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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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時像是沒有注意到他一般,又接著道,“按照老鴇的說法,命案發生之后,便立即鎖住了門,我檢查過了,窗戶還有門都沒有被人闖入的痕跡?!?/br> “那么方春梁死了之后,這里就成了一個密室,平白無故的,放在包袱里的東西,怎么會不見了呢?我們下一個要見的,便是當天在案發現場,同方春梁在一起的桃紅?!?/br> 池時說著,率先走了出去。 之前那間被鎖起來的屋子,本就是桃紅的。出事之后,她生了病,老鴇便將她挪到走廊另外一頭的屋子里去了。 池時一行走快步的走了過去,門沒有鎖,扮掩著。 她皺了皺眉頭,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里被翻得亂七八糟的,被褥衣物扔了一地,一旁的小爐子上,放著一個藥罐子,里頭的水已經開了,黑黝黝的藥水噗噗的噴了出來,讓整個屋子,都是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在床榻之上,一個頭上裹著布巾的姑娘,口中塞著一塊白布,手腳都被捆著,梨花帶雨。 一見到有人進來,她激動地嗚嗚叫了起來。 第三零二章 這戲太假 姜大人瞧著,便要沖進去救人,他這個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姑娘被綁了,這還了得? 他剛往前一邁,卻是被一只橫伸出來的手給攔住了,那手中握著一把折扇,將整個門給攔了個嚴嚴實實的,不是周羨又是誰? “楚王殿下這是何意?” 周羨搖了搖頭,將手收了回來,啪的一聲打開了扇子,在手中搖了搖,“方春梁乃是工部官員,大人作為工部尚書,當避嫌才是。池時性子單純,一心只撲在查案之上?!?/br> “大人莫不是以為,我當真是來給他撐腰的吧?就他那性子,只有他撐死人的份,哪里有人撐他的?” 這扇子上寫了四個大字“與人為善”,筆鋒如劍,一看就十分不善,當出自煞氣十分重的軍將之手。 “這案子楚王府已經接手到了,出了結果,自會派人告訴大人?!?/br> 周羨說著,笑瞇瞇的。 姜尚書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認真的點了點頭,“殿下言之有理,是老夫太過急切了?!?/br> “可不是,這種地方,也不適合姜大人待著,還是早些回去罷,若是被御史臺人盯上了,那大人的一番苦心,可就全部都白費了?!?/br> 姜尚書神色一凜,朝著走廊那頭看去,方春梁的尸體就在那里。 他拱了拱手,二話不說,扭頭便下了樓。 池時站在床邊,認真的瞧著那被綁的桃紅,手指頭都沒有挪一下,“你把姜大人趕走做什么?” 周羨搖著扇子走了進來,“若非我知曉你家財萬貫的,還以為你欠了姜大人錢呢,要不然的話,怎么小爆竹一見著他就啞火了?他不過是個尚書,我還是王爺呢,怎地不見你對我這般客氣?” 池時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懷孕,生個閨女,讓她一夜之間長到十六歲,給我做嫂嫂。那我也對你客氣?!?/br> 她沒有瞧見那姜蕓生得何般模樣,又是個什么脾氣性情。不過就姜大人的性子來說,這一家子人,還是頗為值得結交的。 周羨一聽,驚訝不已,他將那扇子一合,往手一心里一拍,“姜大人看著是個老實人,竟然是個老狐貍。你不知道,你哥哥殿上對答,技驚四座?!?/br> “不光是我哥哥滿意,當時在殿上的好些大臣,都連連稱贊。狀元三年有一個,可因為年輕,大多數都同崔江晏一般,大且虛,華而不實。這不是貶損,是咱們這個年輕特有的勁勁兒?!?/br> “等打磨得多了,便腳踏實地了。你哥哥卻是不同,言之有物不說,提出的見解,都是可以推行得通的實例。今兒個早朝的時候,都還在議論呢!” “如今你哥哥,那就成了剛出爐的香餑餑,旁人還沒有伸手呢,姜大人下手倒是快!” 池時聽著耳朵都豎了起來,雖然沒有喝蜜,但是已經甜到心里去了。 她就喜歡聽人夸池瑛! “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莫要說出去了”,池時說著,不滿意的指了指床榻上的桃紅,“你怎么不繼續嗚嗚嗚的叫了呢?” “你雖然不是戲子,但是既然自己個搭了戲臺子,又請了我們來觀看,就應該好好唱這一出戲才對。怎么一會兒嗚,一會兒不嗚的,簡直是豈有此理?!?