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妻 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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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雪臣呈上了兩本冊子。 這些日子他奉梁瀟之命在結交朋黨,排斥異己,凡俯首聽命的,皆視作忠心之人記在了紅冊上,凡頑固不化誓死忠君的,皆拉入牢中一頓拷問最終記在了綠冊上。 梁瀟拿過冊子,含笑沖聶雪臣道:“你有功,本王準許你隨本王一起征戰,若此戰得勝,你便是開國功臣?!?/br> 聶雪臣驚喜萬分,忙磕頭謝恩,喜滋滋地退了下去。 梁瀟瞧著他的背影,眉眼彎彎,盡是嘲諷:“朝中有這等官,何愁政治不腐,民怨不沸?!?/br> 此話剛落,小廝又來稟,說世子回來了。 是梁瀟把辰羨叫回來的,他安頓好姜姮和晏晏后,左思右想,最放心不下的竟還是辰羨。 辰羨又恢復了年少時褒衣博帶的打扮,文卷氣滿滿,神采奕奕而來,讓梁瀟看著好一通羨慕。 他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命人添了熱茶,道:“我曾與你說過,姮姮的心愿是希望這天地清朗,人間太平,盛世喜樂,百姓安康——可是你知道這有多難。滿朝jian佞,暗流激涌,社稷已經腐到根子里去了,非破開皮rou刮骨療毒不可治?!?/br> 辰羨想搭話,被梁瀟一擺手摁?。骸敖褚鼓憔吐犖艺f?!?/br> “可破開皮rou刮骨療毒未必不可能,若當真實現了,必然是天朗氣清日月一新的。但你不要天真到以為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暢所欲言,毫無顧忌地推行新政了?!?/br> “歷代革新者鮮少有好下場的,并非是他們的理念做法錯了,而是損礙了舊貴族的利益?!?/br> “你砸人家飯碗,人家就要與你拼命。這一點,再過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變?!?/br> 辰羨認真聽完,面露疑惑:“大哥,你究竟想說什么?” 梁瀟道:“你不適合做一個革新者,你沒有這樣的城府與本事,將來不管新政推行到哪一步,你都要沉住氣,安安心心在國子監里教書,不要再參與到這些事里?!?/br> “這些事自有人做,他比你合適百倍?!?/br> “以后執卷教書,承繼王爵,安安穩穩做個富貴閑人?!?/br> 第95章 . [最新] 正文完結 辰羨實在搞不懂梁瀟這是怎么了, 深更半夜的把他叫來一通說教,活像交代遺言。 更有趣的是他張口想問問,竟直接被梁瀟給趕了出來。 辰羨莫名其妙, 只覺得這個人像是深夜發癔癥。 把辰羨打發走了,也算做了今夜最后一樁事,梁瀟只覺得身輕神明,倍感輕松暢快。 他微微向后仰身,以極自然地語氣問姬無劍和虞清:“你們呢?你們有什么打算?” 虞清年輕熱血,搶在姬無劍前頭答:“我從十歲就跟著公子,我就是公子的影子,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公子要去死我陪公子死, 到了陰曹地府,咱們并肩作戰,也能比別的人……別的鬼活得威風?!?/br> 梁瀟被他逗笑,笑得胸膛打顫。 待他笑夠了,才看向姬無劍。 姬無劍倒是沒像虞清似的表忠心,只是看了看他們兩個, 道:“天黑了, 也該餓了,我去給你們煮碗面吃吧?!?/br> 想到姬無劍煮的面, 虞清禁不住咽了下口水, 梁瀟被他感染, 也跟著咽了下口水。 