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喜歡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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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 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 張繼宇見季姝久久不語,不知她在想什么,卻也還是耐心又問了她一遍。 “走嗎?” 季姝這次終于收回視線,思緒也從回憶里抽出。 “走吧?!?/br> 神色算不上好。 張繼宇敏感地覺察出妻子的不對勁,問她,“怎么了?”擔心她是身體不舒服,眼神帶著些關切:“沒事吧?” “沒事?!?/br> 季姝擺擺手,頓了頓,又說張繼宇:“你太嘮叨了?!?/br> 指的是剛才為季清和送別前,張繼宇那許多叮嚀。一段段的,像唐僧念經,她聽得都耳朵起繭。 “我還不是——” 張繼宇話說出口,卻沒說完。季姝抬頭看他:“還不是什么?” 我還不是將你心里想說的,那些關心清和的話說出來罷了。 季清和的班機抵達禾城時剛是下午。 這個年禾城也經歷了幾場雪,如今也已停,但城市仍四處殘留雪跡,放眼望去候機樓外也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白。 回到家時,窗外正是黃昏落日。 遠處天邊像被灼燒,整個世界只剩深沉的黑與黃。窗外暮靄散散地灑進室內,光讓偌大的房間更加孤寂了。 想起那時她和白嘉樹在歐洲同居時,孤獨沒有迎接過她,因為家里有白嘉樹。 初當模特那陣,每日都要在外跑面試。有時候這個還要從這個城市飛到那個城市,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做空中飛人。 但不管怎樣累,聽聽白嘉樹的聲音,好像辛勞疲倦瞬間能消減一半。 在某一個方面來說,他是個很稱職的男友。 還記得一次她面試回來的路上崴了腳,無法走路。打電話給他,他到達的速度飛快,像乘火箭來的。 他背她去醫院,背脊很寬,下巴放在他厚硬的肩上,有些硌,但換右邊臉貼上。 顛顛地,晃晃地,明明腳踝腫得嚇人,但這段路走得卻莫名讓人心安和放松。 白嘉樹一遍背著她一邊說她不小心,又說高跟鞋太高,她總是不聽他的勸,活了該。 季清和不反駁,安安靜靜聽著,好像睡著了般的安靜。 白嘉樹下意識側頭想看她,臉卻貼上她的臉,柔柔嫩嫩。 “——而且季清和,你又抽煙了是不是?” 狗鼻子。 這都聞得到。 季清和繼續裝睡,不回答。 但她又有點想笑,不知原因的。 其實還有一些, 還有,不對。 季清和強行將自己的思緒停止,不讓自己繼續往下想,再回憶與他的過往。 她后知后覺自己自過年那次與白嘉樹的交集后,總會偶爾想起他,想起以前的事。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怎么又變成這樣。 明明都已經分手了五年,大家各自往北往南不交集地走了五年,怎么她竟突然開始不合時宜地想念過去呢? 她開始換鞋,將行李放入臥室內,一件件整理放入衣柜。 用行動來打亂自己的思緒,但在將衣架掛上衣架的那刻,腦中又控制不住地被導入與白嘉樹分手的那一天。 那日天空陰沉飄落小雨,白嘉樹站在她面前,眼神遙遠得像和她隔了一個世紀。 他問她:“我是什么?” 她沉默著。 他自嘲般笑一聲,替她答了:“我是個笑話?!?/br> 他說:“分手吧?!?/br> 他說:“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br> 永遠。 