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敘兒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池飲,話音戛然而止。 你敘兒的嘴巴張成了圓形,繼而撲了過來,你這個色狼!登徒子!居然偷偷跑過來偷看先生洗澡,你還說你不喜歡他! 池飲捂著額角后退,覺得自己的清譽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的清譽早就沒啦~ 感謝在2020091323:59:26~2020091423:5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星子、予善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科洛林阿諾忒緹斯40瓶;寒生~(≧▽≦)/~5瓶;Rinanore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6章 饒是郁離,也被敘兒那句你還說你不喜歡他驚住,目光有點奇異地看著池飲。 冷靜,這是個誤會。池飲邊退邊說。 什么誤會!你那日說過的話都是狗屁嗎?敘兒忍不住爆粗了。 郁離看了一會兒,才出聲阻止:敘兒,不得無禮。 聽到郁離開口,敘兒只得轉身走到郁離的浴桶邊,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上,然后擋在郁離面前張開雙臂,企圖用他的小身板擋住郁離。 那副緊緊抿著唇,瞪著池飲的樣子,讓池飲登時覺得自己真就是那個強闖人浴房的無恥之徒。 郁離倒沒他這么如臨大敵,他把自己濕漉漉的手臂撐在浴桶邊緣,放松了身體,靠在浴桶壁上,伸手把敘兒往旁邊推了推。 行了,郁離微微仰頭看向池飲,不知將軍前來,是有何事? 池飲站在屏風前看著他。 郁離的臉色好了些,好像剛才壓抑的痛苦是池飲的錯覺一樣,唇色泛著淡淡的粉。他前胸的肌rou線條并不夸張,但也一點都不單薄,發絲蜿蜒在鎖骨上,沒進水里。 是一副極其漂亮的美人沐浴圖。 池飲尷尬得說:哦哦沒什么,就是白天見你的臉色不太好,想過來問問,剛剛在屋外敲門你沒聽見,本來想走,就聽到屋里好像有點動靜,以為有什么事就闖進來了,先生,冒犯了。 將軍客氣了,無事,是敘兒太大驚小怪。他沒有提敘兒剛剛說的那句話,池飲自然也沒說。 池飲看了看敘兒拿進來的藥材道:先生要藥??? 敘兒沒等郁離回答,搶著說:是??! 他那臉上十分清楚地寫著:你說夠了沒,快點走好不好! 池飲剛剛的尷尬勁兒已經過去,很快就恢復成從前,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喜歡郁離,郁離也不喜歡他,所以敘兒這副樣子,讓他覺得挺好玩。 不過郁離就在這里,他不好過于放飛,于是笑了笑說:那我便不打擾了。 他走后,敘兒開始給郁離準備藥浴,郁離等池飲徹底走出去后,頭往后一靠,整個人像突然散了架一樣,身體開始輕輕顫抖起來,白皙的皮膚下能隱隱看到青色的血管,手背上的青筋跳動。 他剛剛一直在強行忍耐著。 敘兒看到他這個樣子,心疼地不行,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先生,這次提前了這么多,我們什么都沒準備,藥人在京城,我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回京城送人來了,最快也得明日晚才到,應該來得及吧? 郁離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兒,等體內那股冰冷的抽搐過去,才微微睜眼說。 按照以往的經驗,勉強來得及,但他總覺得這次發病極其迅猛,不知道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 當晚,池飲回去之后,在自己的屋子里借著暖爐取暖,吃著小順子給他準備的干果。 突然,外面傳來兩聲鳥鳴。 談稚走過去,回來時遞給池飲一個小圓筒,對池飲說:公子,京城方向來的。 池飲接過一看,竟然是陸微酩寫給他的飛鴿傳書。 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陳壁養的死士到了燕京,我的人攔截了一封信,上書一個池字,我有不好的預感,你們那邊加強守衛萬分小心,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會去找你?!?/br> 池飲的眉頭狠狠一皺。 這是怎么回事? 他已經來不及吃驚陸微酩能做到這個分上,不僅知道齊國那人的死士進京,還攔截了這樣一封信。 現在更重要的是信里的內容。 陳壁,齊國大將軍,手握重權,而重點是,他就是那個與郁離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人,日后,他會全力支持郁離,幫助他推翻了當今的齊國皇帝,殺了郁離的眾多兄弟們,是郁離未來不可忽視的左膀右臂。 