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夫妻 第221節
一家四口對湊這些熱鬧簡直是情有獨鐘,大的小的眼睛都嗖一下亮起來。 趙秀云想得多,問說:“不知道能不能買到票?!?/br> 方?,F在做事周全,剛剛都跟人打聽清楚了,說:“買得到,大戲院天天演?!?/br> 畢竟京劇嘛,肯定是首都演得最多,不那么稀罕。 要是這樣的話,倒可以去聽聽。 方海見大家都沒意見,說:“我明天早上帶苗苗去買票?!?/br> 苗苗對陌生地方有一種好奇和慌張,聽見自己的名字沒提出反對意見,只說:“還要畫畫?!?/br> 哪能忘記她的要緊事啊,方海應道:“回來再去畫?!?/br> 又說起剛剛的小故事,把孩子mama和jiejie給樂的。 這能有什么好笑的,苗苗甚是不解,不過說:“湯姆叔叔夸我畫得很好?!?/br> 小孩子還有一種“揚我國威”的驕傲,忍不住挺起小胸脯。 趙秀云不太懂畫,老師有時候說孩子有點天賦,她看著也是一知半解,覺得自己大概是沒天賦,所以什么都看不出來。 但遇上懂行的,十有八九都說在這個年紀是畫得不錯,要緊肯靜下心學,以致于她其實頗為猶豫,要不要給孩子專門找個老師上小班課,畢竟美院的學習班,學生有一百多個,都在大教室里,哪怕是再好的老師、教授們在上,也顧不上那么多人啊。 可一來貴,現在的學習班就已經不便宜,孩子用的顏料、畫具也越來越多,二來苗苗不太喜歡,她有時候不太愿意人家一直指導她怎么下筆,有自己的想法比較多。 趙秀云就一直沒能狠下心,現在聽到連外國人都能看出國畫的好壞,說不定藝術真的有超越語言的能力,又開始琢磨起來。 禾兒沒mama那么多想法,緊張一掃而空,捏meimei的臉蛋說:“你好可愛啊?!?/br> 苗苗比小時候而言,是瘦不少,然而臉頰仍舊是鼓鼓,有一種孩童的稚氣在,誰看都想捏一下,但不是誰都有這個機會的。 禾兒是肆無忌憚,只覺得軟軟的像個小饅頭。 趙秀云罵她說:“meimei吃飯呢?!?/br> 禾兒縮回手來不說話,悄悄吐舌頭。 苗苗趕快把嘴巴里的rou吞下去,說:“我吃完了?!?/br> 還有大半碗,真是沒見過這樣的,趙秀云在她的手背上拍一下說:“快點吃?!?/br> 國營飯店的菜色大同小異,但這家店有一道特色的鹵豬蹄,叫人香得咬舌頭。 方海深恨自己買少了,吃完一個意猶未盡,把剩下那點醬汁刮起來拌飯,說:“明天再給你們買這個?!?/br> 明明是自己想吃。 趙秀云沒戳破,只說:“明天早上要比好久,說是中午兩點抽下午的題目,準備一小時,三點準時開始?!?/br> 按道理各省市都有名額來參加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屆的緣故,或者其它原因,總之來的學生只有五十多個。 也得虧就這么些個,不然一人五分鐘,再磨磨蹭蹭一會,能拖到明天去。 禾兒早上的號碼前面,比完也不一定要在里面等,掐著點去聽成績,參加抽簽就行。 趙秀云只是想著知己知彼,也給孩子一點壓力,畢竟能來參賽的應該都挺厲害的,想著還是坐下來多聽聽。 反正他們這回不急著回家,想玩的時間還大把多得是。 方海琢磨著明天中午不一定管飯,哪怕管,伙食估計也一般,孩子都這么辛苦,怎么能連頓好的都吃不上,說:“中午還是我買飯吧,禾兒也好休息一下,再去比下午的?!?/br> 一家四口商議定,趙秀云又陪著孩子練一會,看時間差不多才說:“洗洗睡吧,明天還要早起?!?/br> 澡堂另外收費,禾兒為著明天的比賽,連儀容儀表都很注意,恨不得給自己搓下來一層皮,上床的時候臉都是紅撲撲的。 方海把媳婦孩子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掛在專門的地方滴水,等明天就能挪到屋里,用暖氣烘干。 然后帶著水汽鉆進被窩,凍得人抖一下。 趙秀云嗔怪道:“都叫你明天洗了?!?/br> 方海搓著自己的手,說:“水龍頭都有暖氣片,不冷的?!?/br> 就是水太冰而已,以前雪到膝蓋的天氣,不也得自己洗衣服,都是這么過來的。 趙秀云還記得自己以前長凍瘡,忍不住張開手指問:“我的手好看嗎?” 好端端的,怎么問這個? 方海溫熱的掌心覆過去,說:“當然好看了?!?/br> 現在是讀書寫字的手,養一養好像什么苦都沒吃過,還總帶著雪花膏的香氣。 趙秀云自己呼吸間都能聞見,說:“我也覺得挺好看的?!?/br> 可真不像她會說的話,不過方海配合“嗯“一聲,然后拉線關燈,說:“睡吧,小美人?!?/br> 第218章 比賽 第一更 第二天的比賽是早上八點開始, 七點半簽到。 禾兒六點就醒,悄摸摸下床, 架子床吱呀吱呀響,她換好衣服,到隔壁敲門,心知父母一定起得比她更早。 