他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從那后,楚河漢界涇渭分明,永遠不見的意思是,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再也不可能有未來。 春節假期結束沒多久 ,四大時裝周的秋冬系列相繼開啟。 季清和作為如今炙手可熱的亞裔首席超模,深受許多藍血和高奢品牌偏愛。向來被稱勞模的她,在今年的秀場持續開啟高數量及高質量的走秀。她今年資源仍保持優質且上升趨勢,走了幾個藍血品牌的開閉場。 米蘭時裝周走完,又飛去巴黎,為巴黎時裝秀幾個品牌走秀。 在某次秀場休息的后臺時,蔣一坐在她的身旁。 季清和過去時,她正和一名外模聊天。見她來,笑著和她打招呼。 季清和朝她微微笑了笑。 兩人即便私下如何明爭暗斗著資源,但在公開場合還是保持著面上的友好。 如今的蔣一春光滿面,聽聞她最近資源很好,接了幾個代言,mdc上的排名也升仙至new supers,排名僅次于季清和之下。 網上說,蔣一如今勢頭正好,愛□□業雙豐收,超過季清和指日可待。 蔣一也是如此認為。 思及此,面上的得意愈發掩飾不住,和身側外模聊天的聲音也不自覺大了些。說話時,她偷偷用余光瞥著化妝鏡內正在換裝的季清和。 她的神色平淡,如以往一般平靜得似沒有情緒。 最見不得她這樣,怎么可以一點波動都沒有?那她就給她來點波動。 想著,蔣一故意將化妝桌上的手機拿起,撥通了徐瓊的電話。 她打了好幾次,徐瓊才接通。 電話里,徐瓊的聲音很不耐煩?!笆裁词??” 蔣一像習慣他這樣的語氣,竟也沒有生氣,反而低下聲像討好地問:“你在干什么?” “打游戲?!?/br> 徐瓊剛結束紐約時裝周的走秀,這幾天都呆在紐約的公寓里休息。 “你打我五通電話,為的就是問我在干什么?” “我想你了,瓊?!?/br> 那邊傳來游戲角色死亡的聲音,一聲從胸腔發出的怒吼嘶喊,帶著最后的不甘轟然倒地。徐瓊罵了聲cao,卻沒回應蔣一的話。 蔣一偷偷瞥看著化妝鏡里,季清和的表情。 她仍閉著眼,神情淡定,像絲毫沒聽見她和徐瓊的對話。也像是和他們不熟,全然當她和徐瓊是陌生人。 她的這份淡定,令蔣一在某一瞬間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明明,明明季清和是和徐瓊有過一段一年多的感情的啊。 那怎么,怎么她會在聽見自己親昵地叫前男友徐瓊的名字后,還可以這樣淡然?這種態度不僅僅是陌生,更像,更像她從來沒愛過徐瓊。 這人—— 蔣一看著季清和。 難道紋了張面具在臉上? 見蔣一久久不語,電話那邊的徐瓊更加不耐煩,嘖了一聲。 “掛了?!彼f,利落地收線,繼續下一場游戲。 她有些不舍地誒了聲,也不知道徐瓊有沒有聽見,回應她的只有如季清和一般冷漠的滴滴滴滴聲。 蔣一心中不快,有些悶悶地氣。 本來是想讓季清和不舒服,沒想到這出戲出糗的竟是她自己這個小丑。 偷雞不成蝕把米。 前方,季清和換好裝,又將要上場。 她身著一襲黑色紗裙,整個人干凈利落,英姿颯爽,款款一站便已是人群視線的中心。 蔣一在鏡內看著,有些嫉妒,又有些不悅。 收回視線,垂落著頭,不再看她。直到耳朵聽到季清和踩著高跟鞋上臺后,心情才堪堪恢復些。 她的手上還握著手機, 徐瓊的名字躺在最近聯系人的第一位。 冰冰冷冷沒有溫度的文字,一如他本人。 和他在一起,有想氣季清和的程度在,但更多的是喜歡徐瓊。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喜歡徐瓊了,在他與季清和還沒在一起的時候。 但她那時籍籍無名,怎么配得上他? 等到后來,她越來越火,在華裔模特中占據一席地位時,他又有了歸屬。 都說徐瓊花心,在與季清和談戀愛時也沾花惹草。 但蔣一卻不認同,明明徐瓊很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