姬無劍笑起來:“我這就去?!?/br> 從前梁瀟還在王府做公子的時候,若深夜讀書歸來,肚子餓了是指使不動廚房的,便只能姬無劍給他煮面吃。 雖然只是一碗面, 卻煮得極為考究。 熱油滾鍋,撒一把小蔥花,炒出香味后放水,待熱水略沸便放面,再舀一勺陳醋,臥兩個雞蛋,將要出鍋時再燙一把青菜。 姬無劍沉穩老練,火候時間都把握地剛剛好,一碗小小的面,煮得飄香千里,不光饞得虞清要來蹭,連姜姮都時常會被饞過來。 王府中規矩森嚴,郎君姑娘住處隔著的那道門晚上是要上鎖的,姜姮膽子大,聞著香味就翻墻進來,非要梁瀟從他碗里給她勻出小半碗。 那時虞清愣頭青似的只知道吃,在一旁看著公子和姜姑娘打鬧,絲毫沒覺出來姜姑娘是在纏公子…… 想起這些往事,虞清心底不禁唏噓,澀澀的,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正巧姬無劍端著面過來了,才將凝滯的氛圍稍稍打破。 他的手藝一如既往得好,梁瀟和虞清頭對頭吃得津津有味,不到一炷香面碗便見了底,兩人額頭上冒出細碎的汗珠,心里身上皆暖。 吃飽喝足,梁瀟將碗推開,幾分認真地看向虞清,道:“說真的,我有件事需要你為我做?!?/br> 語氣溫和,帶著點商量的意味。 虞清忙把嘴擦干凈,挺直脊背鄭重地應下,道:“公子你說?!?/br> “我有妻有女,實在放心不下她們,雖說已經派了妥帖可靠的人去照顧,可我心里還是有什么東西懸著放不下?!?/br> “虞清,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br> 虞清安靜聽完,堂堂七尺男兒卻紅了眼眶,語帶哽咽:“公子是想趕我走嗎?” 梁瀟無奈笑了笑:“這怎么叫趕你走呢?我是想把妻女托付給你啊,如果不是信得過的交情,怎可能放心?” 虞清想拒絕,可他看見姬無劍在朝他眨眼。 他憋屈地悶頭沉默良久,心想那好歹也是公子的女人和血脈,照顧就照顧吧,總要看著女人不改嫁,女兒不改姓。 他正這樣想,誰知梁瀟又道:“托你照顧歸照顧,可若是姮姮遇上了好人想改嫁,你不許攔著。且她改了嫁之后你還得繼續照顧,萬一那男人欺負她,你知道該怎么做?!?/br> 虞清霎時一股氣堵噎在胸膛,憋屈得險些背過氣去。 他想爭辯,姬無劍再度朝他眨眼。 只得訥訥應下,不甚情愿地離開。 梁瀟瞧著他這股別扭勁,生怕自己吃虧,不禁笑了,雙眸里似融進皎皎月光,柔潤得將要化作清泉,他身心輕快地偏頭問姬無劍:“姮姮這會兒早就出城了吧?” 姬無劍略微猶豫,點頭應是。 梁瀟輕呼了口氣,面帶微笑,望向虛空,不再言語。 姬無劍陪他待了一會兒,倏爾道:“公子,姜姑娘從小就喜歡你?!?/br> 梁瀟幾乎都快要睡著,聞言睜開眼抬頭看他,他臉上掛著慈和溫煦的笑,融融瞧著他,道:“她從小就喜歡你,不喜歡別人,她心軟性子又倔,沒那么容易變的。若是到了戰場上,您有辦法逃出一條命,就去追她吧。追一年不行追十年,追十年不行就追二十年,早晚就追上了?!?/br> 梁瀟怔怔望著他許久,驀地搖頭:“她不喜歡?!?/br> 姬無劍嘴唇翕動,想要張口告訴他,終究還是忍住。 ** 不出半個月,高從善便率軍兵臨城下。 雙方遞交了戰書,將戰場定在小別山。 那地方地勢險峻,兩側峭壁陡立,難守難攻,一旦開戰,若以落石擊之,便是死傷無數。 顧時安在燕禧殿里的輿圖上講解給崔太后聽:“一旦開戰,高處必然是兵家必爭之地,臣會帶人緊隨攝政王的精銳之后,待兩方交戰疲憊之際,再出手搶占高峰,到時以落石擊之,那些人怕是都逃不出去?!?/br> 崔太后這些年也看過幾本兵法,知道顧時安說得都是上策,沒有異議。她隨意找了個理由把崔元熙支走,獨留下顧時安,對他交代了一件事。 “大局定下之后,找個順手的時機,把崔元熙解決了?!?