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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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農戶趙家,拿了我們的大筆銀錢,好了一陣子,卻是坐吃山空,十年過去,又是一貧如洗。雖然當時抱孩子的時候說好了,一輩子不能再糾纏,亦是不能再提孩子的事情?!?/br> “可那趙石,到底知曉了自己還有一個雙生的弟弟養在了我們家。他來尋我了,那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同我們霖兒,生得一模一樣的?!?/br> “我不想霖兒知曉自己的身世,同美娘生份了。便壓著他們沒有相見,直到現在,霖兒都不知道,他是抱養來的,還有一個雙生的哥哥?!?/br> 趙丕說著,將夫人美娘扶著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給她倒了一盞熱水,從兜里掏出了一顆藥丸,遞給了她,“你把這個吃了,莫要犯了心疾。咱們的孫子再過幾個月就要出世了,你不是還等著聽人喚你祖母么?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br> 趙丕安頓了趙夫人,方才又繼續說道,“那時候是冬日,那孩子穿著露腳趾的單鞋,腳上的凍瘡都流膿水了,同街上的小叫花子,沒有什么區別?!?/br> “我瞧著不忍心,便叫人給那孩子送了回去。又同他們家重新約定了一回,趙石不許進城,不能出現在霖兒面前,作為交換,我可以掏錢,讓他去私塾念書?!?/br> “什么叫做鯉魚跳農門?一家但凡有一個考取了功名,那日子便是翻天覆地的變化?!?/br> 趙丕說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一晃又是好些年,在我幾乎忘記了這件事的時候,趙石又出現了?!?/br> 第三六四章 斗米之仇 “他來感謝你,卻看到趙霖生活富足,心中不是滋味?”池時淡淡地說道。 趙丕驚嘆地看向了池時,“池仵作當真料事如神。的確是如此,趙石比我想的聰明許多。雖然啟蒙很晚,但是他比霖兒還先一步中了秀才?!?/br> “這是天大的好事,他來酒樓尋我,我們正說著話,霖兒來了,我慌忙之下,叫趙石藏在了屏風后頭。過不幾日是霖兒母親生辰,他去銀樓里取了生辰禮,是一對上好的玉鐲子?!?/br> “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向來對他有求必應,也沒有太把錢財放在心上。打發霖兒走之后,趙石走了出來,卻不像之前那般高興?!?/br> “我當時并沒有注意,只說考中秀才是好事。若是他想繼續考,我可以給他錢,讓他接著考??墒勤w石卻對我跪下了……” 趙丕說到這里,搖了搖頭…… 池時挑了挑眉,“趙石想要同趙丕身份互換,亦或者是也想要做你的兒子?!?/br> 趙丕點了點頭,“沒有錯,他說他比霖兒聰明,在那種村中的私塾里短短幾年就能中秀才,日后還能夠中舉人,中進士……我是開酒樓的,再怎么有錢,那也不過是一個商人?!?/br> “而霖兒從小拜得名師,學得卻不怎么樣,資質遠不如他。若是換了他來做我兒子,日后定是趙氏靠山?!?/br> “見我面色不好,他又說若是我舍不得趙霖,可以說當年生的雙生子,丟失了一個,現如今找了回來,不管誰瞧見了這兩張臉,都不會懷疑這種說法的?!?/br> “他說我白撿了一個秀才兒子,有何不好?” 池時搖了搖頭,若是趙丕沒有撒謊的話,他這個人,當真是有情有義之人。 這種人,最是看中人品。若是趙石沒有說這番話,趙丕自己動了心思,這事兒興許還能成??哨w石說了這話,將他的狼子野心,還有涼薄,那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我當時就大怒,霖兒雖然沒有中秀才,但又不是什么癡傻之人。就算他是個傻子,當初被我們抱進了家門,那就是我趙丕的兒子?!?/br> “當年我想抱兩個,他們家不同意,現在又要換子?我若是一心想要找個進士當兒子,還用得著趙石么?別人榜下擇婿,我榜下買子,有錢能使鬼推磨?!?/br> “進士榜最末的人,指不定一輩子都只能夠當個窮縣令,積累一輩子,也比不得我錢多。我看他同霖兒一母同胞,動了惻隱之心……沒有想到……” “我一怒之下,不再給趙石錢了,他中了秀才,可以去私塾里教書,給人寫帖子,一邊自己個賺錢,一邊接著溫書考進士。