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喜歡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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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閉眼,她的腦海里又開始為白嘉樹那位神秘前女友構造五官。 怎樣的鼻子眼睛嘴,怎樣的長相?怎樣的性格?能將嘉樹哥傷害得那么深,能和嘉樹哥戀愛那么長。 純元皇后。 一旁一直沉默的季清和,聽完文纖纖的話,看了一眼她。 文纖纖一向明媚的臉上掛著不該屬于她的犯愁,季清和頓了幾秒,想和她說什么,最后卻沒開口。 不等她們多聊,很快,電影正式拍攝。 棚內搭建了婚禮的舞臺,男二身著筆挺西裝站在舞臺盡頭,深情款款地等待一襲婚紗白裙的女二走向他。 而身為女三的季清和站在臺下,連光也不曾眷顧的黑暗里,默默地看著這場婚禮的舉行。她沒有受邀請,是偷偷進來,所以當身為伴娘的女一文纖纖看見她后,眼神驚訝。 “趙露,你怎么來了?!” 季清和的眼神仍追隨著臺上的白州舟,看著他的臂彎挽上新娘的手。 “我明天就要飛去美國。走之前,還想再見他最后一次?!?/br> 哪怕這最后一次是他的婚禮。 趙露與白州舟的過往,她也有目睹與參與。所以此刻即便她是伴娘,也怎么都不忍心說出趕走這位“不速之客”的話。 見季清和的淚無聲地淌,文纖纖從身側的長桌上抽出幾張紙給她。想了想,她說:“趙露,還會有更好的?!?/br> 臺上,白州舟與新娘肩并肩,從臺的這邊緩緩走向最前的舞臺。一步步堅實地腳印,背影離她們越來越遠,他走向了再也不會屬于她的未來。 “不會有更好的了?!?/br> 季清和看著臺上令人羨慕的新婚夫妻,說。 白州舟以肯定的態度,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生活。錯了就是錯了,有些錯不會給人挽回和被原諒的機會。罪不可恕。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當年放他走?!辈粮蓽I的季清和,幼稚地笑著,與文纖纖開玩笑:“如果有時光機就好了?!?/br> 但文纖纖知道那笑容是逞強。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想了想,只能說:“算了吧,趙露,算了?!?/br> 季清和笑了笑,像是釋懷,也像是無能為力只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只能算了?!?/br> 他已結婚,他已不再愛她,所以她只能算了。 她不想算了,卻只能如此。 明明是演戲,季清和將臺詞念到這里,卻有一瞬間感覺是在說著她與白嘉樹的命運。 其實也是,趙露不就是她嗎?都是“只能算了”的局面,都是不再被愛的局面。 季清和抬眼,伴郎男一張川源就站在不遠處。 她看向文纖纖。燈光下,文纖纖的長睫在眼下投出一段陰影,撲閃如蝴蝶翅翼。 她凝視著文纖纖的臉,一時,她明明身處電影劇情里,又像是再次走出角色,進入現實中她自己的劇集里。 如果有一天白嘉樹真與文纖纖結婚,他們婚禮的那天,她絕不會如趙露這般自虐前往觀看。她連照片都不想看見一張。腦中,忽然生出這樣的念頭。 新婚快樂四個字,說出一個音節都像是在凌遲她的嘴。 “趙露?”文纖纖見季清和久久不接臺詞,只呆呆地看著她,心中奇怪,試探性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季清和像被喚醒,又重新進入角色里。 她和文纖纖說:“你還有機會,好好珍惜?!闭f完,看向張川源,意有所指。 聽完她的話,文纖纖臉上浮上幾團紅暈,像是害羞。 “你比我要幸運?!?/br> 說完這句話,季清和便轉身離開婚禮現場,留下文纖纖站在原地,像是若有所思。鏡頭特寫定格在文纖纖,等了大概十多秒,導演才喊了卡。 化妝師與助理從攝影機外涌進來,為演員補妝,送水。 文纖纖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杯,腦中的畫面還定格在季清和剛才最后一句臺詞。 你比我要幸運。 記得劇本里,季清和沒有這句臺詞。還有季清和的眼神,不像是對她的角色說,那么直直的凝視,像是在對她,對文纖纖說著。 一通未署名的電話打亂她的思緒,接起來,竟然說她已被法院起訴,叫她趕緊下載x訊會議app接受法庭審判。 本就心煩的文纖纖此刻被詐騙電話氣得火冒三丈,抓著電話里的人狠狠地罵了頓,隨后用力掛斷電話。 張川源偶然路過,正見文纖纖,本嘴賤還想夸她幾句“演技進步”??梢娝鋈徽?,對著電話大罵,還是停步,不要惹禍上身。 但一個偶然,他看見了文纖纖手機的壁紙上的人,頓了頓,他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你也喜歡江麗允?” 