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北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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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地面塌陷,宮門崩塌,宮墻因褪去的地震余溫,一截接著一截的倒,慘不忍睹,一片狼藉,唯有葛覃所在的宮殿有幸存活。 機甲戰衣帶著北玄玉落至頂以被掀翻的御書房門口。 “小紅,解體,跟隨?!?/br> “是,主人?!?/br> 機甲戰衣從連接處四散開來,六個鐵甲部位飛到天空,酷炫地在空中重新合體,懸空于地面二十厘米高,飛到她主人身邊站定。 北泠在白歡額頭落下一吻,輕聲道:“你休息一下,其他人交給我便好?!?/br> “好?!卑讱g癱在葛覃旁邊,錘了錘手臂,“許久沒穿了,猛地一下還有點酸?!?/br> 遲遲不見人回話,扭頭一看,她葛兄正用一種“好牛逼”的震驚眼神看她。 葛覃這會子才合上下巴,唏噓道:“一個鐵疙瘩能敵千軍萬馬,兄弟,你到底來自一個什么樣的國度?” 白歡望天,高深道:“一個群雄追熊,戰火紛飛不斷,卻如夢似幻的國度?!?/br> 葛覃:“……兄弟,那叫群雄逐鹿?!?/br> 白歡:“……你跟北玄玉上輩子肯定都是訂正本?!?/br> 四處看了看:“北鐸你押哪了?我已經控制不住從一年前就想揍他的鐵拳了?!?/br> 葛覃虎軀一震,懵逼道:“不對啊,你沒有擒住他嗎?” 白歡臉一黑,火速起身:“我在高空炸的飛起,擒個烏古古的擒!我還以為你用氣·彈槍桎梏住他了!” “臥槽,快去找??!” 在白歡黑著臉帶著小紅跑走沒多久,北容悠悠轉醒,迷迷瞪瞪的視線從頭頂朔朔掉落的灰燼,挪到一個個地陷兩米的坑,再迷茫地看向遍地的殘垣斷壁。 緩緩合上眼,哦…我還在做夢,竟夢到了地獄,莫非我要下去了? 直到一聲呼喊:“太子殿下你醒啦,能動嗎?” 才猛然讓北容驚醒,睜開腫得老高的眼,垂死病中驚坐起,張著嘴巴凌亂地看著破破爛爛的場景:“這、這、這咋回事?” 宮殿為何被摧殘至如此境地?! 腦海隱隱約約浮現一張張揚臉,葛覃確定了他的猜疑:“你嫂子干得好事,我的娘嘞,太子殿下你是沒看到,方才真如世界末日一般!你嫂子太可怕了!” 嫂子二字讓北容一下子又難受起來,情緒還沒聚集,猛地想起正事:“五萬人馬在何處?北鐸在何處?” “五萬人馬已被你皇兄與你嫂子殺得只剩幾千,你皇兄處理漏網之魚去了?!?/br> 意料之中的事,有皇兄與……即使北容不愿意承認,可事實在前,只能撅著嘴在心里喊了句嫂子,他二人合力天下誰人是對手? 卻沒聽她提北鐸,“北鐸可是逃了?” 葛覃擺擺手:“不必擔心,有我白兄在,他能逃哪去?鉆地下都給他挖出來?!?/br> 北容點點頭,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對著另一張精神恍惚的腫臉,“父皇……”到嘴邊“您還好嗎”吞沒腹中。 好不了。 任哪個帝王經歷謀反,被狗娘樣的那般對待,誰都好不了。 北容低下頭,眼里彌漫起水霧:“父皇,都過去了?!?/br> 幾句話,喚回呆滯中的帝王的神志,空洞凹陷的眼眶里流出兩行情淚,抬起手抓著半白的頭發,又是錘又是掐。 塌陷巨響風止樹靜,暴雨中,帝王的啜泣聲尤為清晰。 與那一句:“我輸了?!?/br> 北容悲涼一笑,隱忍的淚水開閘似的落:“父皇,您早就輸了,輸給您的嫉妒、不甘,為何到此時都無法將之看清?” 帝王踉踉蹌蹌地起身,推開去扶他的葛覃,顫顫巍巍地往宮里走。 葛覃搖搖頭,拿出隨身攜帶的藥包,給北容簡單處理著傷口。 宮門已被拆遷大隊長全部堵死,出去的時候讓小紅炸了一條路出來,解決完其余幾千人的北泠,順著這條道飛向御書房。 掃了眼哭的北容,看向朝他往里面使眼色的葛覃,抬腳踏了進去:“葛覃,帶太子去他處?!?/br> 葛覃心領神會地架起北容:“哦哦,好的?!?/br> 帝王抱著頭腿彎起縮在龍椅上,聽之聲音,抬頭看去,凹陷的眼窩淚越發洶涌。 “你又贏了!” 北泠神色淡淡地坐在一邊。 帝王淚流滿面地大吼:“為何!自你長大事事都勝我一籌,父皇看中你,將鳳鳴劍交付于你,百官依賴你,毒瘤怕你,連我兒子都視你為信仰,為何?為何我總活在你的光芒之下,我好生不甘!我好生不甘啊……” “皇兄,你太累了?!北便龅沽吮瓫鐾傅牟瓒说剿?,“退位吧,你該歇息歇息了?!?/br> 帝王流著淚譏諷道:“怎的,終于壓不住包藏禍心?” 北泠一嘆:“皇兄,我從未有一刻惦記過龍椅。鳳鳴于你之手只會走向衰敗,放北容手中才能繁榮昌盛?!?/br> 帝王拿東西朝他身上砸:“朕不退,朕不退??!” 在白歡沒來之前,北泠極端的計劃是讓皇、王相斗,借皇帝之手除去北鐸,將一切給帝王承擔,若那時他依舊不退,逼他擬一封圣旨,或代勞也可。 在白歡來了后,計劃便在皇、王相斗后拐了一個彎兒,篡改殷國急報,做出出都城的假象,逼得北鐸無所顧忌地去反,順理成章地除去他。 繼而,再逼迫帝王擬一封退位圣旨,或代勞也可。 他本是如此打算的,可忽然間,不知是對著眼前落魄帝王起了惻隱之心,還是那方太陽已在不知不覺間,讓他薄涼的心溫熱了幾分。 他發覺一時竟做不到。 緩緩解開上衣,從肩膀處猙獰蔓延至心臟位置的蛇羅毒,已不到半指距離。 “皇兄,自征戰不久,我便中了毒,待毒線蔓延至心臟處,我便……我已時日無多,無法再護鳳鳴,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北容登基后,助他穩固好一切?!?/br> 猙獰可怖的蛇羅毒,卻仿佛是一擊亮光,倏地驅散帝王心里的黑霧,那雙眼里的嫉妒如潮水般褪去。 他顫抖著胳膊,扶著桌角站起來,胳膊一軟險些跌倒。 腿仿佛千斤重,只幾十步的距離他走了幾分鐘才到,到跟前時淚已聚集成水柱。 模糊不清的眼看了好一會毒線,才歇斯底里地喊:“傳太醫!北容,傳太醫??!” 北泠扯了扯嘴角,喃喃道:“無解藥?!?/br> 帝王雙手死死拽著他的里衣,顫抖著唇:“為何……不說?” 頭發已半白的頭抵在北泠身上,剛好對著蛇羅毒的位置,狠狠地撞著:“為何不說,你為何不與皇兄說啊小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