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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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羨想著,臉上的笑容一僵,他晃了晃腦袋,把腦子里池九爺一邊胸口碎大石,一邊撿起一顆梨子大小的石頭,對著他砸來,說著討厭……的場景甩了出去…… 不知為何,有些驚悚! 等他們出去,管家已經擺好飯了。 池時嘴上說著啰嗦,但到底聽進了去,草草的吃了一些,便同周羨一道兒出了門,去了姜蕓所言的那條巷子。 這么多年過去,先前的茶樓早就已經倒閉了,不知道被那個土大款買了去,變成了民宅。 午后正是熱的時候,狗都尋了陰涼處午休了。那宅子的門亦是栓得緊緊的。 整條巷子一個人都沒有,連樹上的蟬鳴都聽不到。 “原來是這里。這條巷子,原本叫做大碑巷,因為在巷子的最里頭,有一塊大石頭,不知道何年何月何日從何處搬來的。上頭沒有刻字,是座無字碑?!?/br> 周羨說著,朝著巷子最深處瞭望過去,“這里我曾經來過,還是跟著趙相公一起來的,不過我們來的時候,這大碑巷已經改名叫做孝和巷了?!?/br> 池時聽著,點了點頭,走到那個民宅面前,上頭掛了一個小木牌,寫了一個韓字,應該是一個姓韓的人家。 “這條巷子,只有這一家是二層的小樓臨了邊,就是當時的茶樓。姜蕓亥初從茶樓里出來,看到了影子?!?/br> 她說著,轉了個方向,站在了那韓家的門前,“她大概站在這個位置,畫畫得很清晰,說明離她很近?!?/br> “墻上有一個黑影子,便一定是在那人的身后,有光源。她只看到了影子,卻沒有看到人。又說明了什么?” 周羨聽著,皺了皺眉頭,神色認真起來,“說明當時,他們并不是站在這條巷子里,而是站在另外一條巷子里的,這個巷子,并非是封住的,而是在中間有個出口?!?/br> 池時點了點頭,這條孝和巷,是一個丁字型的巷子。 兇案現場,在丁字的豎線上,而當時的姜蕓還有彩鈴,站在丁字的橫線上,所以他們只看到了墻上的影子,卻沒有看到人。 池時想著,朝前走去,可她同周羨一道兒,將整條巷子都走完了,走到了那石碑前,都沒有看到所謂的丁字。 池時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周羨的臉,“臉疼嗎?不是丁字巷,也不是無字碑,上頭刻了好些字。寫這碑文的人,一定是馬屁拍得比泰山崩塌都響,要不然能寫出這種王母娘娘的裹腳布來?” 那么大一個碑,上頭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看完之后,有用的消息只有一句話是有用的:有一個姓王的少年,對父親十分孝順。 周羨的嘴角抽了抽,“不知是何時刻上去的。如果不是丁字巷的話……換一個想法,如果是有人打開了門呢?站在院子里頭殺人,門是開著的,人影子被映在了墻上?!?/br> 第三八五章 孝子賢孫 這種可能,池時不是沒有想過。 “你若是閉著眼睛進楚王府,會如何?”池時說著,伸手比了一個高度,“會被門檻絆倒,摔個鼻青臉腫!” “雖然我們這種平頭百姓,不如王府門檻高,但也弄了個擋板,阻了那些邪風宵小?!?/br> 周羨扭頭一看,的確如池時所言,這里每家每戶,都是有門檻的。 他回想起了姜蕓畫的那張畫,上頭的人,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物很完整,從頭到腳。 而且,也并沒有出現什么頭大身子小,或者說故意拉長了大腿的扭曲模樣。這說明了,他們身后,有一個比較穩定的光源。 “若是有門檻,按照道理,門檻也會有影子,映在墻上??墒遣]有?!?/br> 池時點了點頭,抬手一指,指向了其中一戶人家。 “這里就是普通的民宅,不像你們一樣,要整金絲楠木大棺材不說,還恨不得棺材套棺材,再像那螃蟹似的,橫著出門,旁邊還有那揚幡的,哭喪的……” “是以那門不開寬點,棺材出來的時候會卡住的!尋常百姓沒有這個煩惱,門向來開得不大。若是像你說的那樣,那畫上的兩個人影,應該有一個框框住才對?!?/br> 池時說著,伸出了兩個手的大拇指同食指,比劃出了一個長方形,放在了自己的眼睛前。 透過這框,來看周羨。 周羨看著她被框的眼睛,笑了出聲,“阿時的眼睛很好看,我想畫下來?!?