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問題在于,情感經歷一欄上,寫著無。 程沐筠的手抖了一下,他放下文件袋,向后靠回躺椅上,又閉上了眼睛。 他沒說話,腦海里卻在呼叫系統,系統,進度條進度條。 系統不知為何,隔了許久才放出進度條。 只看了一眼,程沐筠就雙眼發黑,神魂出竅。 進度條上,居然只剩下了血淋淋地一個1%,這是干什么? 失控的感覺讓程沐筠再也無法壓抑住犯病的沖動,他抬起右手,死死握住了顫抖的左手,甚至連肩膀都在抖。 程沐筠絕望,系統,我能不能申請修復下一個世界的時候,把情緒放大的這個屬性給取消掉? 系統:如果世界線沒有崩塌,是可以的,現在世界線已經失控了,我們無法介入。程沐筠:還是我自己造的孽啊。 追悔莫及。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溫熱的氣息靠近他,那人把他抱了起來。 程沐筠懶得睜眼,干脆直接把臉埋進秦理的胸口,頗有些不想面對事實的逃避模樣。 然后,他聽到秦理低聲笑了笑,沒事。 秦理抱著他上樓,放在柔軟的床上,然后溫柔地撫摸著程沐筠的頭發,沒事,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怪你的。 程沐筠身體一僵,心道,你是不怪我,你只會扣我的進度條! 兩人就這么各懷心思,靜靜依偎許久。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程沐筠猛地抬頭,坐了起來。 側躺在他身邊的秦理睜開眼睛,目光清明,也沉默地坐了起來。 程沐筠盯著他,你是不是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愿意說的話。 程沐筠已經拿捏不住秦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脆孤注一擲。 系統此時警告道:你冷靜一點,你想說什么?你不會想說穿越的事情吧,不行,你這樣會刺激到秦理導致 程沐筠冷淡地打斷它,不破不立,再說了,這世界本就已經崩潰,說不定負負得正了呢。乖,一邊玩去,別打擾我的情緒。 嚶 系統發出一聲充滿恐懼的啜泣,被程沐筠忽如其來的氣勢嚇得不輕。它不敢再說話,只能安靜看著程沐筠犯病。 怎么了?秦理又說,沒關系,慢慢來。 程沐筠起身,拉開落地窗走出陽臺,看著外面的花園。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遠處正有人在澆灌草坪,干燥的風中糅雜著一股子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道。 秦理跟了出來,反身靠在欄桿上,靜靜等著程沐筠開口。 程沐筠開門見山,說:你查不到他,是正常的。因為他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什么?秦理的瞳孔微微一縮,表情有些冷凝。 程沐筠卻沒看他,也沒顧忌他的情緒,繼續說了下去。反正已經開口了,他現在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氣勢。 無所謂了,進度條都掉到1%了,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出現在那個大學的禮堂,然后就看到了講臺上的你 接下來的故事,無需多言,秦理和程沐筠都很熟悉。 程沐筠繼續說了下去,然后我慢慢發現,這是我曾經看過的一本書 他三言兩語把原劇本中的劇情告訴秦理,隨后就等著秦理的反應。 秦理沉默了許久,沒有什么表情。 好在,一切風平浪靜,秦理的承受力很強,似乎完全能消化這驚世駭俗的消息。即使程沐筠告訴他,這個世界只是一本書。 秦理終于開口,問:所以你當初會主動接近我,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曾經愚蠢地以為你是代替品,這些,你都知道。 程沐筠點頭,嗯,我的動機也不單純,所以并不要求你的真心。 這句話,說得極其冷酷,完全把兩人此前的一切糾葛撇清。而這個人,也是真實的程沐筠。 那個沒有心,似乎永遠不會真正愛上一個人的程沐筠。 秦理看著他,臉上眼中都是風平浪靜,開口之時的語氣甚至極其溫柔,我知道了。 程沐筠眨了眨眼睛,反而有些不可接受,不是,你就這么平靜的接受了?連這個世界是一本書這種荒謬的事情,你都沒有任何質疑就相信了? 秦理笑了,抬手把程沐筠按到自己懷里,真實或者是不真實,我自己能感受到。