趙秀云正在梳頭發,方海疊被子到一半,去開門,說:“這么早???” 禾兒抖抖手上的演講稿說:“再背幾遍吧?!?/br> 這種事, 方海是幫不了什么忙的,套好衣服出門買早餐, 他到樓下的時候驚喜發現在下雪,回頭看,房間的窗戶也正好開著, 媳婦孩子伸出手去摸。 不怕凍著。 他裹好衣服接著往前走,覺得這雪估計能下好一陣。 孩子估計能高興壞,畢竟滬市沒有這樣愛下雪,這些年好像也只有一回。 禾兒是興奮得不行, 說:“媽我們堆個雪人吧?!?/br> 就這么一點點,滾個雪球都費勁,老家那才叫鵝毛大雪,不過孩子離鄉太早, 恐怕都不大記得了。 趙秀云把窗關上, 說:“等你比完吧,也得讓雪積起來才行?!?/br> 禾兒心里一下有盼頭,最后再背兩遍,讓mama聽過沒問題, 說:“差不多了?!?/br> 這一陣子沒干別的,光背稿,剩下的只看臨場發揮,有時候是說不準的,就卡一下,她現在就盼著昨天在雍和宮拜的佛有用。 母女倆說著話,有人敲門。 禾兒起身要去開,忽然說:“媽,你猜是我爸還是meimei?” 就這有氣無力的敲門聲,還能有誰,趙秀云微微搖頭說:“你爸敲門從來都是‘咚咚’兩聲?!?/br> 連手指彎曲的樣子,她都想得出來。 禾兒聳聳肩開門,苗苗連衣服都沒換,自顧自進門,把爸爸剛疊好的被子又拆開,鉆進去,眼睛閉好。 亮著燈,拉開窗簾,得虧她還能睡著。 趙秀云覺得孩子有個好處,做事情集中。 別小看注意力的用處,老師上新課的時候都是車轱轆話,一遍又一遍,生怕哪個學生落后,有的人一節課下來,聽進去的話不知道有沒有五分鐘長,苗苗卻能在第一遍就聽懂,下課的時候連課后練習都做完。 她很有自己的安排,老師都說是很少見的學生,什么事都按照自己的節奏,為下課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畫畫,也是煞費苦心。 孩子自己這么努力,趙秀云當然不能給拖后腿,報學習班的時候別提多咬牙,畢竟以前在少年宮都不收學費。 她的日子也簡單,好像就幾件事,畫畫上學,偶爾和朋友玩。 不像禾兒,哪怕是現在,心思都很多,什么事都想做,這次的英語演講,也是她自己先說要參加的。 不管哪個孩子,做父母的都要全力支持才行。 趙秀云知道小的睡眠好,那是雷打不動,讓禾兒再背一遍,說:“刷牙去吧,待會你爸就回來了?!?/br> 說曹cao,曹cao到,方海不僅回來,還問說:“買了豆汁,有人想試試嗎?” 趙秀云只聽人說過,味道是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她口味一向清淡,臉皺成一團說:“你喝過嗎?” 方海一言難盡道:“我剛剛抿了一口?!?/br> 連他都是這幅表情,真是冤枉錢。 趙秀云無奈道:“又花錢,又不好喝?!?/br> 花錢找罪受,沒聽說過這種事。 方海也是看幾位大爺在買,尋思來都來了,還是試一試,說:“沒事,你們不喝我喝?!?/br> 不好喝是不好喝,咕咚一下也就灌下去了。 禾兒洗漱回來,湊近搪瓷杯聞一下,謹慎嘗一口說:“還行?!?/br> 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奇怪。 趙秀云嘴唇碰一點點,說:“我覺得不太行?!?/br> 不過他們夫妻喝不慣,兩個孩子倒還好,苗苗被叫起來,和jiejie一人一半分著喝完,看著也不像是勉強的樣子。 吃過飯,一家四口分兩路走,苗苗要跟爸爸去買票,禾兒跟mama和于老師他們去比賽。 大人有大人話,走在前頭,小孩有小孩話,走在后頭。 趙秀云能聽見孩子說話的聲音,但風雪交加,聽得不是很清。 哪怕是她,也好幾年沒見過這種天氣,忍不住說:“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br> 于老師打小在首都長大,說:“估摸能下一天,這種天,就該吃涮羊rou?!?/br> 可不是嘛,想起來那口湯,趙秀云都覺得暖洋洋,說:“是啊,可惜今天要比一整天?!?/br> 當然,禾兒是3號,對她們母女來說屬于解放早。 大概是抱著這種心情,孩子發揮得不錯,但也說不好后頭的人怎么樣。 大禮堂里暖和,趙秀云對孩子想去看雪的提議很是無奈,說:“你自己去找你爸和meimei,能行嗎?” 禾兒想想說:“再等一會吧,苗苗肯定要去畫畫的?!?/br> 別看今天是下雪,但是昨天應承她說可以去,今天哪怕是下刀子,她都是一定要去的。 孩子倔成這樣,趙秀云有時候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說:“圍巾手套都戴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