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秦浩一手端著一個餐盤跨越嗷嗷待哺的眾人,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放到了云靳文面前。 看,稀有菜,都被我搶到了 所謂稀有菜并不是食材多么稀缺,而是少有的經過學生們一致認證,廚師水平穩定,油鹽比例合適,能順利下咽偶爾還算美味的幾種菜。 秦浩雖然個子比不上云靳文,但是臉皮厚沖得快,每次寧圓源跟在他屁股后面,都能搶到為數不多的幾種暢銷菜。 開學三個月,他們倒是極少被食堂的黑暗料理摧殘過。 你周六想叫我干嘛? 云靳文吃了一口菜,問了一句。 這話本是問周末兩天唯一給他打過一次電話的寧圓源,卻沒有得到答復。 云靳文抬了下眼皮,寧圓源正看著秦浩,秦浩臉都快埋進盤子里了。 這樣子不用回答了,云靳文伸手抓著秦浩的后頸窩,像提溜小貓崽似的把他的腦袋提起來了一點。 八萬么?吃飯趴盆子里舔? 我才不是那只傻狗秦浩微微抬起頭,滿臉緋紅,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羞的。 八萬多大了?寧圓源果斷抓住機會,轉移了話題。 比以前撿它的時候大了一點點吧?反正看起來還是那樣,傻乎乎的,爬個樓梯都費勁。改天帶你去看看。秦浩臉上的紅慢慢退了下去,用筷子挑著盤子里的rou。 你都撿了它好多年了吧?為什么還沒有長大。寧圓源問。 嗯,四年了吧? 五年!云靳文在一旁說出了準確的時間。 八萬其實不算秦浩撿的,要真說撿,倒像是八萬撿走了秦浩。 第15章 白卷 那會秦浩和云靳文小學還沒畢業,秦浩又一次感冒發燒在家躺了幾天。 退燒舒坦后,第一件事:翻窗戶跑出來找云靳文。 剛跑出家沒多遠,不知道從哪里沖出來一只小臟狗咬住了秦浩的褲子。 秦浩嚇得一邊哭一邊跑,小臟狗拖著他不撒口,他提著褲子給云靳文打了通訊。 云靳文帶著趙叔趕過來,小臟狗看見云靳文不僅沒跑還搖了搖尾巴。 趙叔嚇唬,哄騙,拿食物引誘皆無用,小臟狗就是咬定秦浩褲腿不松口。 這個世界經過幾次宇宙空間巨變,人慢慢變得強大,動物卻發展到另一個極端,生出了很多長相怪異,攻擊性極強的生物。 曾經的那些爬行動物,哺乳動物差不多都滅絕了,大部分只有在博物館,書本,紀錄片里還能看見。小部分經過復活放在了動物園。 唯一算得上常見的只有經過實驗室復原的狗,復原過程中為了讓狗適應這個世界,生物學家做了基因調整。 這些再生的狗狗們更加溫順,智商增高,長期陪伴人類能給人類身體狀況帶來正面積極意義,壽命大概普遍能活一百歲。缺點就是,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擁有,從申請購買就需要等待排期,喂養專用糧食,定期體檢,生病了送專業醫院,每一筆加起來都是不小的開支。 狗在這個世界,首先是被作為工作任務犬,被軍警,康復性醫療機構優先篩選。另一小部分開放給有條件的家庭申請購買養育。 誰家養狗,就是有錢有權還有好運的象征 云靳文提出把小臟狗送警察局,看看是哪個實驗室跑丟的。哪知道小臟狗一聽要送走它,當即撒了潑,把秦浩好好的褲子咬成了縷條 小臟狗賴定了秦浩 最后的結局,趙叔把他們送到了寵物醫院,清洗檢查寄養,然后去警察局報案,如果有實驗室找來,他們協商購買。 另一頭,云靳文說是自己送給秦浩的,陪伴他幫他身體恢復。 既然是云靳文送的,秦浩父母沒有一點反對,就這樣洗干凈的小臟狗順利入住秦浩家,和他同吃同睡,還有了養育基金。云靳文也會時不時給小臟狗買狗糧,零食,玩具。 嗯,哪天帶出來瞧瞧,我也好久沒見著它了,看看被你養瘦沒。云靳文說。 行,等幾天,我把它帶出來給你們玩! 午飯的和諧僅僅持續到下午第一節 課。 上課鈴一響,老師抱著一大摞卷子走進教室,這是一門在高一階段對ALPHA不太重要,對其他性別學生重要度不同的一門副科,整個培圣就兩名任課老師,還都是beta。 教學任務不重,但是批閱卷子耗時不短,才會導致校測驗都過去快半個月了,其他科目早結束評卷了,這門才算全部批改完成。 秦浩,站起來!站上講臺的老師,連卷子都沒攤開,先沖秦浩發了火。 全班嘩然,B系,老師基本都是beta,溫溫和和放養政策,只要不是太出格都不會挨批評。 