同是將軍,陳壁跟池飲完全不同,人家有武功有謀略,而現在的池飲也空有個架子,實際上要他上場打戰,還不如讓他直接投敵。 而死士,很容易就能猜到是專門做什么的。 加上那一封寫了池字的信 池飲盯著手里的紙好半天,臉色嚴肅。 談稚低聲問:公子,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小順子很少見池飲露出這種表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敢說話。 池飲沒說話,把紙條放到爐子里,看著它被燒成灰,沒有抬頭,對談稚吩咐道:加強整座藥園的守衛,護衛輪班也緊密些,讓人都警惕起來,不得大意。 談稚一凜,立刻應道:是。 他馬上轉身出去辦。 池飲不知道事情是不是他想的那樣,陸微酩也沒有明說,但若是真的,他就有點危險了。 可是這里面的疑點有很多,比如為什么陳壁要派死士過來,是想刺殺他,還是想做其他的什么事情? 他知道了什么? 而這個事情,郁離知不知道? 池飲想了很久,等外面打更的聲音傳來,才吹燈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小順子匆匆忙忙從院子外跑回來,沖到池飲面前氣喘吁吁地說:公,公子,郁神醫他 池飲心道,來了! 他面上維持著鎮定,說:急什么,慢慢說,郁先生怎么了? 郁神醫病重!此刻他們的院子亂成了一團 池飲放下手里的東西,起身就走。 郁離的院子就在他院子旁邊,很快就到了。 院子里人不少,許多藥師進進出出,有些人手里還捧著不少藥材,往廚房跑。 池飲大步走進他昨晚才進過的房間。 只見最里面的臥房里,郁離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屋里很熱,放了好幾個暖爐,但床上的人擁著厚厚的被子,緊閉雙眼,依舊在發抖。 敘兒正跑上跑下地照顧他。 韓栩舟也進來了,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怎么了?池飲走到床邊。 這時候的敘兒并沒有懟他,而臉色蒼白地低聲說:是先生的陳年舊疾犯了,沒有大事,讓他,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他似乎不想對池飲說出真相,什么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池飲擰著眉,又問了幾句,但敘兒依然推三阻四,什么都沒說。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還隱瞞什么,當本將軍瞎嗎?若是無礙,他怎么會是這個樣子?現在能幫你的就只有本將軍,你還在磨磨蹭蹭什么,想他死嗎?池飲凌厲道。 郁離的臉頰緊繃,俊秀的五官上布滿了隱忍的痛苦,手背上青筋暴起,渾身散發著冷意。 而聽到死這個字,敘兒整個人都抖了抖,看著郁離這個樣子,他沒轍了,他家先生一下跳過了中間的過渡期,直接到達最嚴重的的階段,需要立刻用藥。 他已經讓人去熬藥,但是最關鍵的一部分卻毫無辦法,藥人即使已經出發了,也得夜晚才能到達,而先生的痛苦只會越來越大,該怎么辦??! 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可是,可是能怎么辦,現在只能熬了,藥人還沒到,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畢竟是個小孩子,遇到這種事情也晃了,眼淚在眼珠子里轉。 池飲說:什么藥人,說清楚點。 是個體質特殊的人,我們需要他的血入藥,但是現在,他還在路上,可能,可能要來不及了敘兒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小順子在旁邊看的心驚rou跳,聞言忍不住說:什么體質,必須要他嗎,我們這里人這么多,要不你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敘兒想都沒想:怎么可能有,這世上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我們要的人必須要是偏向陰性體質的男人,但又不能是純陰性,陰陽之間的平衡要十分苛刻帶能滿足要求,這樣的人,甚至比陰性體質的人更少 韓栩舟問:陰性體質?他都這樣了,你們為何不是用陽性體質的人來幫他? 到了這個階段,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敘兒說:先生的病不是普通的病,他確實需要陽性的藥物,但不能直接用,得要一個偏陰性體質的人,先服下用九九八十一味珍貴藥材制成的藥丸,等藥丸里的藥力融入血液中之后,放一碗血出來,配以其他藥材給先生服下,這樣才可以。 小順子目瞪口呆,這么曲折的嗎? 