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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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瞬間,一個黑影閃現了出來,對著周羨彎下了腰。 “楊喬找到了,你把這兩人帶回去。還有楊喬的尸骨。然后叫問問十七,楊喬小時候,有沒有哪里受過傷?!?/br> 那黑影偷偷的看了一眼池時,見她同平常一眼,半點驚訝之色都沒有,忙收回了視線。 這還是第一回,周羨叫他在人前露面,他們就是殿下的影子。 “諾!” 周羨點了點頭,走到了池時身邊,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蹭的一下上了樹,“比比誰先跑回城怎么樣?” “你不是說一會兒有人來接我們?”池時問道。 “我說的就是陰山?!敝芰w說道。 他沒有解釋陰山是誰,池時也沒有問,“好。輸的人請吃湯圓?!?/br> 池時的話音一落,便率先沖了出去,不見蹤影。 周羨一瞧,急了眼,撒腿一蹬,追了出去。他自詡輕功極好,可是池時也不差……兩旁的樹影嗖嗖的從身邊退卻,那守城的武曦軍士兵,只覺得眼前一花,兩條黑影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 兩人狂奔如風,直到一個拐角處的面攤那兒,方才停下了腳步。 周羨瞅了一眼池時,見她身上的夜行衣,不知道何時已經脫掉了,“你什么時候脫的?” 池時扯開凳子,坐了下去,“要兩碗鹵rou面,鹵rou要加得多多的,再臥兩個雞蛋?!?/br> 煮面的老頭子揮了揮手中的笊籬,笑道,“好叻!稍等,馬上就好,桌上有咸菜兒,是我家老婆子自己個做的,隨便用。今兒個元宵節,元宵不來上一碗?” 周羨在池時對面坐了下來,“來兩碗!” 風將池時的頭發吹得飛起,她伸出手來,將碎發撥到了耳朵后頭,眼睛一瞟,瞧見了前頭賣花燈的,夜已經深了,那賣花燈的已經在收攤了,好看的燈都賣掉了,只剩下一些無人問津的。 周羨注意到了池時的視線,站了起身,走到了那小攤面前,買了一對鯉魚燈,將其中一個遞給了池時,“眼睛都看穿了,送你的?!?/br> 池時接過燈籠,在手中晃了晃,嫌惡的戳了戳,“誰想要燈,我只是想吃魚了?!?/br> 第二三四章 是個姑娘 周羨瞧著她嘴硬的樣子,好笑的低下了頭。 池時見他不回懟了,反而不自在起來,她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小魚燈,“我家一般是沒有小魚燈的,阿爹好養貓。貓兒瞧見了會撓,紙扎的,一撓就破了?!?/br> 周羨抬起留給自己的那盞小魚燈,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小魚的眼睛,“我更小的時候,因為很頑皮,宮里頭的人,不放心我出來,怕轉眼的功夫,我就撒丫子跑了。這么說,還是美化他們了?!?/br> “他們那是擔心我一把火將京城給燒了個干凈;后來病了之后,他們又怕我一出來,就被風給吹折了。宮中有很多宮燈,個個精美,都是極其厲害的匠人做的,十分繁雜?!?/br> “美則美,但是少了些煙火氣。我七歲的那一年,哥哥給我扎過一個,怎么說呢?圓不圓,扁不扁的,還破了三個洞,像是鬼的眼睛鼻子嘴巴一樣!就用他畫畫的紙糊的?!?/br> “后來叫人搶了去,給燒掉了。說是瞧著不吉利?!?/br> 周羨說得淡淡的,但是池時卻從其中,聽出了道不盡的心酸。周淵登基之時,乃是少年天子,而周羨還是個小孩兒。他們兄弟二人,沒有強勢的母族想依,在宮中上有琢磨不透的太皇太后。 還有外表做盡好人,背地里恨不得扎他們兄弟小人的張太后;再往下看,有還一群虎視眈眈的兄弟以及各懷鬼胎的群臣。 兩個孩子要在后宮中成長起來,在朝堂站穩腳跟,又豈是容易之事? 池時想著,話鋒一轉,“等這樁案子結束了,你將旁的事情推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候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你想扎什么燈就扎什么燈!” “你現在是楚王,便是扎個鹿燈,說這是馬燈,亦多得是附和者,誰敢說你晦氣?” 周羨聞言笑出了聲,“好的,我心甚慰!池九爺你如今,就像是領著姑娘去了酒樓,大手一揮,這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豪氣沖天!” “那日后,就靠池九爺了!” 池時拍了拍周羨的肩膀,眼中少見的帶了笑意,“好的,周姑娘!” 周羨笑得更大聲了,那煮面的小老兒,端了面上來,笑瞇瞇看著周羨的臉,說道,“我就說嘛!生得這么好看,白白凈凈的,一定是個姑娘!” 池時拿過自己的面,咬了一口,“您說得極是!十里八鄉就屬您眼光最毒!” 