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裝乖 第7節
- 喬寄月早上真的是去買書的,只不過在路過便利店時,正好遇到了紅燈。 百無聊賴等紅燈的間隙,不經意間的瞥了一眼,便看到趴在便利店里睡覺的喻婉。 即便只是那么一眼,即便看不見她的臉,喬寄月還是認出了她,因為她向來與眾不同。 買了書之后,喬寄月回了家。 今天周六,姜暮柔跟那幫名媛太太出去做spa去了,到了晚上才回來,她一回來第一時間就去找喬寄月。 看到喬寄月在琴房里練琴,她這才頗為滿意,悄悄將琴房的門關上。 殊不知,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喬寄月專心致志的假象瞬間被撕破,他將小提琴拿了下來,粗暴的往地上一扔。 磕上眼皮,微蹙著眉,慢條斯理的轉了轉有些發酸的脖子。 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 喬寄月略微思忖了兩秒,又在琴房里耗了二十來分鐘,這才離開,回了房間,換上了校服。 下了樓,姜暮柔正半躺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水果,旁邊蹲著一個傭人在給她按腿。 聽到傭人叫了一聲“少爺”之后,姜暮柔這才反射性回過頭來,看到喬寄月穿著校服要出門,她稍稍坐直了身體,問:“寄月,這么晚了還要去學校?” 喬寄月點了點頭,淡淡說:“學生會有事,需要我去一趟?!?/br> 姜暮柔知道喬寄月是學生會會長,而且只要是跟學校學習有關的事,姜暮柔向來重視。 對于喬寄月這樣的說辭,姜暮柔沒有一絲一毫的疑心:“那快去吧,這么晚了,讓劉叔送你?!?/br> 喬寄月向姜暮柔晃了下手中的車鑰匙:“不用了,劉叔已經回家了,我自己開車就好?!?/br> “那你開車小心.....” “大少爺,太太?!?/br> 姜暮柔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管家的聲音打斷。 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盤著頭發披著紅色真絲披肩的女人款款走了進來,身旁有一個傭人推著一把輪椅,輪椅上的男人剃了成熟剛硬的板寸頭,五官硬朗端正,皮相甚好??善?,車禍導致左腦受傷,右側肢體癱瘓。 他腦袋朝左邊傾斜,半張臉也歪著,表情有些猙獰,右側的肢體僵硬,一動不動的癱在輪椅上。 “阿姨,大哥?!眴碳脑鲁麄冃α诵?,禮貌的打招呼。 可女人壓根兒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面若冰霜,視若無睹的從喬寄月面前走過去。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女人故意挑起眼尾向姜暮柔投去一記挑釁的眼神,隨即問管家:“老爺子和振懷回來了沒有?” 管家答:“還沒有?!?/br> 女人溢于言表的愉悅,朝姜暮柔和喬寄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刻意拔高聲調:“等老爺子和振懷回來了,我可要告訴他們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寄遠今天去復健,醫生說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走路了!” 女人走過去親自推上了輪椅,笑得愈發得意:“到時候,等我們寄遠好了,賴在家里的阿貓阿狗就立馬掃地出門!膈應!” 女人慢悠悠的推著輪椅走進了電梯,上樓了。 喬寄月從頭到尾都淡定從容,面色淡得沒有一絲波瀾。 姜暮柔的反應最為激烈,她蹭的坐起身,推開給她按腿的傭人就走到喬寄月面前,有些慌亂:“那老女人說什么?喬寄遠要恢復了?” 喬寄月勾了勾唇:“不是挺好的嗎?” 姜暮柔戳了戳喬寄月的腦袋:“你這孩子是不是學習學傻了?!好什么好??!你真是太單純了,一點心眼兒也沒有!他要是好了,這喬家還有咱娘倆的立足之地嗎?老爺子好不容易肯培養你了!” 喬寄月笑而不語,看上去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毫無危機感。 “不行不行,寄月,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太被動了?!苯喝嶂钡脕砘仵獠?,最后拉住他的手,情緒激動:“洛杉磯那邊的大學你收到offer了嗎?老爺子不是說了嗎,等你大學畢業就讓你進公司的?!?/br> “媽,申請學校的前提就是要有成績單,學校的gpa成績,還有sat和托福成績還沒出來,怎么申請啊?!眴碳脑掳矒崴频呐牧伺慕喝岬谋?,聲音溫柔:“您先別著急,等成績一下來我就去申請?!?/br> “好,你一定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平時多留個心眼?!苯喝嵊行o奈,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每次看見那老女人叫她干什么?她哪回搭理你了?看見她不準叫她了,真不知道她傲氣個什么勁兒呢?!?/br> “媽,這是禮貌問題,她理不理我是她的事?!眴碳脑驴戳搜凼直?,又說:“我得走了,來不及了?!?/br> “好,去吧,開車注意安全?!?/br> “我知道?!?