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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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攤開了手心,“我的壓歲錢呢?你該不會狼心狗肺,準備一毛不拔吧?” 池時眼眸一動,狠狠一拽,扯下了一根頭發放在了周羨的手中,“拔了一毛。希望你的命比我的頭發長?!?/br> 她說著,拿著金元寶在空中揮了揮,打了個呵欠,朝著種李院的小角門行去。 周羨站在門口,看到池時走了進去,那角門關上了,種李院的燈火好似突然亮了幾分,里頭傳來了嘈雜的人聲,“池時的阿娘應該在等他吧!阿娘總是這樣,孩子沒有回來,那是怎么都睡不著的?!?/br> “哥哥說,我們阿娘也是這樣的。有一回上元節,他出宮看燈,阿娘就一直沒有睡,等著他。還給他煮了rou團子,說阿淵阿淵多吃點,可他吃了一碗還想吃第二碗的時候,阿娘又說,吃那么多晚上怎么睡得著!” “哥哥說,所有的阿娘都是這樣,不管你做什么,她總找得到對應的大道理,沒理也變成有理的。哥哥說……” 他說著,垂下了頭去,正在這時候,就瞧見那院子門,啪的一下,又重重的打開了,池時板著一張臉,從里頭走了出來。 “你怎么又出來了?”周羨驚訝的問道。 池時哼了一聲,“有迷路的小狗,在我門前汪汪叫,想要吃rou,吵得睡不著!讀過書的人,都說子曰,沒有讀過書的人,就只會哥哥說,哥哥說……” “莫不成不是迷路的小狗,是下蛋的母雞么?要不然怎么總是咯咯咯咯的叫!” 池時說著,一把拽住了周羨的手腕,將他拽了進去,“你哥哥說得不對,也不是所有的人娘,都那么好!剛才那個馬夫人,不還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說著,對著屋子里喊道,“阿娘,添雙筷子!周羨今兒個在宮中唱大戲,咯咯咯咯叫了一晚上了,一口沒吃!這是想著我去他家吃了,他得來我家吃回來呢!” 第一九零章 壓歲花生 池時嚷嚷著,拽了幾下周羨,卻見他像是腳下扎根了似的,站在門口不動了。 “怎地,還要我扛你進去不成?” 周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太晚了,我今日便不進去了。當我沒有瞧見,在宮里頭的時候,你一個人將那一桌子菜,都吃得干干凈凈的?!?/br> “一會兒別再吃了,不然撐得慌!我今日初次見你阿娘,兩手空空的不像話,便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訪?!?/br> 這下子輪到池時震驚了,“你又不是什么毛腳女婿見丈母娘,有什么好扭捏的?不吃那更好,我一個人吃,還能多吃一筷子!” 周羨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從袖袋里又掏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池時,“山楂球忘記拿了,倒是有一包陳皮,宮中有個老嬤嬤做的,你泡著喝吧?!?/br> 池時狐疑的看了一眼周羨,“就算你今夜立了大功,也不至于高興得漲了輩分,跟我阿娘一樣絮絮叨叨了。即是不吃了,便快些回去罷?!?/br> 周羨點了點頭,轉身要走,卻是又被池時叫住了,“等會兒,有個東西忘記了?!?/br> 池時說著,一轉身沖進了屋子里,不一會兒功夫,又跑了出來,將一塊木頭,扔給了周羨,又從身上的錦袋里,掏出了一顆金子打的花生,塞到了他的手中。 “這木頭擱床帳邊掛著,能讓你多睡一會,木頭腦袋早點開竅。這花生……就祝你早生貴子吧?!背貢r心口胡謅著,任誰一看,都覺得毫無誠意。 周羨一梗,“今日是年節,又不是大婚!” 哪里有人過年祝一個尚未娶妻的大小伙兒早生貴子的! “等你娶妻再生子,沒個三年五載,能有結果?我這早生貴子,就是祝你長命百歲了!天下竟然有如此愚不可及之人……” 池時說著,搖著腦袋進屋去了。 周羨低頭看自己手心里那金燦燦的花生,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發誓,真的是輕輕一下,那胖乎乎的花生,竟然一下子便被他給摸癟了! 周羨之前的感動,那是一掃而空,他的牙齒咬得蹦蹦響! 天下竟然有如此無恥之人!