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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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們一早就在里頭準備好了顯眼的石筍,就等著我發現密室里頭沈觀瀾的筆記。沈觀瀾的筆記是物證,那么趙蘭汀就是死里逃生的人證?!?/br> “趙蘭汀之所以撒謊隱瞞,十有八九她今日要見的人就是沈觀瀾,而且,她認為擄走她的人,就是沈觀瀾。她在替他隱瞞?!?/br>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隱瞞早就是某些人算計中的一環,只會起到反作用?!?/br> “因為就算我們二人沒有發現趙蘭汀撒謊……沈觀瀾作為頭號嫌疑犯,京兆府去查他,自然而然的就會查到他同趙蘭汀有不同尋常的關系,查到他今日去過盛景樓附近?!?/br> “到時候趙蘭汀無法再撒謊,只能說出,她為何覺得那人是沈觀瀾。這個證據一定十分的直接,讓趙蘭汀在那種情況下,都能夠快速的確定來者是誰?!?/br> 池時聽完,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頭。 看著周羨亮晶晶的眼睛,復又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沒錯,這個案子的確不簡單,可以說是來勢洶洶,十分不善?!?/br> 周羨見狀,咧嘴一笑,挺直了背,沒有走幾步,復又將手枕在了自己的腦袋后頭,“總覺得同阿時你一起斷案,我長進了不少?!?/br> “而且,雖然觀瀾危在旦夕,但是有阿時在,我反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對手布置得再怎么精密,都沒有辦法逃過你的法眼?!?/br> “咱們從安陽來,同馬在一起待得太久了么?要不然的話,你別的本領不見長,這拍馬屁的功夫簡直是突飛猛進!”池時鄙視的瞪了他一眼。 “當然了,雖然你不值得信賴,但有我池九在,自是不容妖魔作祟?!?/br> 周羨笑了出聲,“你說得對。不過,雖然說是這么說,但我總覺得很奇怪。趙蘭汀真的同沈觀瀾……總覺得十分的不真實……這種感覺,不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br> “而是一個雞蛋向一塊石頭求親……那種感覺你懂吧?” 池時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還是本王遇到的頭一個不把本王放在眼中,而去喜歡旁人的小娘子。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本王的注意!” 周羨一臉的唏噓,全都僵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哈哈的大笑出聲,“阿時是本王遇到的頭一個,寧愿看尸體,也不看本王的人……那應該怎么說?那邊那個小仵作,你成功的引起了本王的注意?!?/br> 池時聽著,不著聲色的往一旁挪開了些,望著天嘆了口氣。 陛下是個軟蛋,親王是個腦殘,大梁要亡! “嗯,我通常只能引起死人的注意”,池時說著,將話題拉回了正軌,“局已經擺在那里,要破這個局,關鍵點不在趙蘭汀身上,也不在沈觀瀾身上?!?/br> “沈觀瀾是不是兇手,這很好解答。我們只要找出真正的兇手就好了,若他是無辜的,那么這世間必定存在一個真正的兇手?!?/br> “找到這個人,所有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br> 周羨認真的點了點頭,“現在咱們去京兆府吧,這個案子涉及我們楚王府的人,為了避嫌,我不好再明著管,我會將案子還給京兆府,然后讓他們提審沈觀瀾?!?/br> “但移交之后,并非是撒手不管了。沈觀瀾同我宛若親兄弟,我能夠活到這一天,認識池時你,治好身上的病,全都靠沈觀瀾替我以毒攻毒……” “因為這個,他甚至拋棄了整個沈家,孤身一人,來了我楚王府。我有責任,替他洗刷冤屈?!?/br> 池時挑了挑眉,“清者自清,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蒙冤?!?/br> 周羨聞言,“啊”了一聲,復又不可思議的再問了一次,“趙蘭汀同觀瀾到底是什么時候看對眼的?我覺得我簡直就是個瞎子?!?/br> 第二九八章 認識死者 “去歲夏日山中,她被蛇咬了,是我給她解了毒。當時沒有露面,年節宮宴的時候,她從我身旁經過,發現了我手腕上戴著銀藥鐲。認出了我來?!?/br> 沈觀瀾翹著二郎腿,坐在桌子邊,拿著幾顆藥丸,百無聊賴的打著珠子。 桌案上的杯盞,全都被他擱在了邊緣,搖搖欲墜的,輕微一晃,便會掉下來。如今的京兆府尹姓夏名叫蒙正,坐在上頭喝著茶,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樣子。 