我已經仁至義盡了?!?/br>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升米恩斗米仇。那孩子恨上我們了?!?/br> 池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所以他做了什么?” 趙丕說著,呸了一口,一堆話梗在了喉嚨里,有些難以說出口。 一旁的趙夫人,這會兒終于冷靜了下來,她端起桌上的茶水,遞給了趙丕,“接下來的,我來說吧?!?/br> 池時看向了趙夫人,她生得容姿平平,并不是什么國色天香之姿,雖然已經是將要做祖母的人了,但是看得出來,她養尊處優的,這些年過得十分的舒心。 “我娘家有一個哥哥,生了個女兒,名叫王芝芝。在相看錢穗之前,我本來有意,想要霖兒娶芝芝,這樣他們生下來的孩子,多多少少的,便同我有了血緣關系?!?/br> “兩個孩子一同長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芝芝喜歡霖兒,可我問過霖兒,他對芝芝并無男女之情,我們怕拖久了,兩家人反倒生了嫌隙,于是很快的便給霖兒定了錢穗?!?/br> “可就在去年冬天,我哥哥突然氣沖沖的找到了我,說是芝芝已經同霖兒私定終身,芝芝已經懷了身孕。叫我把錢家的親事給退了,讓霖兒娶芝芝?!?/br> “所以是趙石冒充趙霖,同王芝芝有了瓜葛?”池時說著,若有所思。 趙夫人聲音有些哽咽,“沒有錯。這事兒被戳穿之后,芝芝跳了湖,雖然被救了上來,但大病了一場?!?/br> “趙石雖然是個秀才,但是家境貧寒不說,還是個品德有虧的。我哥哥當時正在氣頭上,說便是要芝芝做姑子,也不肯讓她嫁給這樣的人?!?/br>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趙石同芝芝都不見了。他們留下了一封信,說是二人既然已經成了夫妻,便要成親。趙石說他要帶芝芝去南地,在外頭闖蕩出名堂來了?!?/br> “再帶著她衣錦還鄉,讓我們看看,什么叫做莫欺少年窮?!?/br> “信是趙石寫的,還是王芝芝寫的?”周羨好奇的問道。 趙夫人比劃了一下,“趙石寫的,不過下頭,芝芝寫了自己的名字。我嫂嫂確認過了,的確是芝芝的字。他們這是私奔,我們兩家自是不同意?!?/br> “但這種事情,不能夠聲張,便悄悄的派了人到處去尋,可是怎么都沒有尋到。我們沒有想到……” 趙夫人說著,拿帕子擦了擦眼淚。 “你們只說找到了同霖兒一模一樣的尸體,那么芝芝……芝芝還活著對不對?那孩子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都怪我們,都怪我?!?/br> 池時搖了搖頭,“同時發現的還有一具女尸,不過我們不知道是不是王芝芝,你同我們一道兒去看看,便知曉了。你們知曉,西山制冰的莊子么?” 那趙夫人聽到王芝芝極有可能已經死了,泣不成聲。 趙丕拍了拍她的背,說道,“知曉,我們酒樓就在西山有個專門制冰的莊子。莊子頗大,不光是我們酒樓自己用,還賣給其他的人?!?/br> “霖兒以前,還管著西山的莊子呢,今年考取了秀才之后,換了一個書院,離那西山便遠了。我才把這事兒交給了一個管事?!?/br> 他說著,臉色一變,“你們的意思是,尸體是在西山的制冰莊子里發現的?” 一旁的西門多余像是終于找到了插嘴的去處,立馬蹦到了前頭來,“趙伯父,你不曉得啊,你們可把我坑慘了。我從西山買了冰,做冰碗??!竟然在那冰里頭,發現了趙石的尸體,還有那個王芝芝。我的天,正在大婚,還沒有洞房呢,就被凍成了冰坨坨??!” 他說著,眼眸一動,“該不會是趙霖把他們殺人,藏在自己莊子里的吧!” 第三六五章 忽略的死因 見周羨同池時都沒有出言打斷他,西門多余頓時膽子大了起來,“你們以為趙霖不知道,但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一方面,他擔心趙石比他聰明,這次你們沒有同意換子,萬一后面他考中了舉人呢?” “那趙石家中一貧如洗,趙霖過慣了好日子,哪里受得了這個委屈?肯定嚇尿了??!直接把他們咔嚓了,永絕后患!” 見趙丕夫妻瞠目結舌,一臉的震驚,西門多余抖了。 “那趙石能威脅你們,就不能威脅趙霖么?指不定他去西山的莊子,就要是找趙霖要錢的,趙霖怕他像個狗皮膏藥一樣,一直纏上來沒完沒了的!所以靈機一動,把他們咔嚓了!” “然后凍在了冰里!