明明是個在京城可以買下一條街的土豪,明明才剛剛得了他一個金元寶,回禮竟然送個空心的花生! 周羨深吸了一口氣,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跑走了。 ??狄磺?,忙追了上去,“哈哈,殿下殿下,等等我!我也得了顆金花生,用牙咬過了,是實心的!” 周羨腳步一頓,走得更快了…… …… 待他們出了門,聽到了角門的關門聲,姚氏對著正在喝湯的池時,就是一巴掌拍了過去。 池時腦袋一歪,避了過去,“大過年的,阿娘作甚捶我?你便是想捶,也捶不著不是!” 姚氏瞧著,心砰砰直跳,“我的兒,這屋子里只有我們三人,我便直說了,雖然你胸前沒有二兩rou,但咱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姑娘家,怎能隨便去拉楚王殿下的手!” “還對人家生拉硬拽的,不知道的,當你是那山大王強搶了民女!也是那楚王脾氣好,若換了旁人被你這般作弄,還不惱了去!” “阿娘在屋子里頭聽著,那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池時搖了搖頭,認真的指了指姚氏的左胸,“你的心在這里,嗓子在那里,隔了一條銀河。心哪里就能跳到嗓子去了?” “我哪里拉周羨的手了?我那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過年屠夫抓豬,不都這么抓的?那山大王搶民女,哪里是拽著的,那是一把扛起就進洞房!” “若非他大過年的,擱我家門前悲春傷秋的晦氣得很,我至于請他進屋吃飯?沒有將他捶走,已經看在他是楚王的份上了。他倒是好,還不領情了!” 姚氏一聽,一口氣憋在胸口,無語至極。 旁邊的池瑛笑了出聲,“不過殿下說得對,你是得少吃一些,喝了點湯,便夠了。阿娘你也莫要生氣,阿時最是嘴硬心軟,她若真是這般想的,哪里舍得把那根木頭,送給殿下?” “我擱著窗瞧著,楚王殿下眼底有黑青,想來夜里總是咳嗽,睡不安穩,到了春日,乍暖還寒的時候,更是難過。阿時的那塊木頭,有凝神定氣的功效,掛在床邊,能睡得好些?!?/br> 池時一聽,哼了一聲,把頭別到一邊去了。 池瑛揉了揉她的頭,“殿下聰慧無比,又豈能不明白這些?” “就周羨還聰慧無比?”池時又哼了一聲。 姚氏一聽,又是一巴掌拍了過來,“你當人家怎么不進來,不就是想著阿娘一個婦人,這大半夜的,便不是歇了,那也穿著家中便服,大半夜的,他進來不便?!?/br> “你當都同你似的,你一個姑娘家,還沒有人家大小伙子心細?!?/br> 姚氏絮叨了幾句,見池時不喝了,又倒了一杯山楂水來,放在了池時跟前,“今年就咱們三人,也別守歲了,你把這個消食水喝了,早些睡去,明日一早還要早起祭祖?!?/br> “你也不要怪阿娘啰嗦,你在外頭還是小心仔細些。我們來的路上,還聽到有人說,有小娘子被人擄走了呢!這年頭,什么樣的人都有!” 池時心頭一動,“有人被擄走了?” 姚氏沒想到她要細問,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曉,進京之前,在路上茶棚里落腳休息,聽隔壁桌上喝茶的人說來著,不過多半是謬語。因為正說著,便又有人來,說那小娘子,他們方才見過,好生生的在家中!” “阿娘就是這么隨口一說,便這事兒是假的,那這世上惡人也不少,你莫要大意就是?!?/br> 姚氏看了看天色,拍了拍池時,又拍了拍池瑛,“回屋睡著去罷,要不明日起不來了?!?/br> 姚氏說著,又拿出兩個錦袋,給了池時同池瑛一人一個,“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順順利利?!?/br> 池時接了,又同池瑛一道兒說了吉祥話,便出了姚氏的屋子,朝著自己的屋子行去,池瑛跟在他身邊,輕聲說道,“你的壓歲錢,哥哥已經放在你的枕頭下了。新的一年,阿時也要開開心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br> 第一九一章 隱秘之事 雖然這里不是祐海祖宅,但是一大早天不亮,池家所有的男丁還是都沐浴焚香,祭拜祖宗。雞都未叫便用了一頓豐盛的朝食,放了爆竹,然后各自拜了年。 池家長房的人,知曉了昨日宮中發生的事,都有些懨懨的,心知池家老祖宗這臉,那都如意不起來,早早的便散了。 池時醒了便睡不著,一個人騎了罐罐晃悠晃悠的出了門。 