周羨一梗,就聽到那小老兒壓低了聲音,“你們兩個小姑娘出來看燈,可得小心登徒子!天色不早了,吃完了面,趕緊回去罷!” 周羨那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哈哈大笑起來。 池時波瀾不驚的看了一眼周羨,有什么好笑的呢?傻子只有你一個,老子本來就是姑娘! 攤子上已經沒有什么客人了,那煮面的老漢同妻子,開始收拾起面攤來。 “老頭子,你看看,今兒個我叫你不要繞道,非要繞道,這車里上頭,都沾了好多紅泥??瓷瞎衷鄣?,邋里邋遢的,要洗好久?!?/br> 煮面的老漢熄了爐子火,朝著一旁用來搬東西的板車看了過去,笑呵呵的道,“沒事,明兒個我喜,你累了一天了,快過來坐下,我給你留了湯圓。那紅泥巴你別嫌棄,還是個好東西?!?/br> “是達官貴人用來種茶樹的,咱們京城這里還沒有呢,都是從旁的地方運來的,咱們的車子沾上了啊,那是沾了財氣,沾了貴氣!” 那老婦人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在離池時同周羨最遠的一個小桌子邊坐了下來,“就你會說。我吃什么湯圓,里頭都是黑芝麻糖兒餡的,賣掉還能多賺幾文?!?/br> “湯圓吃了會膩,這么大一碗,我吃了該不克化了,咱們一塊兒吃?!?/br> 老頭子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含糊的坐了下來,拿起湯勺舀了一顆,遞到了妻子的嘴邊,“你先吃一顆,我再吃?!?/br> 池時同周羨對視了一眼,飛快的將舀起的湯圓喂到了自己的嘴中,池時從錢袋里掏出了一個小銀元寶,放在了碗邊,拽了拽周羨的衣袖,兩人快速的離開了。 街上空蕩蕩的,除了打更的更夫之外,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影了。池時提著手中的小魚燈,對著周羨揮了揮手。 周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魚燈,又看了看池時的,亦是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正月十五的燈火還亮著,池時打了個呵欠,放緩了腳步,身形一晃,轉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巷子里。幾乎是進去的一瞬間,她便被人團團的圍住了。 池時瞧著,揉了揉眼睛,抬手數了數,“一,二,三,四,五……八!就這?未免太過小瞧于我了!” 那正對著她的黑衣人,刀光一閃,朝著她沖了過來,其他七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動了,一共八把刀,齊刷刷的朝著池時劈將過來。 池時站著,直到那刀光到了眼前,方才動了。 她朝前猛的一沖,一掌撞在了領頭的黑衣人胸膛之上,那人高高得舉著刀,只覺得萬斤鐵錘直擊自己的胸膛,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整個人被撞飛了出去,猛地摔在了地上,他身子一軟,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其他七人劈了個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瞧見池時不知道何時,補了頭領的位置,對著他們挑釁的招了招手。 這一會,池時沒有等他們再動,直接一個猛虎下山,沖了過去…… “小心火燭……”更夫的呼喊聲,漸漸越來越遠,不一會兒的功夫,從一條漆黑的小巷子里,走出了一個人,她身形單薄,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養在富貴窩里的小白臉公子哥兒。 她走出來了幾步,身后還牽著一根長長的繩子。在那繩子后頭,放著兩疊人,每一疊有四個,碼得整整齊齊的,像是農家最勤快的漢子,碼出的柴火垛。 池時又打了個呵欠,掏出火折子將小魚燈點燃了,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拖著人垛子,認準了一個方向,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大人,時代變了”,池時喃喃自語道,“難怪阿爹不肯來京城了,被這樣一群酒囊飯袋,打到險些丟了一條命,簡直是太羞恥了!” 第二三五章 夜闖高門 萬家燈火寂滅,上元節的一日,便結束了。 陳家的門房打了個呵欠,和著衣衫往榻上躺去,這起子功夫,不會再有人登門了。明日乃是十六,陛下開筆,早朝恢復。 家中各房的老爺同公子們,上朝的上朝,去衙門的去衙門……東方天不亮,他便要醒了,那會兒紫氣東來,打開門迎接新一日的祥瑞之氣,乃是陳家多年的老傳統了。 門房想著,揉了揉眼睛,剛欲沉沉睡去,就聽見了拍門的聲音。 “砰砰,砰砰!”