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裝乖 第47節
喬寄月則跟在喻婉的身后,步伐從容,閑庭信步一般走出了后臺。 喻婉并沒有第一時間上臺,而是去了她的老位置,從包里摸出一個化妝鏡和一支口紅,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還不忘抽出紙巾擦一擦涂出邊界的多余部分。 肚肚像只跳蚤似的蹦跶到了喻婉身邊,開啟了喋喋不休的八卦模式。 “jiejiejiejie姐,你啥情況啊這是,你不是說不認識那帥哥嗎?” 喻婉一邊補妝一邊漫不經心說:“這不就認識了嗎?!?/br> 肚肚下巴差點掉地上,她匪夷所思的驚呼:“我靠,你們就遠遠的對視了一眼,轉頭你倆就親上了,你倆難不成靠意念交流的?” 喻婉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那可不嗎?!?/br> 肚肚啪啪啪鼓了鼓掌,音樂聲喧囂,她湊到喻婉的耳邊,崇拜的吼了一嗓子:“你果真牛逼壞了啊,這他媽都能勾搭上?!?/br> 喻婉不滿的嘖了一聲,食指在肚肚面前左右晃了晃,嚴肅的強調:“注意措辭,這叫吸引?!?/br> 肚肚豎起了大拇指。正當她還要說些什么時,喬寄月忽然走了過來,那束花被他捧在手心。 這樣近距離一看,肚肚眼睛都快看直了。 然而喬寄月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喻婉的身上。即便知道肚肚是個女生,并不是所謂的情敵,可他看見肚肚整個人嚴絲合縫的靠在喻婉身上,他還是不易察覺的蹙起了眉。 他走過去,親昵的摟住了喻婉的腰,不動聲色將她拉近了幾分,和肚肚保持著安全距離。他附在她耳邊低聲說:“我等你下班?!?/br> 喻婉想說不用??上肓讼?,說了他可能也不會聽。 而且她著急上臺,沒工夫跟他墨跡了。 她撂下一句“隨便你吧”就匆匆忙忙跑向舞臺。 喬寄月坐上了她的老位置,她的包還在沙發上。他順勢拿了起來,放在懷里。 難怪喻婉喜歡這個位置,這里很偏僻,遠離了混亂喧鬧的卡座,就在舞臺最左側的角落處,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到好處。 肚肚坐在一旁,和喬寄月隔了一個沙發。這會兒更是社交牛逼癥犯了,她小心翼翼扒拉過來,不過與喬寄月保持著距離,伸長了脖子,八卦的問道:“誒哥們兒,你對我們魚丸兒有意思?” 頂替喻婉的歌手已經唱完一首歌下了舞臺,緊接著喻婉就抱著她的吉他走上舞臺,站在話筒架前,一如既往的“調戲”粉絲。 喬寄月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整個心思全擱在喻婉身上了,自動屏蔽了肚肚這個沒營養的問題。 然而肚肚卻沒有死心,她將喬寄月的沉默當成了默認,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護起了犢子:“誒我說哥們兒,你不說話什么意思?占了我們魚丸兒的便宜就完事兒了?二話沒說沖進來就拽著人一通耍流氓,這可是要蹲局子的?!?/br> 喬寄月不吭聲。 肚肚繼續叨叨,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可看見了,你可是有女朋友的。我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情不自禁的事兒很常見,但我們魚丸兒可不是隨便的人。既然這樣,你得跟你女朋友分手?!?/br> 肚肚死不講理:“我知道這樣對你那個女朋友不太公平,可沒辦法啊,我就是三觀不正,誰讓魚丸兒是我偶像呢!” 肚肚簡直越說越離譜,喬寄月終于做不到視而不見,他忍住那一股子不耐的煩躁,微側過頭,斜著眼梢睨了她一眼,言簡意賅道:“喻婉才是我女朋友?!?/br> 按理說這個回答肚肚應該滿意才對,可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三天三夜,又凝重又驚愕,頓時又化身正義使者:“不是,你也太隨便了點吧?素不相識親了一下子就成女朋友了?雖然我三觀不正,可我還是替你那女朋友生氣啊,你這樣同時傷害了兩個無辜的女人你懂嗎?!?/br> “...........” 肚肚像一只小麻雀,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義憤填膺聲情并茂語重心長的叨叨個不停。 喬寄月的耐心瞬間告罄,他眉頭緊皺,強忍著沒有發火。念及這是喻婉的朋友。 “我和喻婉,相識六年了?!眴碳脑乱蛔忠痪?,咬字極其清晰,無比嚴肅的強調道。 這一反轉,肚肚的表情更加精彩,嘴巴張成了“o”型,連后槽牙上的蛀牙都清晰可見,“what?!認識六年了?魚丸兒不是說你們不認識嗎!” 