那王芝芝是他的表妹,想著到底不忍心,于是給尸體辦了冥婚,也算是讓她肚子里的娃娃到了陰曹地府,也是個名正言順的!” 西門多余越說越帶勁,在池時面前上躥下跳了起來。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期待的看著池時,活像是一只在等待著夸獎的小狗兒。 然而池時一抬手,一個巴掌拍向了西門多余的腦門上。 西門多余嗷的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池仵作,為何打我?” 池時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只記得先前周羨打你的時候,我也很想打你?,F在想起來了,再打也不遲?!?/br> 她說著,看向了趙丕夫妻,“先去看看,那具女尸,是不是王芝芝。王家是做什么的?” 趙夫人虛弱的站起了身,靠在了趙丕的身上,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我們家是開藥鋪的。說起來當真是醫者不自醫,若非我身子不中用,沒有保住那個孩子,后頭就不會……” 趙丕皺了皺眉頭,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現在說這個做什么呢?走罷,你心中有個準備,同趙石一起被發現的尸體,十有八九,是芝芝?!?/br> 趙夫人點了點頭,同趙丕一道兒,朝著門口走去。 池時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郎中么?” 一旁的周羨瞪了西門多余一眼,這廝當真是該打,若非他起哄什么李娉婷,池時也不會惱了。 池時惱了? 這么一想,周羨瞬間精神抖擻起來。 “阿時阿時……” 池時看了周羨一眼,又看了看外頭guntang的太陽,“春天不是已經過了么?你怎么看上去隨時要發狂?” 周羨被懟,卻也不惱,嘴角上揚,嘿嘿的笑了起來。 池時懶得瞧他這副傻樣,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馬車太慢,我想到一個事情,要先走一步?!?/br> 池時走到院中,突然腦子靈光一閃,躍上了房梁。 從這里去楚王府,有不近的距離,坐馬車過去,要好一會兒。 周羨一瞧,抬腳追了過去,先前池時的內傷未好,幾乎不怎么用輕功,他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比試了。 周羨想著,加了把勁,跑到了池時身側,“老規矩,輸的請吃陽春面?!?/br> 他說著,嗖的一聲沖沒了影兒,池時聽著他的笑聲,腳一用力,跺碎了一片瓦,飛奔著追了出去。 那西門多余一出來,揉了揉眼睛,頓時捶胸頓足的嚎叫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殿下呢?池仵作呢?他們走了,我便是去了楚王府門前,那也沒有人認得我??!” “我還想著,去王府里打個轉兒,再出來能夠吹噓一輩子??!我西門小郎,也是進過龍窩的人??!” 他說著,拔腿朝著門口追了過去。 …… 楚王府的侍衛站在門前,打了個呵欠。這炎炎夏日,到了晌午的時候,便會讓人覺得昏昏欲睡,街上的老黃狗都尋了個陰涼的地方睡了,他們卻還得擱這里站著一動不動的。 殿下大好之后,楚王府熱鬧了好一陣子,那叫一個客似云來。 可自打沈家倒了之后,楚王府門前幾乎已經是門可羅雀了。 以前那些人都斗得天昏地暗的,把心思都用在黨爭上,連對家如廁之后沒有擦,都要作為傷風敗俗之事參上一本,自是無心關注孤寡的楚王。 但沈家沒了,如今這朝堂之上,成了周淵的一言堂,其他皇子王爺有沒有那個心思不好說,但起碼這當下,那是安靜如雞。 先前那些老大臣們,無對手可吹毛求疵了,一下子竟然覺得空虛寂寞起來。 他們眼睛一掃,好家伙!頓時發現了這剃頭王爺的另外一個面目。 這是一個怎樣晦氣的人??! 他同那個池仵作擱在一塊兒,哪里就有人命官司……這是太平盛世時的晦氣,一回死上幾個的;他去別人家,那更加厲害了,一登門就是抄家滅族的禍事…… 諸君掐指一算……個個膽戰心驚起來,連帶著池時這個小仵作,亦是成了京中傳奇。 “二頭,你不知道,昨兒個咱們王府左邊的牛大人,搬走了……說是在南邊買了宅院。咱這地方多好啊,南邊哪里比得這里貴氣?!?/br> “三腳,別說了,再說這里鬼影都沒有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