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但絕對讓他們吃飽飯，至于再想貼補誰，是想都不要想。

    又去找孫副師。

    趙秀云天天盯著王娟看，但一個要上班，一個不用上班，哪里夠盯的，他也覺得這個人古里古怪，索性告她一狀。

    要說男人做這種事是不太體面，孫建民手上的煙快燃盡，半響嘆口氣說：“我知道了，我會處理?！?/br>
    他當年被子女裹挾，也許就是最錯的一步。

    領導這么說，方海當然是信的，只等著看結果。

    最后一件，是苗苗。

    說實在的，這一件最棘手。

    方海從沒跟孩子談過心，抓耳撓腮都不知道怎么張嘴，半響問孩子說：“要不要吃糖？”

    苗苗眼睛亮起來，說：“要大白兔?！?/br>
    家里的糖里，就這種最好吃。

    方海開柜子給她拿，問：“要吃這個？”

    “好吃，甜的?！?/br>
    “還愛吃什么？”

    那可真是太多了，苗苗報菜名，全是糖，什么口味的都有。

    方?？嘈Φ溃骸鞍职忠侨o你買，你媽能先收拾我?！?/br>
    就這一把糖下去，牙還要不要了。

    苗苗失望地嘆口氣，說：“好吧?！?/br>
    她的嘴叫大白兔黏得張不開，費勁得臉都擠一塊。

    方海給她倒水，還是沒想好要說什么。

    得虧是苗苗安靜，還能坐著吃糖，換禾兒早坐不住，她坐在椅子上，腿一晃一晃，小腦袋歪過來歪過去，叫人憐愛。

    方海突然覺得沒什么好說的，說了她未必聽得懂，不如做，想想問：“爸爸去公社，你想去嗎？”

    苗苗哪里都可以，小圍巾小帽子包得緊緊的，被爸爸抱在手上，得虧是方海穿得少，不然都張不開手抱她。

    趙秀云今天上班，老遠看到他抱著一個小球走過來，一猜就是苗苗，心里嘀咕，走出來問：“你們去哪？“

    方海說：“突然想吃紅燒rou，去公社碰碰運氣?！?/br>
    這個點可不一定能買到，趙秀云看天氣，說：”別去了吧，挺冷的?！?/br>
    苗苗已經覺得要去，她是個定好計劃，就一直盼著的小姑娘，眼睛忽然變得沮喪起來。

    什么話也不用說，方?？戳司托奶?，說：“給她穿得厚厚的，沒事?！?/br>
    這兩天白若云感冒在家，禾兒趁著爸爸放假去找小伙伴玩，苗苗也是好幾天沒出門。

    趙秀云摸摸孩子的掌心，熱的，說：“行，走慢點啊?！?/br>
    方海別的沒有，力氣最足，抱著孩子來回一圈，不累不喘。

    苗苗得了新頭花，高興地給mama炫耀說：“我的，jiejie的，一樣?！?/br>
    倒比上回買的那個好看，不過她現在頭發就這么一點點，有頭花也用不上啊。

    趙秀云摸摸孩子的小毛渣，這要想綁辮子，還得小半年。

    苗苗現在還挺喜歡這個頭發的，嘻嘻笑。

    樂得很，趙秀云余光看見孩子奔回家，嘩啦拉開窗戶喊：“不要跑，當心摔了！”

    才下過雪，地上滑得很。

    話音剛落，禾兒就摔個屁股四腳朝天，往后摔的，跌在高明身上。

    倒霉孩子，真是欠收拾啊。

    這離出正月還有多少天？趙秀云的手都快忍不住了，雙手抱臂，伸長脖子看著孩子爬起來。

    估摸著是沒什么大事。

    趙秀云怕風鉆進來，又要把窗關上。

    孫建民打走廊過，忽然停下腳步說：“小方，過幾天我就調到云南去了?！?/br>
    他不是才調到滬市沒多久嗎？

    趙秀云覺得奇怪，看向方海。

    方海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做，一時不知道怎么答。

    孫建民也只是想說一句，點點頭當問候就走。

    福至心靈間，趙秀云問：“你找他的，會不會不太好??？”