大年初一的京城里,到處都是爆竹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煙火的味道。只不過這會兒功夫,街市上尚沒有什么人,空蕩蕩的,只偶爾會遇到一直巡城的衛兵。 “池仵作,這么早你怎么出來了?” 池時聽著,一回頭,就瞧著那隊騎兵里領頭的一人,調轉馬頭朝著她走來,她仔細一看,頗為意外,“陶大哥原來在軍中做事?” 陶熏翻身下了馬,從陶家出來之后,他整個人精氣神都變了,腰桿子挺得直直的,看上去格外的威風。 “如今太平盛世,我們也就巡城而已,抓幾個雞鳴狗盜之輩,混個溫飽。池仵作日后查案,若是想找什么人,或者東西,盡管來尋我。旁的本事陶大哥沒有,對這京城的犄角旮旯之地,倒是熟悉得很?!?/br> 池時眼眸一動,“那正好讓你給我指個路,你可知曉馬御史府上在哪里?” 昨夜遇到那少年馬長川京兆府告狀,她總覺得心中不安,今日左右無事,想去附近打探一二。 陶熏眉頭一皺,對著在那里等著他的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走。 他將池時拉到了一旁,壓低了聲音,“你知曉昨夜馬御史府上出了事?” 池時一愣,搖了搖頭,“出了什么事?” 陶熏聲音更低了幾分,“昨夜我們巡城時,那馬御史家中沖出了一個少年郎,我瞧著應該是馬長川。他一見到我們,便著急上火的說他meimei丟了?!?/br> “大過年的,有小娘子不見了,自然是大事,可還沒有等我們確認,那馬御史夫人劉氏便沖了出來,一把揪住了馬長川的耳朵,說他小子不學好,成日里一驚一乍的?!?/br> “又說那馬小娘子同馬長川是一胎雙生,感情好。今年年節,他把馬小娘子送去外祖家了,馬長川不樂意,在家鬧騰呢!人壓根兒沒有丟?!?/br> “事主不告,我們便也不好理會?!?/br> 池時眉頭鎖得緊緊地,“陶大哥怎知那馬夫人說的是假話?” 陶熏嘆了口氣,“這京城里的人情百態,我見得多了。馬小川明顯著急中帶著害怕,說話都帶了哭腔,那馬小娘子定是出了什么事兒?!?/br> “馬夫人就更加容易理解了,這年頭女子不易,小娘子不管是被人擄了去,還是自己個貪玩……都是要壞名聲的事情。那馬御史極其注重女子名節,馬姓女子不得做妾,不得再嫁……” “他們家媳婦,便是守了寡,那也是不能再出門子的?!?/br> 陶熏說著,頓了頓,想了一會兒,還是說道,“池仵作,雖然我不知道馬小娘子出了什么事,但是若是事關名節,那馬夫人不想聲張,也是人之常情?!?/br> “你若是追查這事兒,還得慎之又慎?!?/br> 這時節女子名節大過天,大多數人被輕薄了,那都是忍氣吞聲不敢聲張。畢竟若是讓旁人知曉了,那丟的不光是臉,還有性命。 池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陶熏見他心中有數,也不多加干涉,抬手指了指,“馬御史家就住在長明街往北走的第三條巷子里,進去的第一家便是了。我還要回去,同下一隊巡城的兄弟換防?!?/br> “多謝陶大哥。我自己去便行?!?/br> “嗯,若是有什么事,便來尋我?!碧昭f著,翻身上了馬,蹬蹬的去追前頭的人了。 池時看著他遠去,摸了摸小毛驢的頭,“罐罐,走了?!?/br> 長明街是一條寬闊的主街,今日乃是大年初一,所有的鋪面全都關了門,這里便變得格外的安靜起來。穿過街市,很快那馬御史的家便到了。 池時翻身下了驢,正想著尋人打聽,就聽到了周羨的聲音,“阿時,我就知曉,你會過來?!?/br> 池時循聲看了過去,巷子一旁停著一輛馬車,簾子撩開著,看上去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怎么哪里都有你?大年初一,你不用進宮去么?也是,現在有了關曳,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br> 周羨摸了摸鼻子,他今日拿著一把紙扇,上頭寫著俗不可耐的吉祥如意四個大字,讓好似謫仙一般的楚王,一些子變得有年味起來。 他還來不及說話,就瞧見那馬家的角門,啪的一聲打開了,一個婆子探出頭來,四下里看了看,見并沒有什么熟人出門,對著里頭招了招手。 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一口棺材便從里頭悄悄地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