤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禮,將手攏回袖中。 她壓了壓衣袖,連帶著壓下仍有些顫抖的手,輕聲解釋:“我瞧大人面善,很像是,舊時相識?!?/br> “殿下有此感,想來是見過的?!?/br> 沈林簡單應了她的話,又道,“殿下受了傷?!?/br> 洛久瑤思及頸側的傷口,抬指輕蹭。 她這才重新覺察出痛意來。 附在傷口上的血本已快凝固了,經手指撫過又涌出來,洛久瑤極輕的抽了一口冷氣,借著月色去辨沾在指尖的鮮紅色。 她佯作無奈道:“想是秦世子將我當成了夜闖祭殿的賊人,這才對我出了手?!?/br> 沈林見她眉頭微皺,轉去瞧她頸側的傷口。 洛久瑤十分配合地抬首。 光線淺淺落在她頸側,將傷口照得明晰,也照亮她頸側的一枚小痣。 刀刃很利,劃出的傷口細長一道,雖不算深,卻是能惹人痛的一種。 沈林瞧見她頸側的血,輕輕皺眉。 有些逾矩,他又想,于是將目光移開了。 洛久瑤留意到他的視線,唇畔微有弧度,明知故問:“我見大人與秦世子似乎熟識,沈大人深夜前來長景殿,不會是專程來與秦世子敘話的?” 沈林坦誠應答:“殿下方才已見到了,臣與世子并無深交,是太子殿下有話對世子說?!?/br> 洛久瑤彎著眼睛,又問:“原是如此,那大人深夜時分在此地遇見我,似乎也不覺得奇怪?” 她沒有深究他在行宮走動的目的,于是沈林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道:“殿下有自己的主張,臣不該逾矩?!?/br> 洛久瑤卻不避諱,自袖間果斷取出那枚長釘來,輕笑了一聲:“大人不愿問,倒顯得我自問自答的好沒道理?!?/br> 她將長釘交到沈林手中。 沈林恭敬接過,不經意觸到她手掌所纏細布,動作微微一頓。 “殿下似乎總是受傷?!?/br> 他將長釘收在手中,轉手從袖中取了枚白瓷藥瓶遞過去,“用些藥,傷口或許會愈合快些?!?/br> 洛久瑤接過藥瓶。 “勞大人掛懷?!?/br> 一來一往間,她攏了衣袖將手遮下,又道,“今日祭殿突發火勢,這枚鐵釘正巧滾到我手邊?!?/br> 沈林卻問:“殿下便是因此傷了手?” 洛久瑤輕“嗯”了一聲,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長釘上,示意他快些瞧。 沈林垂首。 他看著長釘,贊嘆的卻是那柄二人心知肚明的短刀:“果真是好鋒利的一柄刀,殿下愿意就這樣交給臣?” “大人言重,我不過恰巧拾到一枚釘子。這種無關緊要的小東西放在宮中隨處可見,逢旁人瞧見指不定隨手就丟掉了?!?/br> 洛久瑤道,“聽聞大人來時路遇皇兄,若大人有心,如今它能被大人托在手中,來日說不定連東宮的匾額也能托得起呢?!?/br> 沈林將長釘攏在手心里:“多謝殿下贈物?!?/br> 月至中天,有白雪襯著,落在殿內的光也更明亮些。 洛久瑤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一雙淺淡的眸子接住落進殿內的月色,含著輕盈的笑意。 她道:“不必言謝,是你愿意接住她,沈林?!?/br> 沾染了雪意的月光籠在她身上,沈林望著她,幾乎被那光線灼了眼。 可他卻注視著她的眼睛,問道:“殿下贈臣此物,那殿下呢,可有所求?” 聽聞他此言,洛久瑤愣了一愣。 他曾這樣問過她,在前世,在她偽造證據將都尉司司使送入牢獄,換成自己的親信后。 那時他曾用冰涼的指撫過她眼下因晝夜籌謀染上的烏青,問她——“殿下究竟,所求為何?” 洛久瑤記得她曾應——“求從前不曾得到過的?!?/br> “眼下確是有的,只是我還有件事想問大人?!?/br> 洛久瑤故意忽略他話中深意,道,“臨春宴是宮中盛宴,白鷺亭臨水,冬日里湖景正好,大人可愿賞光也前來一觀?” 沈林登時明白了她的意圖。 秦征邀她去白鷺亭在先,她怕是不愿同秦征周旋,才將他一并拉去。 卻還不等開口,殿內閃入一道人影。 “公子!” 少年身姿輕盈,一襲箭袖圓領的錦袍,行至沈林身側時話本已將出口,卻在瞧見洛久瑤后硬生生咽下,朝沈林搖了搖頭。 