    這種小矛盾，鬧到領導跟前，有點不合適吧。

    方海說：“沒事，我本來只是想著咱們能換套房子，沒想到他會這樣?！?/br>
    反正做都做了，趙秀云也沒什么好說的，沖他笑笑，就見孩子貓著腰想溜進門。

    那么大一個，打量誰是瞎的？

    趙秀云冷笑道：“方、青、禾！”

    第95章 打架   禾兒本來是貓著腰企圖混進家門，……

    禾兒本來是貓著腰企圖混進家門, 被mama當場逮住，不得不耷拉著小肩膀嘆氣, 說：“mama，我回來了?！?/br>
    還回來了。

    趙秀云去看她衣服，果然好大一塊污漬，真是倒霉孩子，滿地那么幾個水坑，好像偏偏只有她跌進去。

    高明還更慘，他是被禾兒帶的, 就壓在下頭，這一身也是新衣服, 不安地看向洗衣服的方叔叔

    方海向來無所謂，催他們倆說：“快去換衣服?！?/br>
    總歸是濕了，當心感冒。

    陸陸續續, 高明的衣服幾乎都放在方家，他跟方叔叔去搓澡，方叔叔幫他洗衣服，就放在書房的柜子里, 他拿出來直接在書房換，捧著臟衣服出去的時候說：“我自己洗吧?！?/br>
    寒冬臘月的，沒看見小麥的手都長凍瘡了？

    就是方海，每回也覺得那水刺得很, 反正他滿手老繭, 不怕，下巴一抬說：“放那吧?！?/br>
    趁著媳婦發脾氣前問：“今天去哪玩了？”

    這種話，向來是禾兒更會應，她換件新外套, 從房間里蹦出來說：“mama，今天有人打架啦?！?/br>
    方海無奈道：“是我問的?！?/br>
    “可是爸爸不愛聽啊?！?/br>
    這種熱鬧，meimei也不是非要湊的，只有她和mama一定要停下來看。

    趙秀云果然饒有興致，問：“誰??？”

    禾兒嘰里咕嚕說一長串，這還是場群架，最少有二三十個人，有幾個名字方海還是聽說過的，像王海軍和陳樹林，有幾個好像不是院里的孩子。

    和他不一樣，趙秀云了然點點頭說：“家屬院跟職工院又打起來了？”

    公社職工院的孩子，一向排外，管外地孩子叫“小北佬”，在學校就是你不找我玩，我不跟你玩的，地方就這么大，尤其是男孩子，跑來跑去不就這么點地方，一閑下來就打架。

    方海就奇怪了，問：“你怎么知道是職工院的？”

    趙秀云念叨：“供銷社給我留紅糖的李姐家老二，電影院售票員小王的弟弟，國營飯店廚子王哥家的老四……”

    這公社究竟有沒有她不認識的人了？

    方海想評價幾句都評價不出來，說：“你可真厲害?！?/br>
    趙秀云說：“不然呢？人家是本地的，想有吃的喝的不得跟人好好處啊?！?/br>
    說到這她還想起來了，問：“過年來吃飯那個小張，你覺得人怎么樣？”

    “挺好的啊?！?/br>
    不好，他也不會帶回家吃飯。

    趙秀云推他一下說：“那你問問，說我給他介紹對象要不要？”

    介紹對象？什么時候還干起媒人的活來了？

    方海不由得多問一句說：“誰家的姑娘？”

    “電影院售票員小王啊，你見過的，長得不大賴的，人家父母可都是職工，自己也有工作?！?/br>
    售票員，方海哪會留意啊，恍然大悟道：“難怪你那天能買到電影票?！?/br>
    大過年的，簡直是一票難求，沒點路子都不好買。

    禾兒見爸爸mama聊起來，趕快躲到一邊不說話，生怕火再燒到自己身上。

    這么一打岔，趙秀云是忘記追究她，說：“我炒個菜，就能吃飯?！?/br>
    她進廚房去，禾兒訕訕擠到爸爸邊上，方海心中大為不祥，警惕地問道：“怎么了？”

    禾兒扭扭捏捏說：“爸爸，我闖禍了?！?/br>
    方海一點不意外，捏著鼻梁問：“又咋了？”

    三天兩頭的，不是正月里屁股早開花。

    禾兒期期艾艾，最后一狠心說：“我把李建設給打了?！?/br>
    等會？李建設又是誰。

    方海半天沒想起來，問道：“你們班同學嗎？”

    “不是，是隔壁班的?！?/br>
    “那你打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