/br> 池時說著,語氣中全是痛心疾首。 “我知曉你生得一般,若是要做花魁娘子,起碼得重新投胎個十回八回的。但做人不能從剛出生就開始放棄了不是,像你行事這般不認真,便是給你貂蟬的美貌,你也只能去豬圈里蹲著!” 那桃紅一個激靈,又嗚嗚了幾聲,眼淚唰的一下落了下來。 周羨清了清嗓子,“還愣著做什么,把你嘴里的布吐出來唄!” “你也發現了?”池時看向了周羨。 周羨搖了搖頭,“我沒有發現,不過既然你這么說了,想必這桃紅是裝的?!?/br> 池時無語,周羨這人真是豬鼻子里插蔥,裝象! “你裝得太不像了,看看你自己腳上的系的繩子了么?如果有另外一個人,給你的腳上系繩子,他應該是站在我這個位置的。系繩子的人站的方位不同,系出來的繩子的方向,也是不同的?!?/br> 池時說著,指了指桃紅的嘴,“你是個大人,又不是嬰兒,像這樣的帕子,想要堵住你的嘴,怎么著也得再來一條……” “你拿了方春梁包袱里的東西對嗎?如果你現在把東西拿出來的話,這事兒便作罷,若是你不拿出來,嗯,那兇手就是好了,左右他死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屋子里?!?/br> 桃紅聽著池時的話,驚恐的瞪圓了眼睛,她呸的一聲,將嘴里的布吐了出來,又從繩子里頭掙扎著抽出了手,解掉了腳上的繩子,“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塔,那個塔它是金子打的!” “方春梁是我這里的??土?,他生得像坨黑炭似的,半夜里熄了燈,都瞧不見人在哪里,也不是大方的主兒,樓里的姑娘,都不愿意接待他?!?/br> “他來了我這里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個官兒。我屋子里死了人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了,那我以后還怎么接客?他左右都死了,我就想著,偷拿了那東西,當做是補償了?!?/br> 桃紅說著,往后一爬,從瓷枕中間,掏出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團,她打著哭腔,結結巴巴的說道,“就在這里,我動都沒有動。我怕被人發現了,用東西包了起來?!?/br> “我沒有殺人。他睡著睡著,突然就像中邪了一樣,大喊,有鬼,有鬼!鬼喊鬼叫的,把我給嚇醒了,我下了床,想要去摸黑點燈,手扶著床頭的時候,把那個包袱帶了下來,掉在了被子上?!?/br> “方春梁聽到了響動,十分的著急。我點了燈之后,正想問他怎么回事,就瞧見方春梁抱著那個包袱,一臉的驚恐,斷了氣了?!?/br> “那里頭的小金塔露出了一個塔尖兒,金光閃閃的。我若是有了這個東西,便能夠贖身了。我不是花魁娘子,也不值當多少錢,若是愿意自己贖身,mama一定不會阻攔的?!?/br> “我知道方春梁是個官,靠俸祿過活,這么大坨金子,肯定是不義之財。便悄悄拿走了,把他的尸體挪好了,然后把空包袱皮掛在了原來的地方?!?/br> “他進來的時候,拿著包袱,mama瞧見了。我……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第三一二章 不義之財 池時聽著,皺了皺眉頭,這桃紅顯然已經嚇得不行,她說出的每一句的細節,都經得起推敲,不像是在說謊話的樣子。 那香爐掛在床頭,方春梁睡在外頭,聞到散發出來的香氣,會做噩夢,產生幻覺。等他抱著香爐之后,效果會更加的強烈,直接被嚇死了,亦是有可能的。 “方春梁來可說了什么特別的話?同鬼有關的,可有提過落水鬼?”池時又問道。 桃紅一聽這三個字,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的,忙道,“有有有!他說落水鬼,淹死了好多人,說到處都是水!他說話含混不清的,說了好些,我也記不得了?!?/br> “我一開始,以為他在說夢話。他這個人,經常說夢話的,以前來,也說過,說掉進水里了。醒了之后,我問他,他就甩臉子,從來也不說?!?/br> “像我們這種人,這些大人物,是不會同我們說真話的。這小金塔給你,我是真的沒有殺人??!求兩位大人,放過我!” 池時接過那個包好的小塔,朝著周羨一扔,朝著門口走去。 周羨看也沒有看榻上的桃紅,跟著他便往外走。 那邊??狄呀浗辛顺醺氖绦l,將方春梁的尸體包裹好了,悄悄的抬出去了。 “池時你開始不也聞了香么,我看姜尚書那么害怕,可是你一點表情都沒有,你看到了什么?”周羨繞到了池時的身邊,好奇的問道。 “嗯,看到了一百只周羨,在我耳邊嘰里呱啦的叫,嚷嚷著,不給他俸祿,不給他俸祿,讓他白干活,讓他白干活!”池時勾了勾嘴角,說道。 周羨哭笑不得的搖了搖扇子,“我哪里就讓你白干活了!便是相公的俸祿都沒有你多,我可是給你一個大金錠子。說真的,你看到了什么?” “沒什么,不過是很多人,在不停的殺人罷了,可能就是人間地獄的樣子”,池時淡淡的說道。 周羨一愣,他原本以為,池時是個仵作,就喜歡剖尸查案。案子多了,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他害怕的,竟然是兇案…… “池時你就像是雞蛋,外面看著硬邦邦的,但里面很軟,金黃金黃的,像是一輪太陽”,雖然喜歡破案,但是更希望天下沒有案子可破,沒有人被殺害,所有的人,都好好的活著。 池時搖了搖頭,“金黃金黃的,是煎蛋。桃紅有一句話說得沒有錯,方春梁拿的肯定是不義之財。想來你已經猜到了,他是負責治水的官員,見過人落水很正常?!?/br> “他卻嚇得這般厲害,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對于水患,我不了解。但是據我推斷,一定是在五年前,由于他的某個舉動,害得很多人被水淹死了?!?/br> “他得到的好處,便是耿家的喚九幽,地點是在安陽?!?/br> 兩人說著,已經走出了百花樓,那老鴇遠遠地看著,卻是半分不敢上前,更別提像之前一眼,在池時面前毫無分寸的提什么meimei不meimei的了。 她已經知曉了,這便是名動京城的池仵作,專門同閻王爺打交道的人。 周羨將扇子一收,皺了皺眉頭,“安陽五年前,的確是發生過水患。當時安陽急報頻傳,水位暴漲,便是在堤壩之上,壘了砂石,也沒有辦法阻擋洪水?!?/br> “當時姜尚書,那會兒他還是工部侍郎,上書表情,奏請要決堤分洪,避免安陽城被淹。因為這個提議十分的大膽,當時姜尚書拿官帽同項上人頭作?!?/br> “事情太過緊急,于是……我哥哥力排眾議,支持姜尚書,當時京城的使者,跑斷了馬腿,急奔安陽。姜尚書讓蓄洪區的百姓轉移,然后決堤泄洪,解了安陽之危?!?/br> “正是因為這件事,姜尚書的威名一下子打響了。第二年老尚書告老還鄉,他便直接接了尚書之位,這一坐便到了今日?!?/br> “你的意思是,方春梁十有八九為了得到喚九幽,在泄洪的過程當中,故意害了人?還是說,當年的安陽之危,其實另有隱情?” 周羨說著,皺了皺眉頭。 姜尚書這個人,乃是個實干家。他雖然不站隊,但卻是切切實實在大興水利,搭橋修路的,國庫里能撥三分錢,他能擺出一百二十個理由,寫出五米長的清單,豁出去老臉不要,硬是摳出五分錢來,有時候不夠了,整得當地鄉紳掏錢也好,亦或者自己添補也罷,就沒有他推進不了的事。 就這么一個人,陛下同張太后斗得再怎么厲害,也沒有人愿意動他。 你把姓姜的趕走了,那誰來添補那個大窟窿? 池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方春梁根本就不知道這香的真正作用,不然他也不會中招。如果五年之前,他便得到了這個,為何到了今日方才會發生這等禍事?!?/br> “這東西既然是不義之財,那么方春梁又為何要隨身帶著,還帶來百花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是生怕御史不參他,不會發現他做下的虧心事么?” “方春梁到底做了什么,這東西又是哪里來的,咱們得去他家中走一趟,問清楚一二了。不過……” 池時話音一頓,周羨立馬接了上來,“若是當年安陽之危,真的有大問題,害死了許多人,那么姜尚書的麻煩就大了,不光是他,還有我哥哥……” “故意決堤分洪,淹死無辜百姓,還因為這個獲得了功勛……不光如此,打那以后,黃河,長江流域,都用過這種辦法,渡過洪峰。倘若有人利用這點……” 池時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 今日天氣也格外的好,藍色的天空,像是被沖刷過一般,美得透明,陽光照耀下來,仿佛能夠瞧見七彩的光一般。 池瑛的話還在耳邊沒有消散呢,這京城里就如他所言,風雨欲來了。 “也許是個巧合罷了?!背貢r輕輕地說道。 周羨點了點頭,卻是朝著一處瞥了過去。池時余光瞧著那一點,只見那里一花,一個人影便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了,那應該是周羨的暗衛。 她不喜歡摻和這種朝堂爭斗,只不過事到如今,好像已經抽不開身了。 “走吧,咱們去方春梁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