洛久瑤識趣告辭。 她轉朝殿外走,沈林卻忽而喚住她。 他篤定道:“臨春宴既是殿下相邀,臣自會前往?!?/br> 洛久瑤側首:好啊,不知大人常日可有飲茶的習慣?我若想備些茶水給大人,該采買些什么茶?” 沈林頓了一頓:“宮中的茶都是頂好的,只是殿下若有心思,城南的熙朝茶閣倒總有些稀罕的茶種,全憑殿下喜好?!?/br> 洛久瑤得到想要的答案,拂袖離去。 沈林拜禮送別:“外面落了雪,路滑難行,殿下慢行?!?/br> -- 雪色將庭院照得通亮,行宮別苑,桃夭不見洛久瑤多時,早已焦急地侯在院門處。 見洛久瑤平安無事的回來,桃夭隔著老遠上前迎。 “殿下,您外出散心不愿奴婢跟著,卻未免穿的太單薄了?!?/br> 冷不防瞧見洛久瑤頸側的傷口,桃夭的神色更添一分急切,壓下聲音,“殿下,您……是誰這樣大膽?膽敢挾持您?” 洛久瑤抬手遮掩,又覺欲蓋擬彰,于是作罷,問她:“很明顯嗎?” 很明顯是被人挾持落下的痕跡嗎? 桃夭卻以為她指的是傷口,連連點頭,將人往屋子里帶:“打眼一瞧便能瞧見,您的領口都浸了血,需得快些清理,免得日后留疤?!?/br> 洛久瑤幾步被她按坐矮榻前,借著妝鏡瞧見頸側凝了血的傷口。 她抬指,擦過干涸的血痕。 從前她聽聞過鉤月之名,知那柄短刀是西境所鑄,是秦世子的隨身寶刀,今日親自領教過,才知其原來這樣鋒利。 行宮的東西不比皇宮一應俱全,桃夭細瞧過她頸側,感嘆還好傷口沒有太深,轉去側殿翻找傷藥。 屋內只留洛久瑤一人,她將沈林交給她的藥拿出來。 她見過這瓶藥。 是前世,彼時她和沈林已相識許久,鄰國使臣的來朝宴上有刺客混入,她為護懷有身孕的太子妃被刺客所傷,回宮后,沈林曾送上這瓶傷藥。 傷藥是北地特有的鸞藤所制,對傷口愈合有奇效,十分珍貴。 而今他們才相識,他卻將這藥給了她。 傷口不深,用來浪費了些。 洛久瑤捻著冰涼的瓷瓶,望向合攏的花窗,似能望見被關在窗外的寒色。 出現在祭殿的少年是常伴沈林身側的護衛之一,名為沈無虞。 少年還有一兄長,名為沈無憂。 二人都是沈家兄長沈停云自北地邊境撿回的小孩。 水寒風刀,白骨蓬蒿,邊境條件艱難,養兩個尚不知事的孩童實在麻煩,沈停云回京述職時將二人帶回京城,領到年歲相近的沈林身邊。 二人幼年時與沈林一同習武,年歲漸長后跟在沈林身邊護其安危。 沈無虞向來穩重,今日卻有明顯的慌亂神色,定是發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前世沈林深夜走動在行宮是因與北地往來的軍情。 沈家父兄常年征戰北地,路途遙遠,走商路寄回家書往往要等上月余。 軍情傳遞走的是官家驛站,日行百里,大多要率先呈遞給洛淮,隨信附上的家書只好言及家事。 沈家勢大,留在京中的人口卻只有沈林,沈家夫人,與沈林年僅五歲的幼弟。無數雙眼睛盯著瞧著,沈林又非武職,故而同北地傳情報信件只能動用沈家的暗線。 洛久瑤心中涌上一個不算好的念頭。 沈無虞那樣焦急,或許事關沈家的暗線。 燕京人雜紛亂耳目眾多,若暗樁折損重新籌謀則需要不少時日,而最糟糕的,無非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年關將至,正是洛淮將要對下論功行賞的時候,若真如此,沈林近來不便向北地傳去京中動向,無疑會令沈家軍感到不安。 沈林一向縝密,若真如此,能挖起沈家暗樁的人,會是什么人? 正思慮著,桃夭推門而入。 “桃夭,叫青棠來幫我涂藥吧?!?/br> 洛久瑤接過置藥的托盤,交待道,“我需你去幫我查一查,今日被杖斃的工匠能否對得上他們入行宮時聘單上的名字……以及那位杖責宮人后請辭的掌事,家鄉何處?” -- 祭殿后身的偏房中,沈林才挨上木椅,一道身影從半開的窗子鉆進來。 少年名為沈無憂,生得與沈無虞有幾分相似。 沈無憂站定,一甩發尾,雪粒頃刻落了滿地。 他聲音清越,道:“公子,九殿下已平安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