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2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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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阿時家的富有,是他展現財富抱得美人歸的巨大絆腳石! 你送給她一座金山,她說,嘿,你怎么把我家花園里用來硌腳的鋪地小石頭拿過來了…… 你送給她一頭肥羊,她說,嘿,現在京城里時興吃螞蟻么?能把這螞蟻羊啃得骨rou分離,真是厲害到離譜??! “不過我聽說草原上養羊,都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像天上的云一樣??可匠陨?,靠水吃水,我們那兒養牛羊的,遠不及北地多?!背貢r想著,又道。 周羨點了點頭,“等什么時候得閑了,咱們可以去草原上玩兒。那里有馬場,還有很好吃的乳酪,鍋子才是真的鮮美……我送給你的馬兒,便是那里馬場上最好的馬?!?/br> “挺好。帶著罐罐一起去,這京城周遭的亂葬崗,還有京兆府的仵作去尋尸,草原上可沒有”,池時說著,興奮了起來,那里的骸骨,想必同中原大不相同。 周羨瞧著池時的思緒已經飄遠,怕不是再等一下便要飄到閻羅殿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咱們吃得也差不離了,不若下去走走消消食?” “等到天黑了,我再去趙家問事。這會兒他有朝事在身,多有不便”,周羨說著,將一旁切好的蜜瓜,遞到了池時跟前。 池時點了點頭,拿起一塊,草草的啃了。又去一旁的銅盆里洗干凈了手,拿帕子擦干了,方才同周羨一道兒,出了雅室的門。 這會兒功夫,酒樓已經人滿為患,熱騰騰的鍋子冒著氣兒,讓整個大堂都煙霧繚繞的,充滿了煙火氣,忙得腳不沾地的掌柜的,見二人要走,笑瞇瞇的點頭示意。 出了酒樓之后,仿佛有是另外一番天地。 先前圍在團子店門前看熱鬧的人,已經徹底沒有了,那孫三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店門緊閉著,來往的人群,說說笑笑地,仿佛早上那一場殺人案,全然沒有發生過一般。 “池仵作!楚王殿下!還請留步!” 池時同周羨剛走沒有幾步,便聽到身后一個呼喊聲。 二人扭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穿著錦衣的婆子,三步并作的兩步的跑了過來,她生得有些胖,一看便是養尊處優沒有做過什么粗活的,喘得厲害。 周羨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擋在了池時前頭。 “殿下,池仵作,還請留步。我們公主殿下有請!”那婆子彎著腰,雙手扶住了膝蓋,呼啦呼啦的喘著氣,像是拉風箱一般。 見周羨同池時不解,那婆子又解釋道,“老奴姓苗,是惠安長公主身邊的掌事mama。府上的大姐兒出了事,公主知曉,殿下同池仵作怕不是以為是她為難庶女,故意讓人半夜出府,落得這般田地……” “但其實……” 苗嬤嬤說著,四下里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湊了過來,“實在是事出有因,昨兒夜里,公主府里出了大事,我們都忙著那頭的事情,便一時給疏忽了?!?/br> “還請兩位隨老奴走上一趟,實在是……實在是……府中死了人了,死狀蹊蹺……那駙馬的母親,認為公主是兇手?!?/br>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驚訝之色。 這公主府應該改名叫勾魂殿啊,在府里是個死字,出了門還是一個死字。 兩人想著,上了楚王府的馬車,又將那苗嬤嬤,也招了過來。 惠安公主出嫁之后并十分的低調,不怎么同宮中往來,她雖然是個公主,但與先帝并不親近,也不是那等討喜的性子,是以除了有個爵位,逢年過節的走動一二,平日里誰都想不起她來。 “你先把案子說上一說,誰死了?” 那苗嬤嬤長嘆了一口氣,她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說出來不怕兩位笑話,我們公主殿下,在府中過得那是沒有半點公主的樣子?!?/br> “駙馬爺喜歡溫柔小意的姑娘,在公主嫁進來之前,便已經同表小姐穆萍暗通了心意。