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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穩后她向窗外看, 一下子認出這是哪里,白色的小二層,帶草坪的前院和巨大車庫——炎馳自己的房子。 下車后男人沒有帶她進房, 而是牽著她往車庫走。 “停電了?!彼蜷_車庫門,回頭跟倪裳說,“城里今晚基本都沒電?!?/br> 話音剛落,車庫頂上的燈泡就啪的亮了。 倪裳驚訝, 眼神詢問。 炎馳朝腳邊的發電機偏頭示意:“小型的, 撐一晚上問題不大?!?/br> “房子里連不成, 先在這兒呆會兒?!?/br> 倪裳輕“哦”了聲, 走進車庫里。 這邊地勢高,排水估計也很好, 整個車庫一點積水都沒有, 大雨過后, 只有涼絲絲的潮意。 炎馳翻開沙發,從里面取了一雙拖鞋, 又拿出幾件長袖家居服,和干毛巾一起遞給倪裳。 “濕衣服換掉?!闭f完他往車庫門口走,“我去屋里取點東西, 你慢慢來?!?/br> 倪裳點頭應聲,剛走到沙發跟前,突然又聽見炎馳在背后低低喊她:“倪裳?!?/br> 倪裳轉身,看見男人又邁步回來了。 他單手攬過她后腰,一把把她扯進自己懷里。 前額撞進挺括的胸膛,倪裳嗅到濕潤的泥土,雨水的寒意,熟悉的雄性荷爾蒙,以及—— 最有安全感的溫暖氣息。 男人手的掌覆上她后頸,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幾下。帶著胡渣的下巴壓上她發頂,蹭出絲絲沙沙的親密。 過了好一會兒,炎馳結實的胸口起伏,慢吁出一口氣。 “嚇死我了……”他低啞喃喃著。 第一次,男人的語氣里出現脆弱的裂隙。 第一次,倪裳聽出了他的不安與恐懼。 她鼻尖一酸,濕漉漉的眼睫很慢地忽閃了兩下。 垂在身側的兩條細胳膊不由自主抬起來,快環上男人腰身時手又頓住,只松松攥住他潮濕的衣角。 兩個渾身濕濘的人安靜相擁,很有劫后余生的既視感。 過了一會兒,炎馳松開女孩,抬手抓了把她腦頂。 “快換衣服?!彼崧晣诟浪?,“小心感冒?!?/br> 男人關上車庫門離開,倪裳先去水池邊旋開水龍頭。 沒電,但水是有的,就是冷的刺骨。 她忍著涼意洗手洗臉,兩只小手都凍得紅通通。 洗干凈后,倪裳換上沙發上的干衣服。 男人的長袖長褲,穿她身上是在是太太太大了。褲腿和袖口都往上挽了好幾圈,才勉強露出手腳。 倪裳拿起毛巾擦頭發時,車庫的鐵門從外面被拍了拍。 她反應一下,出聲道:“我換好了?!?/br> 男人拉開門走進來,他也換了身衣服,極短的寸頭干凈利落,兩條胳膊拎著一臺電暖氣和一個卡式爐。 炎馳把東西放下,又來來回回搬運三次,帶來了棉拖鞋,厚大衣,燒水壺,感冒藥,還有一堆吃的。 最后一次回來時,男人抱著一張厚實的絨毯。他拉上車庫門,將絨毯蓋到沙發上的倪裳身上。 毯子里掉出來個毛絨絨的小東西,軟踏踏落進倪裳的懷里。 黑白奶牛貓咪眨了眨睡眼朦朧的黃眼睛,無辜地喵了聲。 倪裳驚喜“呀”出聲,立刻將小貓抱在懷里。 一段時間沒見,它居然長大了不少,還隱隱有了發腮的趨勢。 一大塊軟綿綿的貓餅熱烘烘貼過來時,特別治愈。 倪裳揉了揉貓咪,彎唇軟聲:“你今天沒事吧?” 炎馳的唇邊也勾了起來。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見她笑。 他氣音輕嗤:“它精的跟個什么似的,早跑二樓睡覺去了?!?/br> 倪裳笑眼更彎,低頭親了下貓腦袋:“真乖!” 炎馳翹著唇角打開暖氣,將暖氣擺到沙發旁邊。隨后又開始燒水,架鍋,點爐子做飯。 水燒沸后,男人先給倪裳倒了杯開水,又拿出幾包泡面放進鍋里,隨后打開了一包宜家的雞rou丸子。 他把雞rou丸放進鍋,又從塑料袋里翻出火腿腸,幾只甜蝦,小把青菜葉,全都一股腦兒投到泡面里,最后還打了兩只雞蛋進去。 “家里沒現成的,隨便吃兩口墊墊?!?/br> 倪裳點頭,目光凝在男人拿筷子的手上——他的掌心根部,貼了一大塊創可貼。 倪裳靠過去,想拿男人手里的筷子:“我來煮吧?!?/br> 炎馳反手一把把她摁回毯子里:“你老實裹著?!?/br> 倪裳被迫飯來張口,抱著貓乖乖縮在沙發里。 沒一會兒,鍋里的面就咕嘟咕嘟煮好了,香味四溢,豐富的不像泡面。 奶牛貓從倪裳懷里跳下去,繞在炎馳腳邊喵喵直叫喚。 男人從鍋里撈了只甜蝦丟給貓,又給倪裳盛出一碗面條。 倪裳接過碗來,猶豫了下,挑起自己碗里的一撮面夾回到男人鍋里。 “我吃不了這么多,你多吃點?!?/br> 炎馳垂眸看著女孩給自己添飯,嘴角撩了下:“喲?!?/br> 他挑起眼尾睇她:“知道心疼你馳哥了?” 倪裳看了男人一眼,又把自己碗里的蝦夾過去:“吃你的?!?/br> 炎馳低笑了下,拿出鍋里的蝦剝掉殼,放回到倪裳碗里:“得了,還是馳哥疼你吧?!?/br> 倪裳看著脫了殼的紅白色蝦rou,眼睫輕動。她沒再跟男人推卻,夾起一只蝦來往嘴里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