全班幾十雙眼睛就像聚光燈同時打在了秦浩臉上,秦浩正準備領完卷子,繼續睡剛才沒夠的午覺,這一聲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站起來沒一會眼皮耷拉著低下了頭,看起來好像很羞愧的樣子,只有云靳文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羞愧為何物 全班同學被逐個叫著名字上去領試卷,最終老師沒忍心公開處/刑秦浩,將他的試卷留到最后一個。 老師站在講臺上握著卷成一個筒的試卷,剛一揚手,秦浩歪著頭往后退了一步。 還敢躲?老師揮舞著手里的試卷,秦浩硬著頭皮站過去挨了兩下 輕飄飄的一頁試卷,卷到最小也沒有多少份量,這幾下不痛不癢,也就是beta老師能發火的極限了。 培圣高中的學生大部分非富則貴,沒有信息素的beta老師們,幾乎不可能施展精神力壓迫,體罰更是不可能 秦浩捏著卷成紙筒的卷子在手里左搖右晃,就像一個指揮家,路過寧圓源桌邊,寧圓源一把抽了過去,他也不惱空著手坐回位置。 寧圓源展開試卷看了一眼,沒有以為的大紅叉,他卻像見到鬼一樣,一下扔回到了后桌。 云靳文慢條斯理拿過來展開 差點沒原地去世 秦浩,站起來,誰叫你坐下的!你問問你的同桌,有沒有受到驚嚇,你還有臉坐下?這節課給我站著聽! 秦浩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斜眼看了下云靳文的臉,昂了昂頭站得筆直 秦浩,你給我們解釋下,這門課的意義和目的。老師并不打算輕易放過秦浩。 生物實踐,高一B系和O系主要講ABO的生理區別,高二,高三重點會發生變化。在ALPHA系側重于現存生物分析,在Beta系會側重生物發展史。 這門課其實從小學就逐漸開展,這么多年設立課程的目的和意義,只要小學畢業的都能背出來。 對于每個能識字,會寫字,智商正常的學生,這門課不可能不及格 之所以到了高一還要學,還要考,是因為科技發展,很多觀念也需要革新調整。通過這門課讓所有學生明白,自己的第二性別對自己,對別人的不同意義,保護自己保護別人。 秦浩這門考試確實讓老師包括云靳文,寧圓源出人意料,他不是不及格,他也不是交了白卷 比交白卷更可惡,他在卷子上畫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圖案 既然背得這么清楚,那給你個機會重新考一遍,考不過的話,以后我的課你都站著上吧。 老師說的重考并不是拿張卷子給秦浩重新做,而是老師在上面講題,先念一遍題目,秦浩立刻回答。 今天一下午幾趟課都是生物實踐,秦浩即將站著,直到老師講完試卷上所有的題。 唯一能坐下來就是課間休息 除了寧圓源和云靳文,沒人知道秦浩究竟做了什么。大家下課就圍過來,想要見識下,秦浩究竟考了多少分讓老師這么生氣。 云靳文早已經把秦浩的大作放進了自己書包,桌子上攤開的只有他的滿分試卷,越看不到越心慌。 秦浩,你究竟考了多少分?不及格嗎? 對啊,第一次看見老師這么生氣,你不會就考了個位數吧? 你不是交的白卷吧?不對啊,我看見你卷子上有寫東西啊,就算你問答題只寫一個答也能得分??! 沒有沒有,哪能啊~ 秦浩擺擺手,同學問什么都答沒有,誰想得到,他比交白卷更可惡呢? 秦浩站著上完一下午的課,又清醒又疲憊,亢奮不已。 老師提的問題,除了有兩道有點難,他瞟了一眼云靳文的答案,其他都是一口氣回答出來,四舍五入約等于他這門考了滿分。 滿分??!不值得人高興嗎?秦浩當機立斷放學要去慶祝一番。 放學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了教室,寧圓源今天不敢走,一下午云靳文繃著一張臉,誰都看得出來他很不高興。 除了秦浩 圓源,一會我們去吃東西,我爸今天在載京,要是晚了我就讓司機來接咱們,耽誤不了你回家。 寧圓源看了眼云靳文鐵青的臉,沒直接回答去還是不去。 秦浩剛說完,通訊器響了,他看了眼屏幕毫無避忌按了視訊通話。 前方的虛空中投影出waittingbar的老板,穿著白色的廚師服,紐扣卻沒系好,露出了大片的鎖骨,看背景是在cao作間。 浩浩,你今天過來嗎?我前天跟你說的新的嘗試成功了,歡迎你過來品鑒。 過來過來,你等等我,我剛下課,一會見。 老板和秦浩又扯了幾句掛斷了通訊。 快走快走,晚了來不及了,要是你們都不去,我自己去了啊。 秦浩拉開書包,把桌上的東西一把掃了進去。 你和他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你究竟是上的培圣還是準備轉學去拜他為師?