莊公曉夢迷蝴蝶,究竟哪個世界是真實的,你也說不清。 你能坦白,就很好了。秦理繼續說道,你有過去,我也有過去,說好放下便是放下了。 程沐筠愣愣地點了點頭,已經不知所措了。 秦理忽然又低聲問了一句,最后一個問題,好嗎? 好。 你現在,究竟是不是愛著我的? 程沐筠本想張嘴就來,遲疑一下,又說道:不知道 秦理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卻還是抬起,輕柔地落在了程沐筠頭上。 沒關系,我不介意。 就在此時,系統的聲音同時響起。 【系統提示,小世界修復完畢,請等待穩定之后離開?!?/br> 程沐筠雙重不解,一方面不解秦理的不介意是什么意思,另一方面則是不明白怎么就修復完畢了。 他低聲問道:那你,以后準備怎么辦? 秦理:和以前一樣,又和以前不一樣。 程沐筠想再問,卻被秦理輕輕往房間里推了一下,我在陽臺自己待一會。 進房間之后,程沐筠這才有精力和系統溝通,你不會騙我吧?這怎么就修復了?剛才,不說劇情崩了,我已經是孤注一擲地崩人設了啊。 系統二話不說,甩出進度條,你自己看好了。 修復進度條,已經變成了綠色,上面醒目的100%看得程沐筠心情甚好。他又問,總覺得不太對勁,你最開始的時候是不是在誆我? 系統:我此前發出去的數據,已經有了回應,分析如下:關鍵劇情點都已經出現,足夠支撐世界架構運行,修復工作完成。 程沐筠想了片刻,覺得有道理,那離開的契機是什么? 不會太久,等世界穩定運行一段時間,就會自動脫離。 好吧。程沐筠此刻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 和系統溝通完畢,他轉身又看了眼陽臺,透過落地的白紗,只能看到秦理隱約的身影。 陽臺上的人,始終靠在欄桿上,面對房間的方向。只是,程沐筠看不清秦理的表情,也不知對方的目光落在何處。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 劇情線修復完畢之后,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程沐筠甚至在公司不少員工的反復懇求之下,再度回到公司成為秦理的助理。 準備回到公司上班的那天早上,程沐筠按照慣例給秦理搭配好衣服,兩人一起吃完早飯,一起出門。 秦理開車,啟動車輛之前,他怔怔看著程沐筠,眉目柔和,傾身過來落下一個吻。 真好。 與此同時,系統的聲音響起。 【系統提示:世界穩定運行,脫離準備中,3、2、1.】 程沐筠的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他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已經是一片白色。 啊,是醫院,是該死的懲罰世界。 有人推門進來。 程沐筠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艸。 是蕭屹川這狗男人。 第24章 病弱師尊他人設崩了 推門而進的男人,身姿挺拔,一雙灰色的眼睛顯得有些薄情寡義。 他見程沐筠醒了,臉上也沒有太多表情,在床旁邊坐下,淡淡問了一句,醒了,頭還痛嗎? 程沐筠怔怔看著他,目光落在蕭屹川的襯衣上。 襯衣很皺,外套也很皺,頭發微微凌亂地搭在額頭上,和他記憶中的人一點也不一樣。 被迫當舔狗整整三年,程沐筠當然知道蕭屹川這狗男人有多龜毛。 衣服只穿定制的款式,家中專門雇了人打理衣帽間,每件衣服都整理熨燙得一點褶皺都沒有,吃東西也講究得很。 而在,蕭屹川見程沐筠不說話,竟然十分自然的起身,從柜子里取了一盒泡面,倒上開水。 程沐筠眨了眨眼睛,遲疑地問:給我吃? 蕭屹川的動作停了一下,你有營養餐。 這面居然是蕭屹川吃的,他腦子進水了吧。程沐筠心里吐槽,臉上卻沒什么變化。 他始終維持著剛醒來時懵懂的表情,看著蕭屹川吃泡面。 蕭屹川本就是講究人,在這如影隨形地目光下完全沒了胃口。他無奈放下泡面,問了一句。 你一直看著我干什么? 程沐筠露出一個茫然又懵懂地微笑,因為,我在想你是誰呀? ? 很明顯的,蕭屹川的動作停了一下,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過了片刻,見程沐筠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才開口,我是蕭屹川。 程沐筠歪頭,想了想,吐出三個字,不認識。 那你記得你是誰嗎? 程沐筠。 蕭屹川閉了閉眼睛,繼續試探,你今天多大? 