/br> “你還會畫畫?”池時有些驚訝。 周羨一聽,弱弱出聲,“我好歹也是個小王爺,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也是學過的。雖然不如徐青冥,但畫一只眼睛,應該沒有問題?!?/br> 池時贊嘆地對周羨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我就不行,我只能畫骷髏的眼睛?!?/br> 周羨一梗,不要以為我看著傻,就真傻! 骷髏哪里有眼睛,他只有窟窿! 池時說著,一個轉身,又回到了那個茶樓之前。 “會不會姜蕓將夢和現實搞混淆了,有的時候做的夢格外的逼真,讓人都分不清楚自己的身處何地?!敝芰w說道,畢竟只是一個孩子的記憶。 池時聽著,朝前走了幾步,走到了那茶樓對面的一戶人家,咚咚咚的敲響了門。 “誰??!”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約莫六七十歲的白花老人露出了腦袋來,他一張嘴,缺了三顆牙。 池時摸出了一把銅錢,那老人眼睛一亮,嗖的一薅,從池時手中把錢都拿了過去,揣進了兜里,然后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那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半點頓兒都不打。 “我兒子兒媳,孫子孫媳,重孫重孫媳,都在里頭睡著呢!我擱院子撿豆子,最近買的那個綠豆不好,里頭好多石頭子兒,叫人坑得慘了?!?/br> 他說著,笑了笑,“不知道貴人想打聽什么事?我在這條巷子里,住了一輩子了,沒有什么能夠瞞過我的?!?/br> 池時眼眸一動,“有很多人會來這里打探消息么?這里是住著什么算命大師,還是美若天仙的姑娘?” 老頭子神秘一笑,“那倒是沒有,這里的屁都跟其他地方一樣臭,沒啥好說的,也就只有傻瓜蛋子,才會……不是,也就只有您這樣獨具慧眼的貴人,會有興趣了?!?/br> “我年輕的時候,是做人牙子的,這不拿錢說消息,習慣了?!?/br> 池時余光一瞟,瞧見周羨在低頭悶笑,哼了一聲。 她抬手一指,指向了茶樓旁邊往里去的第三戶人家,“那家住的什么人?” 老人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嘆了一口氣,“那是王家,看到那石碑了么?說的就是他們家。那老王頭去得早,留下了個兒子,名叫王貴。那石碑上說的,就是王貴的兒子王罔?!?/br> “王貴小時候,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吃飯的時候,從巷子這頭吃到那頭。這里住的,都是老街坊四鄰了。他這個人勤快得很,時常給我們挑水干活的。巷子里的人,都很喜歡他?!?/br> “他長大了之后,做了個鏢師,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叫王罔,女兒叫王溪娘。那王溪娘嫁給了城南一個商人,早年還時?;貋?,后來便隨著商人南下了,這一去已經好些年沒有瞧見過了?!?/br> 池時聽著,同周羨對視了一眼,她看了看那院墻,又道,“王家是不是重新修過院子,我怎么瞧著,他家的磚塊色兒,同其他家的略有不同?!?/br> 白發老頭一愣,驚訝的睜圓了眼睛,頓時激動了起來,“莫非你才是能掐會算的高人?” 池時擺了擺手,認真的說道,“不過是碎大石碎得多了,積累出來的經驗,不值得一提?!?/br> 巷子里靜悄悄的,一陣風吹過,只聽到了衣角飛揚的聲音。 老頭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池時,這年頭,連豬都吹自己會飛天了! “雖然不知道你咋知道的,但的確是修過。你不要心急,且聽我說。叫我說,王貴這名字沒有取好,太過貴重壓不住。他家婆娘早早死了不說,走鏢還遇到了劫匪?!?/br> “被抬回來的時候,血rou模糊的,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腿沒了,走不得路了?!?/br> 老頭說著,眼中有的卻不是憐憫,反倒是羨慕。 池時看著,若有所思,“王罔對王貴十分孝順,被贊孝順,所以無字碑上刻了功德,大碑巷變成了孝和巷?” 