池飲在一邊沉思,果然跟原書里的一樣。 他正想著要怎么開口的時候,小順子忍不住說:雖然,雖然如此,但不試試看怎么知道,你家先生都這樣了,現在又沒其他的辦法,還不如試試看這里有沒有這樣的人,萬一呢。 萬一呢? 這三個字重重砸在敘兒心里,對啊,萬一呢,現在先生這樣,都不一定能撐到藥人到來,他們無計可施,不如就試試? 如果成了,那不就能救先生一命了! 敘兒想好了之后,轉身看著池飲說:池將軍,先生的性命十分重要,他萬萬不能死,他要是死在這里,第一,皇帝那邊不好交代,第二,他也就沒辦法幫你父親治病了,所以,你得幫我。 望著倔強地看著他的小少年,池飲嘴角抽了抽,求人求成這樣,也是少見。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池飲說:先生的重要性我也很清楚,我不會看著他死,你能判別嗎? 敘兒用力點頭:能,雖然沒有先生摸得那么準,但我能初步判斷,先生熬過這一段時間之后會醒來一次,到時候讓他再看看就好?,F在也只能賭一賭了,雖然很可能只是無用功。 行。 接著,池飲讓談稚分批把山上的人召集過來,給敘兒一一把脈。 然而小半個時辰過去,所有護衛,藥師,甚至下人都看過一遍了,一個適合的人都沒出現。 韓栩舟也過來了,但敘兒一開始就否定了他。 因為韓栩舟前幾天受傷,加上在雪地里呆了一段時間,著了涼。這里是皇家藥園,不缺藥材,他吃了許多補藥,就算他是適合的那個人,現在也不能用他的血,會亂了藥性。 敘兒都要絕望了。 韓栩舟安慰著他:別太擔心,事情還沒到那一步,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他的話音剛落,他們身后的門打開,一個人走出來道:池將軍,韓公子,郁神醫醒了。 眾人立刻回頭。 走進房間的時候,郁離已經坐了起來,他還是擁著被子,臉色白得發青,眼睛里布滿血絲。 即使有點狼狽,但他在眾人面前依舊還是以前那個郁離,清冷,克制,平靜,就像什么都無法打倒他一樣。 先生,您感覺怎么樣?敘兒急匆匆跑上前。 無礙,外面怎么這么吵?郁離說。 他的表面看起來沒有敘兒說的那么嚴重,但池飲知道,他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痛苦。 從一出生就帶著的頑疾,一點都不輕松。 我,我剛剛去給山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沒有,沒有陰性體質的人。敘兒趴在他床邊,難過又自責地看著他。 郁離摸了摸他的頭:那類人哪里那么好找,你已經盡力了。 敘兒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但在郁離面前強行忍住了,他知道郁離身上又有多痛,所以不想讓他再分心來安慰自己。 韓栩舟被人扶著坐在椅子上,精致的臉龐上滿是憂傷:大哥,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郁離搖搖頭,他已經做好打算,讓人把他捆起來扔到無人的房間里,讓他熬過去。 池飲就在這個時候緩步上前:不,你還沒有完全看完所有人。 所有人都看向他。 韓栩舟:將軍,您說什么? 池飲在郁離床邊坐下,伸出手,露出手腕:我還沒有查看過,郁先生看看我的再說吧。 敘兒和韓栩舟齊齊愣住,連郁離也一時沒反應過來。 小順子忙道:將軍!公子身為燕國大將軍,怎么能當別人的藥人呢。 但他又一想,這個別人,可是郁神醫啊,于是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池飲看著郁離,狀似隨意地說: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已經讓人出發,帶上了最好的馬,若是遇上你的人,能更快帶回來。 郁離:多謝將軍,將軍有心了。 說著,他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食指和中指搭上池飲的手腕。 郁離的手指就像兩個冰塊,出奇的冷,就像他的體內有個源源不斷輸送著的冷氣開關一樣,一點都沒有被池飲的體溫暖到一點點,反而池飲被他凍得一哆嗦。 池飲挺緊張的,雖然系統說了,給了他這個金手指,但具體還是要看郁離,應該,不會有問題的吧。 郁離根本沒想過池飲會是那個適合的人,只當是走個流程,然而搭上池飲手腕沒多久,他就臉色一變,扣住他的手腕,更加認真地閉上眼睛。 敘兒一愣,這是 池飲知道,妥了。 郁離猛地睜開眼睛盯向他:你 池飲裝作驚訝:怎么了?額,你這個表情,我不會正好就是偏陰性的體質吧? 郁離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他,他真的沒想到,池飲會是那個能救他一命的人。 現在的他面上維持得很好,但那是因為他年年都會經歷這樣的折磨,這一階段的痛苦已經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