這話一出口,倒是有些出乎喬寄月的意料,他遲疑了幾秒,而后終于肯拿正眼瞧她,忽視了肚肚那浮夸的表情,他臉上閃過一絲玩味:“說我們不認識?” 肚肚重重的點頭:“??!” 喬寄月緩緩看向舞臺,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喻婉,漆黑的眸諱莫如深,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嘴角,不見一絲落寞,倒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雀躍。 肚肚看不懂他這復雜的表情,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機靈的小腦袋瓜突然靈光一閃,她一拍大腿,一驚一乍的:“都認識六年了,你啥意思啊,兩頭都吊著嗎,哥們兒你太過分了吧!難怪我們魚丸兒要說不認識你,原來你是這樣式兒的!” “...........” 喬寄月終于忍無可忍,聲線冰冷緊繃,但仍舊保持著最后一絲禮貌:“不好意思,麻煩你,安靜一點?!?/br> - 喻婉在舞臺上唱歌,可她的視線總情不自禁往喬寄月那邊看。 她看到肚肚的嘴巴就沒閉上過,對著喬寄月手舞足蹈的說著什么。一開始喬寄月還面無表情面不改色,像是把肚肚的碎碎念當成了空氣,可后來也不知道肚肚說了什么,喬寄月那張淡漠的臉總算有了波動,而且是很大的波動。頗有幾分抓狂。 喻婉特別好奇這兩人聊了什么了,把氣氛搞得這么僵。 然后喻婉就看見肚肚蹭的站起身,一臉的不爽,她氣得鼓起了腮幫子,就像胖大海似的。那幽怨的小眼神將喬寄月從頭到腳都瞪了一遍,緊接著下巴一昂,趾高氣昂的走了。 要說肚肚可能是頭一個沒有被喬寄月的臉所迷惑的人了,反而還那般不屑和輕狂。將喬寄月視作敵人一般。 喻婉被肚肚那表情給逗樂了,連自己在唱歌都忘了。她笑出了聲,透過麥克風,這一記不太明顯的笑聲瞬間被放大,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這一插曲,讓喻婉一愣,瞬間回過神來。 她竟然下意識扭頭朝喬寄月看了過去,正巧與喬寄月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此刻他的臉上已然不見一絲不耐,他朝她勾起嘴角,溫柔的笑了笑。 喻婉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臉猛的一燙。她尷尬的捂著嘴,厚著臉皮對臺下說:“不好意思啊,看見你們這群小可愛我就忍不住想笑,太開心了?!?/br> sao話一出口,臺下的小粉絲們瞬間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三言兩語就將這一插曲一筆帶過,她的手指重新按上琴弦,不緊不慢的彈起旋律,余光全然放在了喬寄月身上。 他懷中的紅玫瑰占據了她整個視線。哪怕隔著一段距離,哪怕空氣中滿是煙酒的氣息,可她依然能清晰的嗅見玫瑰濃郁的芬香。她能感受到喬寄月那灼熱的目光,他那些guntang的小心思似乎隨著花香飄滿了整個屋子,蠱惑人心,擾亂了她的所有思緒。 她撥動著琴弦的手指忽而一頓,最后竟鬼使神差的重新彈起一首歌的旋律。 “你們猜猜,我彈的是哪首歌?”喻婉一邊彈吉他,一邊笑著問臺下。 有粉絲聽出了旋律,大聲喊:“突然好想你!” 喻婉打了個響指:“bingo!” 她繼續彈著吉他,而后紅唇貼近麥克風。 “想念如果會有聲音,不愿那是悲傷的哭泣,事到如今終于讓自己屬于我自己,只剩眼淚還騙不過自己?!?/br>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過得快快樂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突然模糊的眼睛?!?/br> “我們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那么瘋那么熱烈的曾經,為何我們還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 一把性感又灑脫的煙嗓突然唱起了悲傷情歌,這才最奪人心。 喬寄月的心鼓鼓脹脹,有什么東西仿佛在翻滾,有點發澀。 聽她唱這首歌,他想起了過去那渾渾噩噩的兩年。 他聽她的話,自學了吉他,學會了她最愛的那首《海闊天空》,然而沒有尋求獎勵的機會。 兩年的時間,他還是會習慣性的撥打她曾經那個手機號,聽著一遍遍的“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聽到麻木不仁。直到有一天,電話那一頭不再是冰冷的提示音,但接聽的人不是她,而是號碼的新主人。 那種從失望到看見希望,再到更加失望的心情,他永遠都忘不了。是比凌遲還要殘酷的折磨。 