又是兩聲,他有些不耐煩的站了起身,拿起了一旁的燈籠,朝著門口走去,“這么晚了,誰??!” 他說著,將門打開了一道縫兒,透過那縫隙一看,只見門前站著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郎,他的手中提著一盞胖乎乎的小魚燈,肩膀上還扯著一根繩子。 “送禮!”少年的聲音清脆無比。 門房提著燈籠照了照,順著那繩子看了過去,一下子睡意全無,只見那繩子的盡頭,拴著幾個直挺挺地人,他們被疊在了一起,像是一堆草包一樣,一動也不動…… 門房腿一軟,瞬間跌坐在地上。 陳家乃是豪門大族,過年來送年禮的人,不知凡凡,可他還是頭一回瞧見,一送送來兩疊具疑似“尸體”的。 他想著,艱難的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朝著里頭跑去。 池時搖了搖頭,將繩子砍斷,把其中的四個人,拴在了門房邊的大柱子上,拽著其他四人,朝著屋子里頭走去,她每走一段路,就像是踩著了墓底的機關一般,一盞盞的燈亮起。 沒有走出去多遠,陳家起身的人便迎了上來。 站在最前頭的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他的頭發花白,太陽xue微凸起,雙目閃著精光,因為起來得急,只穿了白色的中衣,披著一件大皮披風,便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豎子爾敢?來人??!此子殘暴,連殺八人,竟然還敢招搖過世,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別說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仵作,便你就是周羨,我大梁律法也必誅之!” 池時將手中的繩子一松,仰頭看向了屋頂,“周羨,他要誅你!” 老者臉色一變,朝著屋頂看去,周羨無奈地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從屋頂上輕飄飄的落了下來,“池九你也太急了些,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到明日再說?” 池時指了指身后的人,“我等得了,可有些人,生怕我等太久,將那把柄證據,不要錢似的,往我手中送呢!你們說是不是?” 她說著,朝著老者走近了一步,挪開了身子,將身后拽著的四人,大大方方的展露在了眾人面前,有那膽小的婦人瞧見,驚呼出聲,隨即暈了過去。 “要不人說,人老成精呢!去殺我的,的確有八個人??墒俏仪浦慵议T房不機靈,留個空門自己個就跑了,于是大方的留下了四個,給你么看門了?!?/br> “您老人家都沒有瞧見呢,就能夠未卜先知,果真令人佩服!” 那老者臉色一變,還沒有言語,就聽到池時又道,“不過呢,這眼睛是成精了,耳朵卻是不好,這四個人,都大喘著氣呢,哪里有半點不適?不信您過去摸摸,就他們那脈搏,比您老人家的,還要有力多了?!?/br> “我心地好,見他們殺人累了,又沒有馬車坐。這不是幫你們將這群酒囊飯袋拽回家了么?雖然我也同意,他們都是廢物點心,但您老人家也不能隨便亂扔不是!” “留著留著,怕不得將來,還多八個抬棺材的?!?/br> 池時這話一出,陳家人都憤慨了起來。 陳霖面色陰沉的走了出來,死死的盯著池時看,“世侄這是作何?我們陳家對大梁盡忠,對陛下盡忠,雖然無爵位在身,不敢以功臣自居,但也不是任由你這般羞辱的?!?/br> “我阿爹在朝為官多年,雖然如今已經病退榮養,但是當年,先皇亦是曾經夸贊他為了大梁鞠躬盡瘁!我見你年紀小,又看在你阿爹的面子上……” “若是你現在快快離去,今日之事,便作罷!不然的話,這件事我們陳家必將追究到底!” 池時伸出手來,鼓了鼓掌,“這演戲演得久了,還真當自己個是個角兒了!是要追究到底,畢竟你們派了八個人來殺我一人,這份恩情,委實難忘?!?/br> 池時說著,神色一肅,“陳霖,你再怎么裝完美,也掩蓋不了你的虛偽。你的妻子楊安芷被人侮辱死了,你毫無動容,反倒替兄弟徐青冥打抱不平?!?/br> “說你替徐青冥打抱不平,這么多年,你眼睜睜的看著他前途喪盡,又毫無作為!光看你的嘴,簡直發出了道德的圣光,再看你的作為……” 陳霖說得怪好聽的,實則既沒有去拯救楊安芷,甚至都沒有去關心她一下;口口聲聲說信任徐青冥,可也沒有見他伸出任何的援助之手。 “先前我一直在想,怎么就那么巧呢,上元節你們出游,楊安芷身為陳家少夫人,身邊一定是丫鬟婆子一大堆,而你的身邊,亦有隨從。怎么就那么巧,偏生她同徐青冥二人,被擠走了!” “分明就是你們一早就安排好的。楊安芷不是被徐青冥羞辱了,而是因為,她在燈會上,看見了自己被拐多年的堂弟楊喬。楊喬是在楊安芷手上丟了,她這個人又十分有正義感,是以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