老頭又是一陣驚嘆,“你怕不是來找老頭子我開涮的,先前打聽過了吧?確實如此,王貴雖然腿沒了,但是他兒子孝順得很,每天推著獨輪小車,領他出來耍?!?/br> “每天都給他擦拭,熬藥,煮rou湯。咱們這種懶漢,那尋常都是十天半個月洗上一個澡的,可王罔日日給他爹梳洗,整得他比腿沒斷的時候,還精神幾分?!?/br> “后來又花了大價錢,給王貴整了個帶輪子的椅子,開了個大門。這巷子里的老頭子,哪個不羨慕王貴?都說養兒防老?!?/br> “有的兒子喲,那是真防老,是上輩子積了德,才還回來的報恩的孩子。有的人的兒子,那就是討債鬼。你看老頭子我七十多了,買了個綠豆,還得被挑嘴兒喲!” “平時想吃個肘子,那都得自己個兒掏錢?!?/br> 第三八六章 討債來了 那大爺說著,手舞足蹈,唾沫橫飛的,顯然上了勁頭兒。 周羨不著痕跡的將池時往后頭拉了拉,省得被他噴了一臉。 “王罔那孩子那么好,我若是有閨女,那都要嫁給他??伤窍眿D兒,是個不省心的,瞧著他把家中錢財,全拿去給他爹看病了,又不樂意服侍老人,竟是給偷跑了?!?/br> “她可真是個無情無義的,那會兒孩子還沒有一歲呢,就拋夫棄子的人走了?!?/br> 大爺一臉的鄙夷,這年頭,偷跑走的女人,那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人都瞧不起的。 “王貴走后,那大門留著觸景生情,王罔便又給改回來了?!?/br> 老大爺唏噓的說完,看向了池時,“你打聽王家的事情做什么?” 池時看了他一眼,“你拿我的錢做什么?” 老大爺一個激靈,捂住了自己的荷包,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然后趁著池時不備,一個轉身,風sao走位,擠進了自家的小門。 巷子里還是靜悄悄地,所有人都仿佛睡過去了一般。 周羨蹲在墻角,摳了摳上頭的石頭,“阿時,你當真看出來了,他家的院墻,同其他家的顏色有什么不同么?都是青石頭,我瞧著都差不離的?!?/br> 若是剛剛翻新的,那還能看出來,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姜蕓都從一個孩子,變成即將出嫁的新娘了。 風吹雨打的,再怎么新的院墻,那也舊舊的,縫隙里生滿青苔和蕨了。 池時搖了搖頭,“我長的也是人眼睛。隨口一說而已?!?/br> “這世上怎么可能無中生有?要么是丁字巷,但是后來被封了;要么就是你說的,站在院子里,可為何門檻還有門框沒有照出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最簡單的,是改建了?!?/br> “王貴如果要坐輪椅,有門檻就不合適了。王罔孝順,能把院墻推了建了大門方便出入,自然也會把門檻抽掉,生得他父親王貴被絆倒?!?/br> “現在隨口一問,明顯就是你說對了,姜蕓看到的是一個男子在王家的院子里,殺了一個女人?!?/br> 周羨點了點頭,豎起了兩個手指頭,“死者可能有兩個,一個便是她嫁給商戶,早前經?;貋?,但后來一直沒有回來過的meimei王溪娘?!?/br> “第二個就是他那個拋下不足一周歲孩子的妻子?!?/br> 周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池時抬腳一踹,那王家的大門,直接咯吱一聲,倒了下來。 嘭的一聲響,瞬間打破了巷子里寧靜。 屋子里立馬傳來了響動,一個光著膀子的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氣沖沖的走了出來,指著池時便罵了出聲,“哪里來的宵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池時沒有理會他,朝他的身后看了過去,屋子里跑出來了一個穿著紅色緞面裙子的婦人,她亦是三十來歲的樣子,一邊走一邊系著衣襟,頭上的金步搖,一走一晃的。 而從旁邊的側屋里,跑出來了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姑娘,她穿著短了一截的花褲子,兩個膝蓋上都打了補丁,手中還抱著一個揉著眼睛的三歲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