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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傳軍聞言大喜過望,“小同學,你會拉二胡?” “我怎么可能會!”楊佳一臉驕傲地搖了搖頭。 “那玩意兒不都是一些過了時的老頭老太太才學的嗎?一點兒都不時髦!” 她拍了拍胸脯,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角落里的那臺鋼琴。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彈鋼琴,我從小就學鋼琴,保管比二胡那聲音動聽一百……” “夠了?!备誓皶r打斷了她。 “這是世航賽,今年的主辦方是中國,我們安排二胡這些樂器上場的目的是為了讓別人看到我們的國粹!” “你理解錯誤就算了,為什么還要一直貶低二胡?” 甘默字字珠璣,就差直接把“你想出風頭就直說”這幾個字吐出來了。 楊佳的表情有些尷尬。 一時間,大廳內靜默無聲。 論鋼琴,在場還真有不少人會,可是論二胡…… “老師,讓我試試吧?!壁w思危終是站了出來。 “你?”楊佳剛剛去了洗手間,并不知道趙思危與向傳軍甘默二人方才的對話,因此在此刻她的眼中,趙思危不過跟以前一樣,是想裝一出罷了。 “你會二胡嗎你就敢上?”她譏諷出聲。 “你管人家呢,讓她試試不就清楚了?!备誓瑧粭罴训?。 向傳軍眉頭緊鎖,此時此刻,也再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讓那個報信的禮樂團成員取來二胡給趙思危試試。 趙思危從容接過,眾目睽睽之下,她坐上了向傳軍親手給她搬來的椅子,左手在把位上隨意摩擦了一下,爾后右手開弓輕拉—— “咯吱——” 一聲難聽到刺耳的鋸木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大廳,在眾人或是捂耳朵或是閉眼中,楊佳控制不住地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就這!就這水平也敢說自己上!這臉皮得多厚啊這!” 第17章 對手的嘲笑我勸你啊,還是趁早改行吧…… 氣氛猛的一頓,大家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如此情景下,楊佳的笑聲就顯得尤為刺耳。 趙思危卻仿佛對這氣氛置若罔聞,只隨手拿過一旁的盒子,淡淡道:“不好意思,松香抹少了?!?/br> 拉二胡抹少了松香,其聲音無異于鋸木現場。 “哼?!睏罴颜驹谠乩浜咭宦?,任憑朱嵐李匯對她接連咳嗽示意,她都當他們嗓子不舒服,臉上依舊是那副不相信的樣子。 “沒關系,再試試?!毕騻鬈娛浅隽嗣哪托?,因此也沒有顯露出不悅的神色。 “嗯?!壁w思危點了點頭,表情沒有太多波瀾。 然后右手開弓,左手正把位,一段《二泉映月》的前奏便就此傳出,以至于在場之人無不汗毛一豎。 這是一首感慨命途多舛、人生起伏的曲子,然而此刻從一位不足二十歲少女的手下汩汩淌出,偏少了些嘔啞嘲哳,反倒是多出了些如泣如訴之感。 同一時刻,京城大飯店,十樓大廳,一眾姍姍來遲的客人因著這二胡聲,便就此愣在電梯口。 但見人群中,那名衣著樸素的少女正在揉著弦拉著弓,燈光映于她的頭上,周身似有柔光。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全民學鋼琴、學小提琴的時代,為什么會有這樣一位年輕人精通二胡? 而她曲子中難掩的悲涼情感,又是師從何人?從何而染? 只有當事人趙思危,目光透過了眼前無數攢動的身影,看到了十年前老院枯藤下,閉眼拉著這首《二泉映月》的男人。 一彈再三嘆,慷慨有余哀。 彼時的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拿起他的拐杖,問他:“爸爸,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爾后二胡聲啞,那年不過四十歲的趙豐年拍了拍女兒的頭,問她: “思危,如果爸爸mama離婚了,你跟誰?” 一曲畢,向傳軍卻還沉浸在歌聲里,直到人群中有人帶頭鼓起了掌,他才后知后覺地加入到鼓掌的隊伍中。 “好!這水平也是沒誰了!”向傳軍發言了,其他人自然是順著桿子往上爬,紛紛夸起了趙思危,語氣中毫不吝嗇華麗陳詞。 楊佳沒有一皺,正要開口潑趙思危冷水時,卻見向傳軍帶來的專家團里,一位看上去大約五十歲的女性學者從中走了出來。 “老向啊,你這個小徒弟的二胡水平真不錯!” 此話一出,嚇得楊佳鏡子都掉了。 什……什么小徒弟?! 她不過就是去上了個廁所,她又錯過了什么驚天大事?! “倒是讓我想起了咱們以前的那位老同事,他在年終慶典上拉的那曲《戰馬奔騰》,讓我是至今都歷歷在目啊?!迸畬W者對趙思危由衷夸獎道。 “是啊是啊?!毕騻鬈婎H為遺憾地點了點頭,“要是他還在……” “嗨!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他走上前,迎著那位女性學者對趙思危介紹道, “這位是我在中科院的同事,也是本次世航賽的特邀評委,董芳女士?!?/br> 是向傳軍的同事,那想必也是院士了! “董前輩您好!”趙思危收好二胡,起身與對方握了握手。 “你好,小趙同學,在飛機上聽你老師跟我念叨了你一路,他啊,就怕人家不知道他收了個好徒弟!”董芳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