那一刻他才徹底認清現實,喻婉從他的世界消失了。遺憾就是他們之間唯一的故事,她會和別人談戀愛,會和別人結婚生子。她的生活里不會再有他的影子。 這種痛是無形的,也是致命的。 此刻,手里的玫瑰花被他一點點握緊,手指在不受控制的輕顫。 他看著舞臺上的她,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她的紅發熠熠生輝,她的眼睫落上細碎而璀璨的光。 她就近在眼前。不真實,卻又格外真實。 “唱這么喪的歌,不是我風格我知道。我可沒有emo嗷,你們千萬別誤會我?!庇魍竦氖州p輕的撫著吉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她歪著頭,抿著唇思忖了兩秒,最后咳了一聲,抬高音量:“我就是.....想對在場的某個人說,我們不會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br> 喬寄月的心跳一滯。瞳孔縮了縮。 她停頓片刻后,竟緩緩扭過頭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看向喬寄月。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奔向屬于我們共同的,幸福和未來中老去?!?/br> 喬寄月剛才還停滯的心跳在聽到喻婉最后一句話時,瞬間恢復了跳動,甚至跳動速度到了無法計量的地步,每一下都沉而有力,似乎要破膛而出。 他聽到了自己劫后余生的呼吸聲,那根緊繃的弦瞬間松緩下來。 他剛才還以為喻婉要再一次拒絕他。 此刻,鋪天蓋地的喜悅砸下來,喬寄月幾乎情難自已,他手拿著玫瑰花,迫不及待站起身,想沖上臺去擁抱他的夢想。 然而喻婉看穿了他的意圖,在他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邁步時,喻婉就立馬指著他制止道:“誒,你站那兒啊,別急著獻花,我話還沒說完呢?!?/br> 喬寄月果然身形一頓,聽話的站著不動了,這顆心又懸了上去,緊張又忐忑,猜測著喻婉還有什么話沒說完。 喻婉的手指在琴箱上有節奏性的敲了幾下,她微昂起下巴,紅發張揚,神色傲慢又不羈:“我就是想由衷提醒一下在場的每一位男士,甭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情況,只要你女朋友見著你身邊出現了除她和你家人之外的其他任何異性,都會不爽,很不爽。女朋友鬧脾氣是你活該,就得受著?!?/br> 此話一出,全場掀起了一片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呼喊聲,簡直炸開了鍋。 在這片喧囂之中,喬寄月沉沉笑出了聲,被鼎沸的人聲所覆蓋,顯得那般微不足道??伤哪抗庵袇s仿佛只有彼此,沉溺其中,這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誰都清楚,這一刻,一切都變得不同尋常。 - 喬寄月果然乖乖等到了喻婉下班。 凌晨三點的街道,依舊燈火通明,霓虹閃爍。寬闊的街道還有熙攘人影。 北風呼嘯,零下的溫度,冷得刺骨。 可車內,似乎不需要暖氣,溫度也在不斷的攀升,熱得人心潮澎湃。 喻婉覺得車里悶得很,將車窗落下來一半兒,凜冽的寒風霎時間撲面而來,不過也稍稍撫平了內心的躁意,讓她變得更加冷靜和清醒。 車子還停在路邊,她扭過頭看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吸了吸鼻子,率先開口:“其實吧,我這個人性格很爛,我之前交往過的每一個男朋友都說我是沒有心的,沒人會受得了我這個性格?!?/br> 她從兜里摸出煙,點燃,猛的吸了一口,吞云吐霧間繼續不咸不淡的說:“說實在的,我不適合談戀愛,戀愛對我來說只是生活的一個調劑品,甚至大多時候我都不愿意談戀愛,太耽誤事兒了?!?/br> 這話簡直就是典型的渣滓語錄啊。 喻婉都沒臉去看喬寄月的表情,她就是妥妥的大渣女一個。 可是她必須得實話實說,將她的顧忌毫無保留的交代清楚。 “所以?”喬寄月瞇了瞇眼,透過昏暗的光線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的側臉,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一點點發沉。 喻婉又慢吞吞吸了一口煙,寥寥的白色煙霧飄出來,她似是長嘆了口氣,頗有些妥協和認輸的意味:“所以啊,如果你能接受這樣不完美的我,那我....愿意試著.....為你改變?!?/br> 這句話的話音還未落,她便感覺到喬寄月握著她手腕的手,忽的加大了力度,他手心的溫度燙著她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