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候真的分不清對方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尷尬，干脆順著萬初空的話繼續：“那我吹了有什么獎勵？”

    萬初空有些意外，“你想要什么獎勵？”

    祁跡下意識把手搭在他手腕上，手指輕輕叩了叩表帶，氣氛無端曖昧起來，雖比不上方才車子里隨時會被發現的刺激，但萬初空一直看著他，還反手按住他的手腕輕輕摩挲起來。

    祁跡招架不來，立刻投降。

    “我不要獎勵了！”

    他低下頭左右尋自己的行李，“我先收拾一下，你可以進客廳……”

    “我不能在旁邊看著嗎？”

    “這有什么好看的？”

    “我去機場接你，和你一起回家，你卻要我一個人去客廳坐，自己收拾行李，”萬初空認真給他分析，“這樣可不像情侶關系?！?/br>
    祁跡一蒙，連萬初空的用詞都忽略了，“那像什么？”

    “像包養關系?！?/br>
    “……”

    祁跡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對方，難以置信道：“誰包養誰？”

    “都可以?！?/br>
    祁跡沉默，他甚至都不敢問萬初空最近又看了什么。

    祁跡誠懇建議：“普通一點的關系就好了?！?/br>
    “那就讓我跟你一起收拾?！?/br>
    祁跡不敢再客套，連忙點頭。

    萬初空又提：“你還沒有幫我吹吹?！?/br>
    祁跡僵住，小聲道：“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是嗎？”萬初空垂下眼，濃黑的睫毛映在眼下一片陰影，聲音也跟著低下去，“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收斂一點?！?/br>
    祁跡連忙擺手：“也沒有不喜歡，不用收斂……那個、那你要先去我房間嗎？”

    萬初空勾起嘴角，“要?！?/br>
    祁跡覺得自己上當了。

    祁跡收拾東西很迅速，把生活用品擺回原位，幾件衣服扔進洗衣機，順便戴上眼鏡。萬初空幫他重新鋪了床單和被罩，祁跡本來還想搭一把手，沒想到男人手腳這么利索。

    “你怎么這么熟練？”祁跡問。

    萬初空回答：“我高中一個人在外面住，大學才搬回去和家里人住在一起?！?/br>
    祁跡點點頭，一雙眼仍然望向他。

    萬初空側過頭，朝他招招手，“干嗎這么看我？”

    “你好像什么都會做，我上學時也住宿很長時間，但還是笨手笨腳?！逼钲E一邊走過去一邊由衷感慨。

    “那要和我一起住嗎？”

    祁跡呆住，傻眼的樣子有點好笑。

    “開玩笑的?！比f初空把被子疊好，一條腿半支在床沿，“我們要偷偷的?！?/br>
    “你不要一直提，又根本不實踐！”

    祁跡終于反應過來。

    “我說的不對？”萬初空伸手把他拉進自己懷里，兩個人的距離一下縮短，祁跡自覺拿掉眼鏡，等了幾秒卻沒有吻落下來。

    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樣，抬起萬初空的胳膊輕輕吹幾口氣，邀功一般抬起頭。

    “這是做什么？”萬初空逗貓向來有一手。

    祁跡誠實：“我呼呼了?！?/br>
    “嗯，然后呢？”萬初空問他。

    “然后應該有獎勵?！?/br>
    萬初空看他：“你不是說不要獎勵了么？”

    祁跡支吾：“……又想要了?！?/br>
    “要什么獎勵，你不說出來我怎么會知道？”

    祁跡只得半張開嘴巴，咬住自己的舌尖，盡可能暗示。

    萬初空眼里有明顯的笑意，“剛剛在車上沒親夠？”

    祁跡又想到兩個人背著助理，在后座上小心翼翼不出聲響的親吻，口腔里不自覺分泌出津液，閉上眼睛睫毛卻在顫，輕聲提出要求：“要有聲音……”

    午后的陽光是一股甜甜的香橙味，衣服已經全部洗好了卻沒有人去拿。

    室內的窗簾完全拉上卻仍然有光透進來，屋里半明半暗可以清晰看到彼此。祁跡前陣子在超市買的洗衣液贈送了橙子味的留香珠，一遇到水就化開，變作濕滑的粘液融進柔軟的衣物，一下一下地揉搓間泛起綿密的白沫，手指關節都被反復的揉與搓洗弄得泛紅泛粉，床單更被攥在手心里，褶皺不堪。

    冬日里暖氣太足，脖頸肩膀潮濕一片，摸哪里都是汗水，沁涼的表帶忽然貼到皮膚，祁跡一哆嗦，嗚咽一聲，睫毛上好像沾了水，濕漉漉地閃著光澤，聲音比平日里多了幾分粘稠，但依舊好聽。

    他拽住萬初空的手腕，蔥白的一節手指勾住表帶，聲音有些顫抖：“你慢、你慢……”

    “不行，慢了就沒聲音了?！比f初空咬咬他的耳朵說葷話。

    祁跡搖搖頭，聲音又被洗衣機轉動的聲音蓋住了，整個人委屈地不行。

    “寶貝不喜歡嗎？”