/br> 顧時安雖然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聽這話,還是驀地打了個冷顫,遲遲未言語。 崔太后瞧他像是被嚇傻了,溫和地一笑:“你不了解這個人,是只純種的毒蛇,若放他活下來,只怕將來要把獠牙對準我們,終究遺禍無窮,還是除了吧?!?/br> 顧時安點了點頭。 兩人說完這話,崔元熙就回來了。 他如今在燕禧殿的活動越發無顧忌,像是要提前慶祝勝利,手里拿著甜白釉酒盅,晃悠悠地進來。 崔太后不滿地掃了他一眼,道:“這還沒開戰呢,梁瀟和高從善都還好好地活著呢,你倒先懈怠起來?!?/br> 崔元熙打了個哈欠:“阿姐,你也太小心了,咱們又不往前湊,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他們一方勝了掌握住局面,那咱們就繼續積蓄力量以圖再戰唄?!?/br> 崔太后暗地里“呸”了一聲,心道若是叫梁瀟贏了,他準會察覺到他們的小動作,回過頭來把他們都撕了。 但她懶得跟崔元熙廢話,再度看向被顧時安標注得密密麻麻的輿圖。 崔元熙滿不在乎地坐在她身側,道:“阿姐,別看了,除非梁瀟不與高從善對戰,轉過身來打我們,否則此役我們必勝?!?/br> 此話一落,崔太后撫弄輿圖的手驟僵。 顧時安霎得冷汗直冒,只覺后背森涼涼的,沁出一層薄涼的汗,黏住了貼身的衣衫。 他心中擔憂,卻不敢露出分毫,甚至不敢在崔太后面前駁斥崔元熙。 崔太后沉默良久,忽的道:“他會這樣嗎?” 顧時安裝作不屑:“簡直荒謬,攝政王是瘋了不成?” 崔太后呢喃:“可他自小就讓人很難捉摸,明明把日子都過成那樣了,心中還存著一點可笑的良善。良善……到如今了,性命攸關,不至于吧?!?/br> 她說這話,卻是讓顧時安和崔元熙都聽不懂了。 崔元熙道:“阿姐,都到如今了你還念叨什么?開弓哪有回頭箭?這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難道還要瞻前顧后白白錯過嗎?” 崔太后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迷離散盡,又恢復了精明而冷冽的模樣,道:“你說得對,不能錯過,也沒有回頭路,就按原先商量得辦?!?/br> 末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時安一眼,顧時安沖她輕頷首。 ** 臘月初八,天涼,大雪。 黃歷上說今日宜出門,宜成姻緣,可單單沒說是否宜開戰。 梁瀟一生打過無數場仗,每一場之前他都擔心自己不能活著回去見姮姮,要找卜師落一卦問問吉兇。 可唯獨這一場,他沒有讓人占卜,麾下將領只當他十拿九穩,各個意氣風發地跟著他出征,已開始在心底盤算著梁瀟廢帝登基后他們該向他討要什么官職。 起碼要裂土封侯,撈個異姓王來當當。 小別山近在眼前,終于有將軍注意到不對勁,問梁瀟:“怎得不見虞清大將軍?” 梁瀟在外征戰數年,沒有哪一場仗是虞清不跟在身邊的。 梁瀟隨意指了指小別山上,道:“瞧見了么?此處地勢艱險,那是最好的設伏點,本王已命虞清提前埋伏在那里,一旦開戰,緊急策應,管保讓那高老賊有來無回?!?/br> 將軍聽他安排如此妥當,不禁笑道:“殿下果真用兵如神?!?/br> 這世上沒有人能戰勝梁瀟,除非他自己想敗。將軍想起那夜拿錢走人的同袍,在心底暗暗惋惜,怎得就走了,留下來打完這場仗,怎么著也是個開國功臣。 行軍離小別山不足一里,忽有探子來報,說大軍后面跟著數量不明的軍隊,不知意欲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