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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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吸不夠,又將頭伸得離池時近了些,吸了吸,隨即臉色大變,“周羨那個狗賊,對你做什么了?你身上有他的香味?!?/br> 池時好笑的看著池祝,“你不是說楚王殿下英明神武么?怎么就變成狗賊了?” 池祝哼了一聲,“那家伙賊眉鼠眼的,不是好人。你先前說得沒有錯,是個可惡的狗賊,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去?!?/br> “周羨是不是狗賊,我不曉得;只不過阿爹你何時屬狗了,還帶聞的?!?/br> 池時說著,走到了窗邊,朝著窗外看去,那里是皇宮的位置。 池祝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你想去宮中?街上有些非比尋常,我聽到馬蹄聲,所以醒了?!?/br> 池時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仵作而已,那些不是我應該管的事情?!?/br> “所以你那身上的味兒,到底是怎么回事?”池祝氣鼓鼓的問道。 池時下了一顆白子,對著池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把周羨的腿打折了,然后背他回了楚王府?!?/br> 她說著,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那個擁抱很輕,像一陣春風一般,她當時都沒有感覺到。 可偏生,他不是春風,而是一壇老酒,越到后面,越上頭。 先前還沒有注意道,池祝那么一說,池時反倒覺得,全身上下都是周羨身上的熏香味兒了。 她幾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周羨溫熱的胸膛,她的手抬高一些,就可以割斷他的脖子;微微一伸可以刺穿他的心臟…… 池祝執了黑子,“打斷之后給接上了嗎?不然的話,咱們還得舔著臉,去找你阿娘要診金?!?/br> …… 池時再見周羨,已經是翌日夜里里。 她剛好吃完晚食,同池祝一道兒圍著那根李子樹消食。池瑛新養的貓兒,跟在他們的身后,躥來躥去的,時不時的喵喵叫上幾聲。 池瑛去了兵部,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姚氏在門口不知道轉了多少個來回了。 “你們兩個,別轉了,轉得我腦袋也暈,胸口也疼。這過往的馬蹄聲,已經一日未停了,還有那刀劍相交的聲音……打起來了!也不知道外頭怎么樣了!” “我叫人去看了,長房的硯哥兒,今日都沒有出門去,怕不是得了什么消息,早上我勸你哥哥莫要出門,他是個怕血的,這萬一……” 姚氏說著,又焦急起來。 見池祝同池時還在走,頓時看這父女二人不順眼起來,“你們還走,還走!瑛兒怎么還不回來呢?你這個做父親的,便一點都不擔心么?” 池祝張了張嘴,對著池時小聲嘀咕道,“這已經是今日罵我的第十三回了?!?/br> “哎呀,夫人,你放心吧,瑛兒有分寸的。他是兵部的,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再說了,他是文官,不會……” 見姚氏眼睛看過來,池祝嘿嘿一笑,“夫人擔心得是!” 姚氏著急上火的,“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她說著,湊到了角門口,透過那門縫朝外往去,外頭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瞧不見。 “唉,這一天天的,又是血腥味兒,又是起火冒黑煙。等安泰了,我一定要去廟里燒香,給你們請些平安符回來,瑛哥兒……” 池時聽著,皺了皺眉頭,快步上前,將姚氏拉到了一邊,一旁踱著步子的池祝瞧著情形不對,立馬上前一步,擋在了姚氏跟前,手已經摸上袖袋里的匕首。 “誰?”池時問道。 “阿時,是我,周羨。我送哥哥回來,已經無事了?!遍T外傳來了周羨熟悉的聲音。 池時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衫。 她想著,將門打了開來,果不其然瞧見周羨同池瑛站在門口。 “哥哥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阿娘要去兵部尋你了”,池時說著,將池瑛拉了進來。 姚氏見他整個人好好的,雙手合十,“謝天謝地,一切平安便好。殿下可餓了,我給你們準備些吃食?” 周羨搖了搖頭,看向了池時,“我叫人在你家中守著。你隨我進宮去一趟,有東西需要你來看。我們信不過旁的人的,只有你可以?!?/br> 池時“嗯”了一聲,轉身朝著自己的屋子跑去,一把背起驗尸的木箱子。 “走,久樂你在家中,務必保護好阿爹阿娘,還有哥哥?!?/br> 她說著,快步地出了門,上了馬車。 周羨對著池祝同姚氏點了點頭,也不多停留,跟了上去,幾乎是他一上車,馬車就動了起來。 “一切可還順利?”池時問道。 周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朝著馬車壁一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雖然打了沈家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他們到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本來想要兵不刃血,但到底是打了一仗?!?/br> “同祖母已經商議定了,我那不中用的父親,做下的丑事,自是宣揚不得。只不過張玉同沈家通敵叛國,意圖謀逆的罪名,那是坐實了?!?/br> “我本來以為,要到今年冬日,方才能夠將太后一黨打垮,可人算不如天算,還沒有天涼,沈家便破了?!?/br> “竟然已經塵埃落定了,你叫我進宮去做什么?有尸體要驗么?”池時問道。 周羨苦笑著搖了搖頭,“死人有許多,但都是戰死的,沒有驗尸的必要。我叫你去,是想要審問張玉,問她是否害了我阿娘?!?/br> “阿時,這個時候,我想要你同我一道兒?!?/br> 第三五七章 天時地利 “嗯,讓我一拳,把你心口的大石頭碎掉么?那你算是找對人了?!?/br> 池時說著,瞥了一眼周羨的脖子,又看了看他的胸口。 周羨的感動從心口涌到喉頭,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池時的目光嚇了一大跳。 “總覺得你在琢磨著怎么把我大卸八塊!” 池時伸出手來,在周羨的胸口戳了戳,“你今日穿了甲衣。我還沒有試過,用匕首捅甲衣,得多大的力氣能夠戳穿。戳了之后,傷口又是怎樣的?!?/br> “在祐海那個小地方,很少有人穿甲衣。小兵的捅過,王爺的可沒有?” 池時一邊說著,一邊戀戀不舍的摸了摸周羨身上的甲片。 周羨往后一縮,清了清嗓子,臉紅得宛若像關公一般。 簡直要了命了! 明明那甲衣像城墻一般,不說刀槍不入,那也是爬了條武功都沒感覺的,可池時手指劃過的地方,他卻覺得,癢得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他的身上翻跟斗! “等事情了了,給……給你捅!”周羨有些結巴的說道。 池時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想什么呢,我是個仵作,又不是屠夫,還能在你身上捅不成?就你這個小身板兒,我怕一刀下去,你人沒了!” “那我師兄程非冒著被仇人割頭的風向去安陽,豈不是白費力氣,吃多了?” 周羨感覺池時手離開,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將自己猶如脫韁野馬一般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今日沒有帶扇子,他用手扇了扇風,撩開了馬車簾子,“汝南王府,你還沒有來過吧?!?/br> 池時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汝南王府離宮中格外的近,要進皇宮,十有八九是要經過這里。 她看著關曳門前的石獅子,突然腦子中靈光一閃。 “我哥哥說,關將軍要解甲歸田,回來京城了?關曳乃是太皇太后的親孫子,你父親借敵國勢力上位,犯下大錯。如果太皇太后有心要扶關曳上位,那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br> “不過,在我心中,關曳還是那個山村里同野獸為伍的少年,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君主的,是以之前并沒有考慮過這一點?!?/br> 周羨聞言,笑了笑。 “果然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阿時想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會要慢一些。這些問題,在我行動之前,已經思慮過了。如果再往前十年……” “如果再往前十年,太皇太后還有可能不管不顧的,直接將我阿爹做的蠢事給揭露出來。這樣我哥哥周淵的帝位,便會被動搖?!?/br>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她實在是已經太老了,這么多年過去,朝堂之中,已經沒有她的立錐之地了。便是我哥哥退位讓賢,她想要扶持關曳上位,也未必能夠成功?!?/br> “屆時只會天下大亂,群雄而起,周氏天下不復存在。這也就是為何,她讓關曳唯一的助力關將軍從邊關回來的原因,那是她給出來的投名狀!” “即便現在她手中握有了新的籌碼,可以拿這個來脅迫我哥哥。但是,她已經沒有勇氣和本事拿這個賭注來一賭天下……” 池時聽著,鮮少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茅舍頓開,“所以,她要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用這個籌碼,來換關曳一生的平安順遂?!?/br> 周羨打了個響指,“沒有錯,正是如此?!?/br> “這歷史上有許多人,都會走到謀逆的岔路口,可有的人做了,有的人卻沒有。為何?因為這種事情,講究的乃是天時地利人和……” “而且,就算她拿這個來攻訐我哥哥,也并非是沒有辦法化解的?!?/br> 周羨說著,挺直了胸膛,宮門已經在望,那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同煙熏火燎的氣味夾雜在一起,任誰都能夠看出來,這里在不久之前,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 馬車里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池時同周羨,誰也沒有說話。 雖然都知曉,只要打仗,就會有人死亡??墒谴罅旱暮脙豪?,就這么毫無意義的死在內斗里,還是忍不住讓人對這種爭斗心生厭惡,倍感傷懷。 宮門口無人阻攔,馬車徑直地駛到了張太后的壽喜宮門前。 池時跳下了馬車,看著門口拿著長槍全副武裝的將士,心中唏噓不已。 她之前進宮的時候,張太后還高高在上的坐著,宮里頭的人,看她這么個小仵作,就像是看到了新奇的猴戲一般。 這才幾個月的功夫,便是調換了個兒,權傾朝野的張太后,淪為了階下囚。 兩人徑直的走了進去,一路上都能夠瞧見,地板上尚未擦干凈的斑駁的血跡。池時一邊看著,一邊在腦海里,推算著當時的場景。 這里有一大灘血,噴濺得很遠,十有八九有人被割了喉。那里血一滴一滴的落,有人受了傷還在走動……眼前有一條長長的血跡,這是拖行…… 就這么一直往里頭走,張太后就被關在最里頭的屋子里。 周羨推開門去,對著守著張太后的太監宮女點了點頭,那些太監宮女們魚貫而出,不一會兒的功夫,屋里便變得空蕩蕩的了。 張太后坐在床榻上,正在繡一方帕子,繡的是劍蘭。 聽到了周羨的腳步聲,她抬起頭來,“以前我同你阿娘都待字閨中的時候,時常在一起玩。我們玩飛花令,她戲言說,我是淑女劍,她是君子蘭,兩姐妹在一塊兒,就是劍蘭?!?/br> “我讀了很多書,就笑她,你這說的什么,乍一聽很有意思,卻全然沒有什么理兒?!?/br> 張太后說著,將那繡繃放在了一旁,“她是君子蘭,不過我不是淑女劍。周羨你贏了,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相信。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有一種預感,他日一定會輸給你?!?/br> “所以,我讓人給你下了毒,想著你早早的死了,那就天下太平了??上в^瀾不聽話,非要救你,不惜同家中決裂。也是,沈家人若是有一個聽話的人,我阿娘也不會私奔去敵國?!?/br> “舅父們若是聽話,也不會硬是要將我接回來……觀瀾不虧是沈家人?!?/br> 她說著,看向了池時同周羨,“我知道,這是最后的談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