他總覺得,是公主以權勢壓迫人,方才讓那穆萍沒有做成他的妻子?!?/br> “公主進門之后不久,她便納了穆萍做良妾,搶在公主前頭得了庶長女童筱。這事兒發生之后,老奴也是再三的勸公主,進宮去求助?!?/br> “即便她母妃早逝,可太皇太后同先帝看在皇家臉面的份上,也不會對此置之不理??墒枪鞑宦爠窀妗?/br> 苗嬤嬤說著,紅了眼睛,“老奴說這些,不是絮叨,也不是為了博取二位同情,而是想要將這府中的局勢,說給二位聽?!?/br> “駙馬不喜,公婆覺察出她空有一個公主的頭銜,并無人撐腰之后,也是不敬。公主同那穆萍,都只得一女。童老夫人便做主,又給駙馬納了三房妾室,想要生下男丁?!?/br> “這么多年過去了,其中的一房妾室,名叫纏枝的,終于懷了男胎,已經七月有余。就在昨天夜里,那纏枝喝著喝著雞湯,突然便說肚子疼,然后暴斃了?!?/br> 池時聽著,皺了皺眉頭,“不是死狀蹊蹺么?” 苗嬤嬤說著,面有懼色,“池仵作且聽老奴慢慢道來……駙馬一直偏心穆萍,恰好太皇太后想要給汝南王選妃,咱們家兩個姑娘都在候選之側?!?/br> “童老夫人為了給童筱加碼,決定等纏枝的兒子出生之后,便記在穆萍的名下。童家只有這么一個男丁,誰擁有這個兒子,那哪位童姑娘,日后不就站著整個童家么?” “那纏枝疼得要命,倒地身亡。我同公主是頭一個趕到的,一去之后,竟然發現她的肚子大開,一個黑漆漆的死嬰露出了半個頭來……” “等我們一轉身,童老夫人同穆萍便過來了……” “那孩子是要記在穆萍名下的,童老夫人盼孫子已經盼了十幾年了……她們都不可能殺死纏枝,于是她們所有人,都認為,兇手是我們公主殿下?!?/br> 第四三二章 并不蹊蹺 池時聽著,若有所思。 如果這個苗嬤嬤沒有扯謊的話,那她之前的確是陷入了一個思維的定勢,認為那童筱半夜跑出來,乃是公主嫡母故意大開了方便之門。 姚氏強勢得很,池祝也從未鬧過什么寵妾滅妻之事,倒是讓她一時之間忘記了,這世間還有軟弱被人欺的主母。 “是以,昨日夜里那童筱跑出來,絕對不是我們公主所為,因為昨天晚上的時候,公主帶來的人,已經全部都被禁足了。府中一團亂,我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管那童筱之事?!?/br> 不等池時同周羨回應,馬車已經到了公主府門前。 那苗嬤嬤率先一個骨碌,翻滾了下了馬車,她拍了拍身上的袍子,露出一股子誰敢攔路便殺誰的氣勢,沖進了府中去,穿過大門,抄起了一根靠墻擱著的扁擔,振臂一揮。 “楚王殿下來了,誰也不準將那纏枝的尸體抬去埋了。今日我便是在這里撞死,也絕對不允許你們稀里糊涂的便把這個罪名安在我們公主頭上!” “到時候你們又露出一副施舍的嘴臉,將這事兒當做我們公主的把柄,拿捏她一輩子!” 那童家的人見她當真帶了人來,一個個的狂奔起來,朝著內院跑去。 周羨同池時四處瞧著,這公主府雖然不小,但是多年都沒有翻新過,白色的墻面許多地方,都生出了青苔。 “你這婆子,竟是拿了我們做盾牌,來給你家公主擋刀子?!?/br> 周羨說著,腳步卻是未停,眉頭輕挑。 那苗嬤嬤舉著扁擔,討好的笑了笑,“殿下同池仵作乃是這個京城里最聰明的人,若是不樂意,自是不會同我這老婆子走上一遭?!?/br> “老婆子敢拿我這條老命對天發誓,我們公主嫁到童家來之后,沒有做過任何壞事?!?/br> 周羨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見池時同周羨都沒有辯駁,那婆子腳下生風,走得更快了些。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領著池時同周羨進了一個小院子。 這小院子里空蕩蕩的,在院子的中央,擺放著一口棺材,只有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披麻戴孝的跪坐在棺材旁邊,燒著紙。 “她叫聽珠,她同纏枝以前都是在童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丫鬟。后來纏枝開臉做了妾,聽珠還在跟前伺候。纏枝這院子里,有一個陳婆子,還有一個小丫頭,丫頭名字叫盼紫?!?/br> 池時點了點頭,朝著棺材走了過去,還在停靈,棺材蓋子沒有蓋上不說,里頭的人,甚至連壽衣都沒有換上,只穿著雪白的中衣,肚子那一塊的衣衫,全都被撕開了。 一個有些發黑的嬰兒的頭,從肚子那里,堪堪冒出來,看上去好似他還活著,要努力的從娘親的肚子里,爬出來一般,湊近了一看,還能夠看到那嬰兒的一只小手…… 因為不足月,這死嬰看上去與怪物無異,十分的可怖。 “在下池時,來聽你們母子今世之苦”。 池時的聲音十分的小,像是擔心會嚇到那個尚未出生的嬰兒一般。 “死者纏枝,面部發黑,嘴唇發黑,七竅流血,乃是典型的中毒而亡的癥狀”,池時的話音一落,跪在那地上的聽珠,立馬激動了起來。 “是雞湯,我問過盼紫了,纏枝昨天晚上用晚食的時候,端起雞湯才喝了三口,便七竅流血暴斃身亡。當時就只有盼紫還有陳婆子在,她們兩個都嚇壞了?!?/br> “陳婆子拿了頭上的簪子,插進了雞湯里,發現銀簪子整個都變黑了。纏枝一定是被人下了砒霜,這才暴斃的。盼紫跑去找穆姨娘了,陳婆子則是去喚老太太?!?/br> “等她們再回來的時候,就瞧見……瞧見夫人同苗嬤嬤主仆二人在這屋子里……” “纏枝死得冤枉啊,太冤枉了……她腹中的孩子,見了仇人,都從肚子里鉆出來了……” 那聽珠的話說了一半,怎么都不能繼續往下說了,因為池時看著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都找不出第二個的傻子。 “有冤的人,瞧見仇人,都會直接詐尸爬出來么?那我們大梁,哪里還有姑娘你的踏腳之地?這大街小巷,豈不是到處都是爬來爬去的尸體?” “若如你所言,你這肚子可是關不上了,一會兒該鉆出一條魚來,一會兒該飛出一只雞來,一會兒該蹦出一頭豬來,不是么?” 聽珠一梗,有些駭然的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竟是覺得自己的肚子,隱隱作痛起來。 “纏枝死后,有人用刀剖開了她的肚子,想要剖腹取子。但是剖開之后,發現孩子已經死亡,遂放棄。雖然看著駭人,但這個案子,并不詭異,也不蹊蹺?!?/br> 先前在馬車上,聽那苗嬤嬤一說,她便心中了然。 這童筱都能夠出嫁了,童駙馬也算是老來得子,這一家子,還不把這個孩子看得跟眼睛珠子似的。纏枝死了不打緊,可是孩子呢?有人不死心的想要看一看,孩子是否還活著。 池時著,輕輕地伸手一推,將那孩子重新推回了纏枝的肚子里,又替她將一旁沾滿了血跡的衣衫,扯了過來,蓋在了她的肚子上。 因為上頭的血跡已經干涸了,是以衣服結成了塊兒,硬得像是一個桌板兒。 “府中小事,竟然勞的殿下走這么一遭……下人不懂事,還望殿下莫要見怪。我那可憐的孫女的事,多虧了殿下明察秋毫,方才將她尋了回來……” “老婦人同她那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實在是傷心欲絕,沒有及時過來相迎,還請殿下見諒……” 池時循聲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在她的身邊,有一個穿著素服的病美人,弱柳扶風的站著。她淚眼婆娑,額頭上還戴著抹額。 來人應該就是那童老夫人同穆萍了。 “原來在童老夫人眼中,死人不過是小事一樁?這么說起來,朝廷應該不給京兆府尹發俸祿才是,查點小事而已,怎么好意思拿錢?” 童老夫人腿一軟,踉蹌了兩下,訕訕笑道,“殿下誤會了?!?/br> 周羨瞇了瞇眼睛,“的確是誤會了。童老夫人賢名遠揚,教子有方,怎會同那不懂國法家規的人一樣,視人命如草芥不說,還自己個開公堂,把自己個當青天大老爺了?!?/br> 第四三三章 真正死因 童老夫人面色發紅,她微微地低下頭去,像是沒有聽著一般,遠遠地繞過那棺材,站上了臺階,居高臨下的看向了那苗嬤嬤。 “我們童家,不是那等需要攀龍附鳳的人物。我兒進士出身……” 童老夫人說著,對著老天爺拱起了手,“雖然不敢自稱什么高門大戶,書香門第,那也是有傲骨在身。承蒙公主垂愛,下嫁我兒,童家個個感激于心?!?/br> “若論世俗婦道,女子有七出之條。公主這么多年,只得一女,我們童家不敢有怨言,老婆子更是從未因為這個,刻薄公主。眼瞅著就要童家要絕后了,老身這才做主,給我兒納了幾房新人?!?/br> 童老夫人拿著拐杖,在地板上杵了杵,又跺了跺腳,一臉的悲慟與后悔,“早知道會釀成這般大貨,老身一定……一定……” 童老夫人說著,拿起帕子擦起眼角來。 “您老人家若是吃飽了沒事干,想要唱戲,這京城里多得是戲園子,再不濟,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你兒子是個人物么?叫他給你搭個戲臺子……” “你便是睜眼說瞎話,也只是會有人給你叫好!” 池時說著,看向了童老夫人,“一定什么?一定讓你兒子斷子絕孫?以前人家說人老成精這種事,我還不信。今兒個來了這公主府,這不就瞧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