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欽天監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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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泠返回茗院,面對白歡的疑惑,淡淡道:“皇兄找他有事,且先回宮了?!?/br> 白歡也沒多想。 樂兒眼睛亮晶晶道:“那樂兒今天可以留宿王府么?還想跟jiejie睡,聽小兔嘰的故事!” 這幾天白歡已練成了單臂抱娃的絕技,右手揉了揉小腦袋:“當然可以啦?!?/br> 白歡與北泠坐在一旁邊看著小團子跳皮筋,邊聊著朝堂局勢。 聽完今天的事后,白歡笑的意味深長,還以為是一箭雙雕怎想是一石四鳥。 她只從飛飛輸送的信息里,推測出他布了一盤局,卻不知具體的,比如罷免名單有誰。 那家伙在前幾天醒來看到她跟小團子有說有笑,當即氣死過去了,這些天無論她怎么呼喚,都裝死聽不見。 北泠這人又雙標的很,他問別人不問出不罷休,她問他具體朝堂之事他一筆帶過,根本不想跟她多聊。 直到今天收網,才從他開了天恩的口中得知一二。 原先推測的他想借用辭官浪潮合理的讓陳太傅辭官,跟為鳳鳴輸送新鮮血液這兩條是對的。 還有第三條,砍去北鐸一些可有可無的犬馬。 第四條,以名單上多為北鐸的人馬,激起右相一脈對皇帝寒心,讓他們心灰意冷,從而越發對北鐸忠心。 他們從加入右相陣營開始,面上聽從皇帝,心里卻找著皇帝性子柔軟,擔不起重任的理由,讓自己的叛變合理化。 一朝為叛臣永生為jian佞,偏偏脾性溫和到發指的皇帝,到此時還信任、重用著他們。 北泠知道陛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性格,只有讓他看見大臣在面上無顧忌的違抗他,他才會徹底失望,從而硬下心去處治大臣。 這條比較鋌而走險,一個弄不好會搞得皇帝一脈也會心寒,好在他讓曲楓濡去安撫,又讓自己人去挑選新貴上位。 兩手下去,效果甚好。 北泠迎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何指教?” “小的敢對您這位在世諸葛指教嗎?”事實證明,越沒啥表情的人,內心彎彎腸子最多。 北泠“嘖”了聲,拿話送人:“有時你也挺陰陽怪氣?!?/br> “沒有沒有,我這是在真心實意地夸你?!?/br> 白歡對著朝她招手的小團子說了句:“你先玩,我跟你皇叔說叫幾句話?!?/br> “好噠?!?/br> 又篤定道:“你去陳太傅那里“喝茶”了吧,咋樣?” “不怎么樣?!?/br> 白歡了然,以陳太傅為主角的棋局,劇本都快昭然若揭了,主角能看不明白么。 不過北政對這位兩朝帝師尊敬的很,他若鐵了心不辭官,北政絕對不會強迫他。 “難搞啊,我感覺這事會不了了之了?!?/br> “不會?!?/br> 其實已經到達朝堂大換血得目的,陳太傅辭不辭官無關緊要,步步緊逼的話,指不定會起反效果。 但就像北泠絕不會干涉她的事,相對的,白歡也不會說太多他執意要做的事,只站在一個護衛的角度道:“行,有事您就說話?!?/br> 百分百的支持北哥這位護主。 其實她有點不解為何北哥一定要搞陳太傅,琢磨了一會,覺著人在某些時候不能太自戀。 于是果斷把為了她理由給劃掉,歸結到了想震懾與北鐸不清不楚的陳峽上。 兩人沉默了一會子,白歡想到這些天北哥與她越來越好的友情,忍不住蠢蠢欲動:“北哥,你看今兒的烏云多黑,像不像一顆黑色的小石頭?” 意料之中的冷眼襲來,接著無情三連:“聽不懂,不知道,沒見過?!?/br> “……”得,攻略革命還得繼續。 …… 那份罷免的名單一出,中書省與門下省幾位筆都提不動的老臣,在左相的勸慰下,平復想跪地三天求皇上收回旨意的怒火,接連辦了離職手續。 北鐸一脈就不怎么順利了,哭天搶地、磨磨蹭蹭了好幾天,已被北泠洗腦的北政此次態度無比堅決,掙扎無果,只得脫了烏紗帽。 自北泠上朝以來,北鐸先丟失氣候司,又丟了左相控制權,最后損失二十多位官職不輕不重的犬馬,十多年的權利巔峰中,從未有過如此大敗筆。 自是氣急,但這些加起來都沒欽天監半分重要,只要掌握新欽天監的控制權,皇族誰人都可被他玩與股掌。 更加具體一些,他要重開欽天監的目的,就是為了北泠。 站在云端的保護神被百姓捧著供奉著,無論如何籌謀都無法將他拉入泥潭,但有“天意”降臨便不同了。 試想,人若因他而死,國若因他而難,一個帶給百姓不詳的“瘟神”,還會再被捧著供著? 不,當信仰破碎,當初受到的尊敬有多重,反噬效應便會有多厲害。 為了煽動百姓到達讓他們去“弒神”的目的,北鐸這段時日可謂是煞費苦心。 光對新欽天監的提議就寫了四五十份折子;破天荒頭一次領頭賑災;為了不讓北泠借犬馬開刀,難得的吩咐犬馬沒有攪弄風云。 他就如一個真正赤心報國的右相那般,大事小事事無巨細、廢寢忘食地為北政分憂。 北政將同父異母皇弟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里,但那些讓他覺欣慰的一件件,遠沒有同父同母的手足的一句“想要欽天監”來的震懾力大。 北泠從未問北政要過什么恩,就是這份默默付出讓北政愧疚極了。 因此在聽到他十分堅定地想要欽天監時,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他第一次的懇求。 十月十九朝堂,兩王爭斗終有了結果。 欽天監在三天后正式重開,監長御賢親王,其監中人手由御賢親王自主選定。 皇帝的話一落,朝堂掉針可聞了三秒,隨即沸水般的“吾皇圣明”,一下一下沖擊著北鐸溫文爾雅的假皮。 只幾個瞬息被撕的粉碎,眸子里盛著的陰郁怒火,看的北政不寒而栗,他側過頭,再一次采用逃避做法,只當粱王被他傷透了心。 爭了大半個月,結果一落,陛下金口一開,從粱王默不作聲上來看,說明這事斷沒了斡旋的余地。 北鐸一脈也不再多費口舌去爭搶,寒著心唏噓,果真在陛下心里御賢親王永遠勝粱王一籌。 北政不忍粱王被他拂面子,默了會后,當眾宣布籌集完畢的賑災銀兩,在下個月初一由粱王下方各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