    “不喜歡……”

    萬初空湊到他耳邊，“那我也不會收斂?！?/br>
    祁跡不明白，人可以這么壞的嗎？！

    最后衣服是萬初空去晾的，祁跡累得睡著了，中途模模糊糊好像有聽到萬初空在和誰對話，醒來后沒有看到人，手機卻放在床邊。

    祁跡摸了摸屏幕上的裂紋，輕微有些割手，抬頭發現萬初空悄聲無息站在床邊，嚇得整個人一抖。

    天色漸暗，窗簾又拉得嚴嚴實實，屋內黑漆漆的，萬初空問他：“嚇到你了？要開燈嗎？”

    祁跡點點頭，“你走路沒聲音……”

    “我沒有走路，一直站著?！比f初空把燈打開，明亮的燈光下神情也跟著回暖。

    祁跡表情復雜：“一直站著是為了嚇我嗎？”

    “沒有?！比f初空靠過來往他身上蹭了蹭，把手機收回自己手里，“餓了嗎，出去吃飯？”

    祁跡應一聲又懶得起來，最后兩個人的晚飯是在家解決的，萬初空做飯。

    荒唐的日子非常短暫地過去了，當天祁跡的機場圖一傳出來就被眼尖的粉絲認出拿行李的人是萬初空的助理。

    微博有條評論被點贊上了熱評：豈止司機是萬初空的，連車都是萬初空的啊……

    評論回復：嚴謹一點，人也是。

    第63章 完全就是陌生人

    年后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快，轉眼到了三月中旬，團綜錄制的間隔期越來越長，偶爾缺一個人少兩個人都是正?，F象，連祁跡都因為檔期問題缺席過。

    這一次好不容易湊齊了六個人，邱亦中途又有其他事情要先走。祁跡當時沒有在場，事后聽付霜說經紀人和邱亦當面起了爭執，邱亦的態度很堅決，到最后何姐都沒能把人留住。

    元旦之后夏伍好像也想開了，不再背地里默默抽煙消愁，改為光明正大地抽，到底還是被媒體拍到了。他甚至有心情把報道轉到群里，特此說明：【我這是在吸煙區抽的煙，絕對不是什么公共場所】

    任斯轉頭向坐在對面的夏伍說：“這話你應該跟何姐說?！?/br>
    夏伍聳聳肩搖搖頭，看模樣有些無所謂了，“算了?！?/br>
    他見祁跡看著他，又擺擺手：“真的沒關系，抽煙也不是什么大事?！?/br>
    大家多少知道夏伍現在的心態，不好再多說什么。

    晚上錄制結束，夏伍一個人坐在客廳沒開電視，祁跡下樓來接水，夏伍朝他打了聲招呼。

    祁跡看了他一眼，接完水又看了一眼，轉身要上樓梯再想看一眼，夏伍率先開口：“哥，你有話就說，咱倆聊會兒天也行?！?/br>
    祁跡走到沙發邊坐下，其實沒想好要說什么。

    夏伍說：“我其實有點累了?！?/br>
    祁跡：“……那你回屋歇歇？”

    夏伍無奈，轉而問：“哥，你都不會累嗎？”

    祁跡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點點頭：“會啊，累了就歇一歇?！?/br>
    夏伍問：“那要是一直都提不起勁呢？”

    祁跡想了想：“我之前一直很害怕停下，停下好像就意味著我不會再前進了……”

    夏伍忽然意識到對面的人不是聽不懂他的話，祁跡懂的可能比他更加深刻，畢竟他的低谷持續了比自己更長時間。

    “其實不是的，我當然可以停下，在任何我想要停下的時候，生活的全部又不是只有這一件事……但停下來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并不能因為放棄而感到開心、感到松一口氣，所以才選擇繼續?！逼钲E回答，話說得并不嚴肅，只是用平常的語氣，“我知道不止這一個選擇，但我想要這么選擇?！?/br>
    夏伍點點頭，釋懷地笑起來：“我猜你也會這么說?！?/br>
    共同相處的這三年雖然沒能成為關系要好的朋友，但也絕不會變作敵對。

    夏伍很清楚自己沒有祁跡那股拼勁，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樣頑固又倔強地朝一個方向前進。

    祁跡回到樓上，發現林衫居然在外面，夏伍已經回了自己房間，林衫轉過頭說：“你不該和他那么說的，他不是你，很有可能會放棄?！?/br>
    祁跡不解道：“一個人的想法會那么輕易被左右嗎？他在問我之前心里肯定就已經有答案了啊?！?/br>
    林衫愣了下，而后失笑：“對，你說的對……你一點都不傻，這次是我傻了?！?/br>
    祁跡：“？”

    祁跡：“我本來就不傻??！”

    祁跡早就想反擊了，抓住這次機會開口道：“你不要光說我，我這幾天發現你不管說什么話，目光常常是望向隊長的?！?/br>
    林衫一頓，眼睛不彎了連笑容都淺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