云靳文坐著沒動,隨意放在桌上的右手逐漸捏緊了拳頭。 秦浩嬉皮笑臉回答:也不是不可以,你看,我都交白卷了,搞不好我讀書沒天賦 第16章 舔狗上門 寧圓源心里叫著要完,秦浩這吊兒郎當的態度在平時也就算了,今天云靳文肯定要發火。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勸,云靳文從抽屜里抽出考試卷一把拍在了桌上。 這就是你學習態度?上課睡覺,考試畫娃娃?行為藝術?不知道哪認識的人,天天混一起,你以為便宜好占?無事獻殷勤把你賣了都不知道! 作為一個家里越來越有錢的富家子弟,秦浩平生最煩人家說他占便宜! 什么叫我占便宜?我就是喜歡吃他做的東西,我都給錢了,正當交易。每次還多給,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壞!誰會賣我?倒是你,什么陌生人都答應和人家單獨相處,要是被賣你是第一個。 秦浩梗著脖子,扯著嗓子音調越來越高,呼吸聲越來越粗重,皮膚從鬢角到鎖骨紅個徹底。 誒誒誒,好好說,你們別吵,別吵。浩子,你先別說話。 寧圓源趕緊站起來,伸手攔在兩個人中間,他真怕這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他可拉不住。 他像個居委會協調員,揮著手安撫雙方。 有話好好說,別動氣,咱們還在教室里呢,驚動了老師不太好不是。都大家冷靜點。 秦浩憋著一口氣,鼓著腮幫子,瞪著一雙眼睛盯著云靳文。大有你今天不給我講清楚,我就和你沒完的架勢。 云靳文冷笑兩聲:載京的同類店什么價格你不是不知道吧?從小到大,好吃的不好吃的,貴的便宜的,開了幾十年的,倒閉的你哪家沒偷偷跑去吃過?你難道認為在金獲房租就便宜?成本就該那么低?憑什么次次給你那么低的價格,憑什么做那么多新品給你吃?他們是全星際連鎖嗎?用得著一天研發幾款新品讓你嘗嗎? 云靳文說完不等秦浩反駁,抽出書包往肩上一撘,指著秦浩說了最后一句話:你那張饞嘴遲早害死你。 秦浩指著自己鼻子又指指教室外云靳文的背影,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來了,聲音滿是委屈:他!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寧圓源認識這兩人這么多年,第一次見云靳文說這么重的話,肯定是真的生氣了。 他跟著秦浩去過店里一次,也沒注意多少錢,他平時吃這些也少,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云靳文說的便宜低價是什么概念。 一陣風吹起了攤在課桌上的試卷邊角,寧圓源摁平卷子。 小文可能就是氣你的學習態度吧,你身體不好我們都知道,但是你做不出來和會做不做還亂畫是兩回事。 你總說你要分化成ALPHA,可是你現在這個成績,就算分化成ALPHA你又能做什么呢? 我嘴笨,說不出什么大道理,我就覺得你這樣下去不太行,走吧,天晚了。 寧圓源收好書包背在背上,叫秦浩一起走。他也不知道這么吵一次,秦浩是不是還要過金獲去。 你走吧,我一個人待會。秦浩揮了揮手。 云靳文氣沖沖走出校門,趙叔看他一個人出來,一副吃了炸藥的樣子,知道這兩個小伙伴又鬧矛盾了,他開著車四平八穩回了家。 走進打開的房門,宅子里安靜得很,趙媽走出來說,老大老二今晚都不回來吃飯,問云靳文要不要先吃。 我在外面吃了點,不餓,你不用管我,你忙去吧 云靳文說完悶著頭回了房間,書包往地上一扔,抽出一本筆記本,塞上耳機打開光腦開始做練習題。 什么題難,他挑什么做,筆尖在紙上刷刷刷劃過,戳出了無數個破洞,劃破了好幾頁紙。 夜色逐漸籠罩,屋子里沒有開燈,周遭的一切伴隨著秒針一起陷入黑暗。 光腦不斷自動調高亮度,想要憑一己之力,努力照亮整間屋子。 云靳文一口氣做了幾十道題,丟掉筆,長吐一口氣,心中的憋悶卻并沒有消散多少。 他懶得去管題目對錯,拔掉耳機,點開震天的音樂,甩掉腳上的拖鞋走進了浴室。 浴室里有個冷落多年的超大可調節深度浴缸,類似一個微型游泳池。 云靳文快速放滿水,調到最大深度,脫光衣服一頭扎了進去。 溫控指示燈還未熄滅,此刻遠遠未達最舒適水溫,云靳放松四肢趴浮在水面上,鼻子埋在水下,逼迫自己放松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