周羨同池時沒有馬車可以坐,到達京兆府的時候,沈觀瀾已經來了。 “我知道趙蘭汀是陛下給你瞧中的楚王妃,并沒有怎么理會她。不過,今日我的確是約了她在盛景樓在,因為她說她尋找了一味罕見的草藥,正是我缺的?!?/br> 沈觀瀾說著,抬手一彈,紅色的那顆藥丸咚的一下彈在了茶壺的肚子上,然后彈開,落在了地上,咕嚕嚕的滾到京兆府尹的桌案下頭去了。 他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池時,“我不如你,我治不好阿羨的病,可你找的人,治好了。如此這般,你臨走前的出言不遜,我便不怪你了?!?/br> “現在你是不是很開心,看到我即將要做階下囚?死沒有關系,不過你可以將那人介紹于我認識么?我下了很多種毒,混在一起,自問我自己都沒有辦法解毒了?!?/br> “他是如何,將周羨身體里所有的毒素全部清干凈的?我把過脈了,一點都沒有殘留體內?!?/br> 池時挑了挑眉,走到了沈觀瀾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哪位?這京兆府的地牢,又不是我家客棧,多住一個人,少住一個人,同我有何干系?我為何要開心?” 沈觀瀾一梗,斯條慢理地脫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銀鐲子,“就是這個,看著是一個鐲子,但是由九個銀珠子串成的。每一個都可以單獨打開。一顆銀珠子里頭,藏著一顆藥?!?/br> “剛才夏大人已經給我看了那些藥方子,我已經承認了,的確都是我寫的。而且,我還發現了,前頭的三個死者,我都認識?!?/br> 周羨臉色一變,同池時對視了一眼,“你說什么?” 沈觀瀾戲謔的笑了笑,他拿起一顆藥,又彈了一下,這一回沒有掉到地上,恰好落進了一只杯子里。 “前頭的三個死者,我都認識。頭一個國子學的老學究,我在寺廟里見過。我在那山上采草藥,遇見他同廟里的老和尚,在那里練五禽戲。他不光話多,還喜歡動手動腳的?!?/br> “折斷我草藥的一片葉子,被我罵了一通,那草藥很珍貴。第二個孩子,我也認識,我曾經給她治過病。她是胎里帶毒出生的,本來是活不過周歲的,我替她解了毒?!?/br> “賣燒餅的那個,就更加認識了。他賣燒餅會經過楚王府門前,我吃過一回,覺得不錯,從過年之后到現在,吃了一個月了,每日都吃?!?/br> “我說怎么沒有燒餅吃了,原來是死了!” 沈觀瀾說著,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藥方子是我寫的,這樣的藥方子我寫了很多,都堆在小樓里,那里頭連個下腳地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丟的?!?/br> 他說完,攤了攤手,對著池時說道,“這么說起來,我都開始懷疑我自己就是兇手了。池仵作,搞不好是我睡著了之后,做夢的時候,起身去殺了人呢!” “我覺得我有病,要不你帶我去見那神醫?” 池時聽著,打了個呵欠,“哦,那實在是抱歉了,我認識的那人,只醫人不醫獸,怕是治不了你了。你若是非要治,那我給你介紹阿黃吧,我養的驢子說胡話的時候,便是阿黃治的?!?/br> 周羨聽著,再也忍不住了,他咚咚咚的朝著沈觀瀾走了過去,“你沒有說錯,你就是有??!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這里說些什么玩笑話?!?/br> “律法是當兒戲的么?你知不知道,現在你涉及人命官司,一旦確定了你是兇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是要死的!” 沈觀瀾見周羨動了真火,將手往背后一縮,“我只能說,我沒有殺人。不是我干的?!?/br> 周羨嘆了口氣,朝著那夏府尹走去。 夏府尹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來歲,雖然頭發已經花白了,但是臉卻十分的紅潤,看像是像是年畫上的壽星公一般,見到周羨,他站起身來。 “殿下莫要著急,不如先坐罷。沈藥師是不是兇手,京兆府會查得一清二楚的。早聞池仵作的大名,不如,你先來問問沈藥師?!?/br> 他說著,看向了池時,對著池時眨了眨眼睛。 池時一陣惡寒,將手縮到了身后,快速的避開了夏府尹的眨巴眼,看向了沈觀瀾,“密室里藥方子里頭的藥,你做成功了么?什么時候做的?!?/br> 沈觀瀾一愣,眉頭皺了起來,“成功了,是我年前剛做出來的,堪比鶴頂紅的毒藥,幾乎是一沾就死。毒藥容易制,解藥卻是不易。我現在正在調制解藥?!?/br> “不過一直都不怎么成功,兔子太小了,大部分時候,來不及吃解藥,就死了。后來我換了羊來試,好些,但……” 他說到這里,開始認真起來,“有人在拿人試藥……他們想污蔑那個人是我,他對我的情況十分了解?!?/br> 池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你去盛景樓,有沒有看到趙蘭???