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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好像很開心呀! 剛才在校門口等待時聽到那些不好的話而燃起的暗惱被撫平,她興沖沖地跑到崽崽身邊,一只手幫忙推他的輪椅,另外一只手在光屏上艱難地敲敲打打。 【崽崽早上好,有乖乖吃早餐嗎!】 “……” 崽崽沉默片刻,慢吞吞地回答說:“有?!?/br> 這詭異的沉默讓千愿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果斷點開日記本,拉到最下面,查看崽崽的心路歷程。 【岑寒看見了玩家,感到驚喜?!?/br> 【岑寒聽見玩家與他說話,陷入沉默?!?/br> 【岑寒有一點點不想被稱為崽崽?!?/br> 千愿:“!” 沒想到崽崽雖然人小,志氣還挺大。 她自認為不是一個□□蠻橫的玩家,看到這條日記記錄,游戲小人的腦袋上立刻冒出了表示思考中的一串省略號。 如果不喜歡被叫作崽崽的話—— “岑岑?”千愿收起日記本,沉思片刻,嘗試般念了念。 岑岑好像不太順口,她又換了個方式:“寒寒?” ……好像都沒有崽崽可愛誒。 千愿把這幾個臨時想出來的新愛稱反復念了幾遍,決定收回她之前的話,獨攬大權,當一個獨斷專行的玩家,若無其事地在光屏上敲字。 【崽崽,接下來往哪兒走啊,我可以陪你上會兒課~】 “……” 崽崽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點,直到千愿一頭霧水地想探頭看看他在干什么,他才終于開了口,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緊繃。 “……前面,”崽崽說,似乎發現了自己的聲音有些異常,清了清嗓,強作冷靜道:“前、前面的教學樓?!?/br> 千愿:“……” 崽崽,你怎么又突然結巴了? 第24章 岑寒低頭笑了。 千愿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到校園里了。 按年齡算,她本該是那群對未來四年大學生活感到向往又憧憬的莘莘學子其中的一位。不過現在她只能在游戲里陪崽崽上學,好奇地打量星際時代的校園。 崽崽的學校大體上和現代沒有什么差距——教學樓不是浮空的,cao場上沒有機甲在玩投籃,就連教師也不是高科技機器人,學生們坐在平平無奇的課桌椅上,讓千愿頗有種幻滅的感覺。 在崽崽進教室后,千愿敏銳地感覺到,好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毫無掩飾地投射過來。 她回望過去,發現那并不是昨天晚上欺負崽崽的那幾個小人,而是些陌生的面孔。 “你們瞧瞧那家伙額頭上的傷口?!?/br> “衣服也換回去了,嘿,不知道單哥是怎么整的他,看起來真是半點都沒留情?!?/br> 其中還有一個紅發小人格外安靜,眼神卻陰沉沉的。 千愿頭頂上冒出一個紅通通的井字憤怒小氣泡,將那幾個嘴碎的小人記在心里,又擔憂地去看崽崽的表情。 崽崽臉上的傷口比起昨天的姹紫嫣紅已經淡去許多,但仍有幾處較為顯眼的痕跡。他的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見千愿的腦袋湊過來,崽崽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一言不發地驅動輪圈。 輪椅逐漸逼近那個不見陽光的角落,他動作有些遲滯,像是遲鈍地反應過來什么,放松的肢體動作突然繃緊,眼底掠過懊惱之色。 那張木桌仍與從前一樣,四只桌腳高低不齊,桌面上被潑了惡意滿滿的紅漆,還被人用刻刀劃了好些不堪入目的圖案與謾罵——與其他人干凈整潔的桌面簡直是天差地別。 岑寒平日中對自己的課桌遭受了怎樣的殘暴對待置若罔聞,總歸他只是被遺愿束縛,迫不得已繼續上學,并沒有在種種欺凌與不平下認真念書的興致——但此刻這張課桌就像是最清晰的照妖鏡,將他以往的軟弱無能映射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容許他逃避隱藏。 ……前不久還向她承諾,要給她買機油買祭品,讓她隨便花自己的錢。 結果轉瞬就暴露出了這么不堪的一面。 他僵直了一瞬,抿緊唇,cao控輪椅轉向,默然來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 在輪椅轉到課桌后的那一秒,教室里紛雜的聲響如退潮般剎那散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側的那一小團光芒上,耳中聽不見其他聲音。 但那里始終沒有聲息,小幽靈沒有移動腳步,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電光石火間,岑寒忽然想起,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張三那天破門而入時她也在場,但那都只是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語,零星的拼圖碎片并不能拼出完整圖案。但這里是人來人往的學校,如果被她知道那些不能見光的事情—— 恐慌感攥住他的心臟,心跳忽然變得極為緩慢,他一時間失去了抬頭的勇氣,也喘不過氣來,像是被溺于冰冷的海水里。 少年的下頜線緊繃,唇色發白,手指不由自主地捏住輪子上的驅動輪圈,視線緊緊地、又漫無目的地盯著前方虛空中的一點。 坐在他前面的男生把桌子拉得離他有十萬八千里遠,卻還是感覺到了身后這殘廢直勾勾的目光——那感受就像是身后有兩個冰錐,要活生生將他的背戳出兩個洞來。 他忍無可忍的往后轉過身,想罵些什么,卻發現那殘廢瞳仁動都不動一下,視線根本懶得往他臉上瞄,目光就跟被活生生釘在虛空中某一點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