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走出雪谷走近波密
下午三點半鐘,我走出雪谷,眼前豁然開闊。 路旁有幾間極為簡易的木板屋,這些被人們遺棄的木板屋在寒冷中頂著碎雪,使人感到凄涼悲愴。我走進破木屋,屋里還鋪著一排濕漉漉的木板,一看便知開山時節這里曾住宿過進出山口的背夫或民工。 我順著高低不平的泥道慢慢地走著,坑洼里散落著一堆又一堆牛骨和羊骨,有幾張凍硬的牛皮堆在一起。在另一個木板屋前,空罐頭和空酒瓶堆了一地。 眼前的一切靜得可怕,直覺告訴我,今晚在這里露宿是不安全的??纯磿r間,正好下午四點,西部的天空比內地黑得晚一些,大約要在晚上十點鐘天才黑盡。我毫不猶豫地背起行包,提著黑箱離開了木屋。 走出很遠很遠,我回過頭去,那塊神秘而可怕的地方的確顯得陰森而恐怖。 海拔逐漸降下,道旁已是光禿禿的樹干枝藤,腐葉敗枝鋪滿路徑。我行走的這段泥道正是通汽車的道路。 下午六點整,道旁的路碑又出現了,碑上清晰地刻寫著離波密縣還有三十里。天仍然很亮,朝山下伸延的路段彎彎曲曲,輪廓更加清晰。 從撲面而來的寒風中,我嗅出草木的清新,這清新的空氣使疲憊的身體得到放松,我的步伐又奇跡般地加快了。 遠天開始泛紅了,通紅的云霞正在燃燒。道路的兩旁相繼出現被遺棄的木板屋、黑洞洞的石壘屋以及林木被砍伐的痕跡。我坐在石塊上喘息著,每到休息時我的胸部就會疼痛。我不愿去看流血的腳。我那受創傷的腫手與我的臉龐一樣開始發黑。 林中的不遠處,幾個黑乎乎的家伙聚在一起探頭探腦。我很警覺地站起身,隨即扔去一塊飛石,呼哧一聲,幾個野家伙竄出林中朝深谷跑去,像野狗也像狼。 我不敢在此地久停,已經傍晚七點鐘了,得趕快上路。 走出森林,眼前是一片開闊地。在夕陽余輝的映照下,這片開闊地被夕陽染紅。放眼望去,云霞滿天,像被夕陽的余暉點燃?;赝砗?,嘎隆拉山已退得遠遠的。 一股激越的熱浪在我胸中猛烈掀起,我的眼眶迅速地模糊了。我放下黑箱,放下行李包,久久地注視著嘎瑪山。 再見了,墨脫!這片神奇的土地,你把大自然神圣的靈性注進了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