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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長的黃色花瓣于他掌中起舞,金蝶一般簌簌飛上在她頭頂,落在她肩頭。 花瓣毫無分量,倪裳的心尖卻被無聲sao動,癢癢的。 她掃開眼皮上的一枚花瓣,抬頭向前看時,不由屏息。 太陽正沿著干凈的地平線緩緩下落,他們循著這輪落日的方向馳騁,不知道什么時候開進了一片空曠的花田里。 一眼望過去,全是跟人一樣高的向日葵,盎然盛放。 金色花田被霞色和余暉渲染出濃墨重彩的光輝,倪裳置身其間,仿佛誤闖進燦爛的幻界,恍惚又驚奇。 ——一如剛才看見駕馳摩托的男人,橫沖直撞來到她面前一樣。 ** 落日的最后一絲余光被地平線吞沒,銀灰色的摩托也在夜色中停下來。 炎馳站在車邊,握著只剩一道紅線電量的手機,濃眉越鎖越深。 按照地圖上的導航,他此刻應該要橫穿一座鐵橋才對。 但現在別說橋,這周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半個鬼影都看不見。 這導航他媽的,改名叫缺德地圖算了。 屏幕上第二次跳出低電量提示,男人皺眉輕罵了一句,放下手機。 面前的女孩見他看過來,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鐲。 她發絲亂了,旗袍也皺了,軟料被薄汗黏在身上,勒的腰身不盈一握。 一張小臉支離憔悴,剪水雙瞳幽幽看向他時,那粒紅色小淚痣楚楚動人。 炎馳眉間戾氣稍斂,放緩語氣問她:“你今兒這出,到底怎么回事???” 倪裳無奈閉眼,很輕地嘆了下,低聲跟男人解釋起來。 她聲音溫溫淺淺,語氣是小心翼翼的無奈,感覺委委屈屈的。 炎馳聽完也很無語,搖頭嗤聲:“這他媽……” 原本他想著萬一是杜婭找人報復,那這事就是他挑起來的,他當然要管。 結果是這么場大烏龍。 不過話說回來,光天化日之下,一女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擄走,他也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炎馳舔了下后牙,朝女孩揚揚下巴:“你什么打算?” 倪裳垂眸思量片刻:“還是先找劇組吧?!?/br> ——但她手機沒了。前面和猥瑣男搶手機時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而且江漁新換了號碼,她背不出來…… 倪裳抿抿唇:“可以給你朋友打個電話,請他幫忙聯系下劇組嗎?” 炎馳劃開手機翻進通話記錄,剛點下方坤騰的名字,手機突然長長震動了一下,電量耗盡自動關機了。 炎馳:“……靠?!?/br> 他把手機扔回褲兜里,抬頭打量沉沉暮色。 這幾天車隊基本都在跑山,這一片基本很熟了。就算有沒到過的地,他騎著車轉兩圈,應該也能找出去。 男人心里有了主意,利落抄起把手上的皮手套:“走?!?/br> 戴完一只手套,他回頭一看,女孩立在摩托后面沒動——比剛才好像還又站遠了點。 炎馳揚眉,嚇唬小孩的語氣:“你要不走,等會兒流氓又來拐你了啊?!?/br> 倪裳指尖搓了搓手心的向日葵花瓣,看向男人的目光里有猶疑,還有警惕。 炎馳看著她,眼神玩味起來:“還是說——” 他扯了下唇邊,笑得輕佻又痞氣:“你覺著我才是流氓???” 倪裳被戳中心思,耳尖一下就燒紅了。她有些不自然地撫了下衣襟,腳尖往男人跟前蹭了蹭。 炎馳拿起頭盔扣她腦袋上。 黑色頭盔又重又大,扣下去就蓋住倪裳半張臉,他的氣息嚴密縈繞她鼻觸。 倪裳動了動脖子,露出眼睛,聲音悶悶的:“去哪兒???” 男人伸手在她頭盔上拍了拍,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調笑語氣:“流氓拐你去做壓寨夫人?!?/br> 倪裳:“……” 這一走,連摩托車的油也跑干了。 好在炎馳找到了路。雖說離景區和酒店還遠,但這一片他起碼還算熟。 倪裳打量著周圍依舊不見人影的荒地,又看頭頂車流不息的高架,心里沉了一下——她感覺自己是從一個危境中,跳到另外一個不知深淺的境地里…… 男人推著摩托走到高架下,來到唯一有亮光的一家小賣部。 推門進去,倪裳立刻給滿屋子煙味嗆的連連咳嗽。 她抬手揮了揮煙,看見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翹著腳坐在柜臺后。他面前放著一臺小電視,還有臺半死不活的電風扇。 炎馳大步流星走過去,指節在玻璃柜面上敲了兩下:“有充電器或充電寶沒?” 老板沒抬頭,眼珠粘在電視上:“沒?!?/br> 余光瞥見一抹秋香綠,他猛地扭過頭看倪裳,眼里有難以置信的驚艷,也是異性意味很濃的凝視。 倪裳心里警惕一跳,趕緊低頭跟在炎馳身后往里面走。 站到貨架后,瞥見男人伸手拿下一包內褲,她又趕緊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為什么要在這兒買內褲啊。 她是沒什么可買的。 貨架上的東西臟兮兮灰撲撲,倪裳懷疑它們早已嚴重過期。 況且……她也沒有錢啊。 手機沒了,隨身也沒帶現金,真就身無分文。 看見貨架上的瓶裝礦泉水,倪裳干涸的唇邊不自覺抿了抿。望水止渴片刻,她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