程沐筠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智障了嗎?我今年21歲。 蕭屹川愣了,二十一歲,正是程沐筠剛剛大學畢業,從國外回來認識他的那一年。這是,丟掉了整整三年的記憶? 你,你等一下,我叫醫生過來。 程沐筠笑瞇瞇地看著蕭屹川離開,背影甚至出了些慌亂的感覺。 程沐筠:嘻嘻,真好玩。 系統:待會他帶醫生回來后,你的謊言就要吧戳破了。 程沐筠:不會的,我不是有你在嗎?你既然是游戲助手,改個小設定在我腦子里造個淤血陰影什么的肯定難不倒你,系統:???我不會幫你的。它才不會幫這個沒有心的竹子。 程沐筠一點也不生氣,沒關系呀,我本來想借機和蕭屹川劃清關系的,既然你不樂意,那我就按自己那套來咯。 自,自己那套?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系統簡直是嚇得魂飛魄散。 才結束的世界,程沐筠那套著實是刺激得離譜,甚至連修復完畢也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好吧。系統妥協了,只有程沐筠乖乖地不搞關鍵人物,什么都可以。 程沐筠又問:對了,我脫離后秦理那個世界怎么樣了?不會又出問題吧? 系統的回答極其官方,在正在封閉測試,算是世界關閉,等運行沒問題之后,就可以再對外開放了。 語氣極其冷酷無情。 程沐筠心中并沒太多留戀,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還有些奇怪。 他總覺得,秦理的狀態似乎有些奇怪,不過不要緊,修復了就和他沒關系了。 沒有心就是這么無情無義。 一個小時后。 周則在病房門口看到了蕭屹川,他是第一次在這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男人臉上看到失落的表情。 失落到甚至有些茫然。 他走過去,問:小筠怎么樣了? 沒有回應。 蕭屹川盯著手腕上的表,眼神發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則懶得理他,推門就想進去。 你等等。 周則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蕭屹川,挑眉問:干嘛? 蕭屹川一直以來都不太愿意搭理周則這些人,此時卻也是病急亂投醫,他剛剛做完檢查,腦部有一小塊淤血,醫生說影響不大。 周則提高聲音,都失憶了還影響不大?蕭屹川,要不是你這 眼見著話題又要沒扯遠,蕭屹川有些沒耐心地打斷,他記得你,記得從出生到二十一歲所有的事情,生活常識和工作技能也都記得。 周則眼睛一亮,二十一歲?你的意思是,他獨獨忘了認識你之后的事情? 蕭屹川臉色鐵青,卻還是點了點頭,他不記得我了。 是真的嗎?太好了,那是喜事??!周則喜笑顏開。 蕭屹川下顎線條繃緊,過了片刻才開口,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醫生的意思是,讓他見見熟悉的朋友,看會不會有幫助。 周則聽到這里,也不再廢話,起身去推門,順便還轉身對著蕭屹川擺了擺手,那我進去了。 病床上的人,正在低頭看手機,臉上是三觀盡毀的表情。 程小筠,你特么真是出息了。周則走過去,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你剛剛沒看到蕭屹川那龜孫子的臉色,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招真絕。 程沐筠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你在說什么?說起來,外面那人我真的認識他? 周則臉上的表情滑稽地僵在臉上,你,你真失憶了? 程沐筠毫不愧疚地點頭,你不信可以去醫生那里看檢查報告,我剛剛差點手機都不會用了。 他扮起失憶來,沒有任何破綻,畢竟手機這種更新迭代快得不行的東西,失去三年的記憶還真可能cao作不熟練。 周則小心起來,站起來,想去倒水,見杯子是滿的。 他拿了個蘋果想削,才動手,又想起程沐筠的臭毛病,只得坐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我,我削個蘋果給你吃? 這副仿佛他是易碎品的cao作,把程沐筠給看樂了,他笑道:你有病啊,我就這三年的事情記不起來了,又不是倒退成三歲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