沒有看到他的話,你又去干了什么?” “沒有看到她,我就直接上馬車回楚王府了,什么也沒有干,那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歡人很多的地方?!鄙蛴^瀾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回答都快了許多。 “你的這個手鐲很特別,是在哪個銀樓的打的,當時打了幾個?” “打了一個,是福寶樓的陳師傅打的,圖紙是我畫的,讓他照著打的。你問手鐲做什么?” 池時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你把褲子脫了?!?/br> 沈觀瀾一驚,“什么?” “我用銅錢打中了擄走趙蘭汀的人,我用了內勁,他的膝蓋窩一定會有傷。是不是你,脫了驗看便是?!?/br> 第二九九章 腿上有傷 這下子,不光是沈觀瀾的臉色變了,就連坐在上頭的夏大人,臉色都變了。 天子腳下的父母官,并非是誰想當便能當的;這夏大人來頭有些復雜,他一來并非是當今天子的心腹大臣,二來亦不是張太后一脈的權臣…… 說起來,應該算是先皇的心腹。今上登基掌權之后,同張太后明爭暗斗,朝堂看上去和諧無比,卻是暗流涌動。這京兆府尹一職,像是割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的……屁股還沒有坐穩,就又被人灰頭土臉的踹下去了。 這大梁的臣子雖然多,但也經不住這么耗啊,后來雙方便形成了默契,讓中庸的夏大人撿了這個天漏,做了京兆府尹。 “我的腿上有傷”,沈觀瀾面色青紫的說道,“我在盛景樓附近,找不到趙蘭汀,準備回去的時候,被人用石頭擊中了腿……不然你以為,我為何一直坐著,見到阿羨來了,也不起身?!?/br> “當真沒有想到,沈某一個搗騰草藥的,居然還有這么大的臉面,叫人給惦記上了?!?/br>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這種事事被對方算在了前頭的感覺,當真是十分的不美妙。 她想著,搖了搖頭,還是要按照先前她的想法來,不能跟著沈觀瀾還有趙蘭汀這邊走,而應該拋開這些,去找到真正的兇手。 “如果別人拿了你的這些藥方子,能夠配出一模一樣的毒藥來么?”池時問道。 有的藥師煉制手法很特殊,是以一般的人,便是有方子在手,也做不出來。 沈觀瀾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雖然這里頭有一兩味藥不那么常見,但是有心去尋,也不難尋到。熬好之后,我通常都搓成丸子?!?/br> 池時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旁人說話都謙虛,你這個人倒是好,愛說大實話,你可不是遠不如我,臉大腦袋小的,被人當豬rou賣了,自己個還掏錢買一斤?!?/br> “一個大毒師,就這么容易的被人偷了藥方子。也得虧某些人腦袋不好,對付你這種傻子,用得著廢這么大功夫,吃力不討好么?他只要啥事都不做,跟在你屁股后頭偷方子就好了?!?/br> “就你那個小樓,平日里有幾個人可以進出?” 沈觀瀾一愣,擺了擺手,“你懷疑是我身邊人偷的?那不可能的,他們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十分老實的人。我的月例銀子給得很豐厚,還給他們家人都看過病的?!?/br> “傻子就不必斷案了,說有哪幾個人便是?!背貢r聽著,頗為不耐起來。 “牽機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小廝,平日里我的衣食住行,都是他打理的;斷腸是我拜師學藝之后,師父給我的藥童,我不擅長熬藥,經常熬熬就糊了……我做藥的瑣事,都是斷腸干的?!?/br> “斷腸一個人忙不過來,我來了楚王府之后,又找了兩個通藥理的藥童。一個叫做烏頭,一個叫鉤吻。烏頭擅長炮制藥材,鉤吻以前跟著郎中學過醫理,擅長針灸?!?/br> “因為小樓里有很多毒藥,一般楚王府的人都不會靠近,只有我們五個人住在那里。哦,不對,還有一個鶴婆子,給我洗衣燒飯。鶴婆子是我從沈家帶過來的,以前在沈家的時候,她便是我屋子里的老人?!?/br> 池時點了點頭,看了那夏大人一眼。 夏大人給了門口的捕頭一個眼神,那捕頭立馬出發,去提這幾人過來了。 “我看你戴這銀手鐲,平日里你的藥都是做成丸藥么?這種毒你做了幾顆?如今可還在?”池時又問道。 沈觀瀾這下子也顧不得耍性子了,“我做了五顆藥丸,因為沒有解藥,便裝進瓶子里,封存了起來。平時試藥,都是當時搓藥丸子當時吃,沒有留存?!?/br> 池時深深地看了沈觀瀾一眼,站起了身,朝著門外走去,她一出來,蘇仵作便迎了上來,“要去驗尸么?我仔細驗看過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不過你可以再看看?!?/br> “我確定他們都是被沈觀瀾做出來的那種毒藥毒死的。第一具尸體已經潰爛了,后頭兩具,我做了處理,還是好的。你可有什么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