沒想到這笨蛋美女還算有點眼光,竟然也是他女神的粉絲。 聽完張川源話后的文纖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沒好氣地反問他:“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媽?” “……………?!” 張川源一張俊臉罕見地露出非裝酷以外的表情,臉上寫滿驚訝,像是被文纖纖方才的話被嚇到了。 第39章 百合 # 本是想和對方炫耀自己二十年老粉的身份, 誰想到對方直比他高出幾個level,她是她媽, 不是,她是她女兒,呸呸,她是她…… cao,張川源還處于震驚里久久沒回神。 然而文纖纖心中正煩,沒心思搭理傻愣的張川源,瞥他一眼便離開。 獨留張川源一人在原地, 還驚訝著。 他的助理看了,也覺得奇怪, 問他:“張哥,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張川源訝然看助理:“你都知道?” 助理不好意思的笑笑,點點頭:“是有在豆瓣上隱隱約約聽說過啦?!?/br> 張川源:“………” 季清和的殺青戲結束后, 劇組一同在攝影棚附近的韓料店里慶祝。 殺青酒喝到晚上十一點,回家已是深夜。屋內沒開燈,她躺在床上沉淀著精神,緩緩醒酒, 不知覺間竟昏睡過去。 翌日起來不僅落枕,還疑似感上風寒。 晚上與母親季殊通話時,恰好被她聽見了幾聲咳嗽。季殊擔心季清和,想提前來禾城照顧她。 “離復查的日子不是還早嗎?我最近工作很多, 過幾日又要出國, 你來了我也不在禾城啊?!奔厩搴瓦┍亲?,說:“只是小感冒,很快就好?!?/br> 季殊的語氣里有些不甘愿,卻已不像之前那般不如意便不依不饒了。 “記得按時吃藥?!?/br> 短暫的叮囑過后, 季殊掛斷電話。季清和進廚房削沙梨,幾分鐘后出來,手機屏幕里,季殊又發來七八條微信。 打開看,全是關于感冒時的注意事項。 她身處千里之外無法盡到母親的責任,母愛靠著虛擬的網絡鏈接傳遞來禾城。 季清和拿著手機仔細看著,沙梨咬出幾口缺口,她才忽然想起這箱沙梨是季殊前幾日寄來的。 近年中,季清和工作愈發繁忙,國外國內來回飛跑。感冒沒有悉心照拂,竟斷斷續續連綿拖著病了一月有余。 被助理盯著每日按時服藥,等到工作室竣工,正式開門營業的那天,感冒才堪堪見好轉。 那日,同行非同行的朋友送來的花堆滿新工作室。 付可今送了好十幾棵招財樹來,那陣仗像希望季清和能成為新晉中國首富。 排排齊放的樹,令季清和都有些頭疼,不知要如何擺放。她站在門口猶豫計劃,突然身后有人叫她。 “清和?!?/br> 是一道明亮的男聲,帶著些許磁性。 是屬于她記憶很深處的聲音,但時隔那樣久,季清和卻也從未忘記過聲音的主人。 她一怔,緩緩地回頭,見到十幾年未見的程臨此刻如天降,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懷中捧著一束花。 十幾年過去,他已顯出老意,鬢邊黑發中也顯出雜亂的幾絲白色。但容顏漸老,他卻仍如記憶里般俊朗,溫和地朝她笑。 小時候有人問她每個孩子都會被問的問題,喜歡爸爸還是mama? 她總是毫不猶豫的說爸爸。 可就是她這樣愛的爸爸,毫不留情地拋下她與母親離去,親手將她推入萬丈懸崖里。 所以現在看著他,季清和無論如何也叫不出那聲爸,只有無言的凝望著。 程臨也不知為何,看著看著,眼眶忽然紅了。 兩人在工作室外的庭院中坐下,長凳上,他們被一小段距離隔著。每人都定住坐著,誰也不過界,那段距離嚴格得像楚河漢界。 沉默了很久,再次先開口的人是程臨。 “我得了癌癥,已經是晚期了?!彼粗降?,平靜地說著:“我知道我有罪,這病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之前那些年里我其實一直在關注著你的消息,好幾次在遠處偷偷看著你。我不敢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站在你面前,因為我羞愧,我不敢。但如今,我所剩的日子不多,即便再害怕,也想再見你一面,和你說幾句話?!?/br> 季清和垂著眼,看見腳邊的花被路過的風壓彎了腰。那份重力,她想和她此刻心上承受的力道一樣。 “看在我生命已走到尾的份上,原諒我今日的唐突和冒昧?!?/br> 他說完,季清和仍然沉默著。 其實在程臨離開后的無數個日夜里,她都幻想過有一天他這樣出現在她面前,她要如何。在季姝多年的洗腦教育下,季清和的思想逐漸與她趨同。 她想,她要優秀得勝過程云凱,令程臨后悔他拋妻棄子的行為;或者她要哭,哭得令程臨心碎,后悔他曾經的行為。 不管她的行為如何,總歸她是想讓程臨后悔的。用后悔來懲罰程臨,用他的后悔來讓自己因為他離去而突變的青春年月,受到一些些補償。 在這刻在程臨的話中,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但卻也清楚的知道他因為他曾經的所作所為難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