/br> 喬寄月轉身離去,大步流星走出了屋子。 面上的溫潤與從容不復存在,只剩下一片森寒與厭惡。 這就是他的家。 畸形,虛假,勾心斗角。 喬寄月從衣兜里摸出了一根纏成一圈的紅色耳機,眸中的寒意褪去幾分,唇線勾勒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上了車,摸出手機打開了導航。 目的地是,一家名為“巢”的livehouse。 他要去,找她。 第7章 我很聽話的 燈光迷離的pub 雖不敵迪廳的瘋狂與勁爆,但氣氛仍舊高漲。 喬寄月長這么大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感覺這里面的每一縷空氣都是如此的躁動狂熱。 他一走進來就能察覺到有無數道前仆后繼的目光往他身上瞟,喬寄月視若無睹,目光快速掃過混亂的人群搜尋著喻婉的身影,可人太多,熙熙攘攘,喧囂聲震耳欲聾。 路過一個卡座,幾個女生互相遞了個眼神。 就在喬寄月要走過卡座時,一個穿著緊身裙的女人扭著她的水蛇腰就朝喬寄月走過去,笑得幾分嫵媚幾分試探:“帥哥,一個人呀?正好我們這兒還有個座位,一起?” 喬寄月連余光都不屑給她一眼。淡淡兩個字:“不用?!?/br> 可能在這種氛圍下,所有人骨子里的叛逆和肆意都被激發了出來,即便被拒絕了,女人也并沒有善罷甘休。 還非常大膽且熱情的挽上了喬寄月的胳膊,將他往卡座里拉:“來嘛來嘛,人多才熱鬧嘛。你自己一個人多沒勁啊?!?/br> 喬寄月的耐心耗盡,他將胳膊一抬,那雙向來干凈溫和的眼睛此刻布滿了陰霾與抵觸,他冷著聲:“請自重?!?/br> 喬寄月還煞有介事的把被女人碰過的地方拍了兩下,就好像上面沾滿了病毒,眉眼之間全是嫌棄。 緊接著閑庭信步往里走,穿過人潮。 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手里頭還捧著一塊熒光牌。 撞到喬寄月時,女人腳一崴,整個人都靠上了喬寄月的胸膛,喬寄月反射性抬手扶了一下女人的肩膀,停留不到一秒鐘,便松開手往后退一步。 女人回過頭來,滿含歉意的朝喬寄月笑了笑:“不好意思,撞到你了?!?/br> 喬寄月微頷首,沒什么表情:“沒事?!?/br> 正繼續往前走,余光不經意間瞥到了女人手中的熒光牌,上面有幾顆閃著光的愛心,愛心的中間是大大的“魚丸”兩個字。 今天早上聽見吳歸這么叫過喻婉。 喬寄月這才一改剛才的淡漠與疏離。 臺上的音樂聲實在太大,他不得不朝女人走近了幾步,輕輕勾了勾唇,語氣友善有禮:“你好,請問你知道魚丸在哪里嗎?” 見喬寄月主動跟她搭話,女人受寵若驚極了,一時激動到有些手足無措,指著后臺那邊的方向:“你也是魚丸的粉絲嗎?她應該在準備吧,馬上就該她上臺了....” 喬寄月朝她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漫不經心的說了句:“謝謝?!?/br> 喬寄月徑直朝后臺的方向走過去,還不待走近,他就看到了站在舞臺下面被一群粉絲圍堵著的喻婉,她與粉絲們談笑風生,幾個小女生被她逗得嬌笑連連。 最后粉絲舉著自拍桿,幾個人一起拍了合照,她這才走到角落,拿起一個玻璃杯喝了幾口水。 喬寄月加快了腳步,朝喻婉走過去。 停在她面前。 她正一邊喝著水一邊撥弄著手機,自然沒注意到他的靠近。 這周遭的氛圍實在太吵鬧,喬寄月彎下腰,朝她耳邊湊近了幾分,音調稍稍揚高,嗓音沉甸甸,裹著笑:“漂亮jiejie?!?/br> 溫和清潤的嗓音極為悅耳,灌進耳蝸里,喻婉的心尖兒明顯顫了一下,一口水含在嘴里還沒咽下去,差點兒嗆進嗓子眼。 她反應有些過激的朝旁邊一扭頭。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他長得太高,她扭過頭來時,臉頰甚至似有若無的擦過他胸膛的衣服面料。 酒吧里的氣味有些迷迭。 人群中各異的香水味、酒水味、煙味,混合在一起難免刺鼻,可他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雪松木,清新自然,很舒服。 喻婉將嘴里那口水咽了下去,她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昂頭看他,一開口嗓音有些?。骸霸趺磁軄砹??” 每一次他的出現,都是這樣猝不及防,都快被他嚇成習慣了,這次顯然淡定了許多。 喬寄月淺淺彎起唇,很實誠的說:“不是jiejie讓我來聽你唱歌的嗎?” 喻婉遲鈍了兩秒才想起來自己無意說過的話,“哦”了一聲。 不過注意到了他的穿著。 板正筆挺的西裝校服,襯衫扣子扣得嚴嚴實實,領帶整整齊齊,沒有一點傾斜和皺褶。 他這副樣子,莫名一股斯文的禁欲味兒,與這混亂嘈雜的氛圍格格不入極了。 喻婉挑起眉:“你該不會逃課過來的吧?” 她那副表情就像是在醞釀著一番一本正經的關于學生不能逃課要好好學習的淳淳教導。 只可惜她還來得及組織好教育的措辭,他便笑著開口,略微有些無奈:“我沒有逃課,我是處理完學校的事情才過來的?!?/br> “哦?!?/br> 喻婉又應了一聲。 就在此時,臺上的歌手已經演唱完畢,和觀眾正在進行互動,接下來就該她上臺了。 喻婉又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她粗略的掃了一眼全場,這會兒卡座已經坐滿了人。 可喬寄月這么個一看就是第一次來酒吧的純情小羊羔,她還真不放心這個小屁孩兒一個人站這兒,萬一被拐跑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