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決定登基 第19節
這下謝云殊幾乎立刻察覺到了不對,秀眉微蹙。然而他沒打算在公主府里多管閑事,只道:“我在這里撫琴,你們若是沒事,就快走吧!” “駙馬?!笔绦l卻沒立刻離去,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道,“駙馬是一直在這里撫琴嗎?” “不是?!敝x云殊道,“我剛剛從園子那邊過來?!?/br>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突然道:“公主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有外人潛入府內了嗎?” “!” 謝云殊這句話出口的剎那,他面前所有侍衛的神情都僵住了。 月光下,謝云殊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泓清澈的秋水,然而這些侍衛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只覺得冷汗涔涔。 “回駙馬,確實如此?!睘槭啄鞘绦l低聲道。 他們確實想要隱瞞,但卻不敢明目張膽地欺騙駙馬。 謝云殊神情冷肅了下來。 他原本想明哲保身萬事不管的,但是假如真的有人潛入了公主府,那么無論是他,還是在宴飲中的景曦、楚霽以及知州和巡檢使,都會身處在危險之中。 始終淺淡如同春風拂面的笑意從謝云殊的唇角眉梢完全消失了。 他雙手按在琴弦上,冷聲道:“什么時候的事,稟報公主了嗎?” “沒有?!笔绦l的頭垂的更低了。 在侍衛們的解釋之下,謝云殊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這些侍衛不是景曦從公主府里帶來的,而是按舊例公主開府,應賜一百侍衛,他們就是被賜下來的,不是公主親信。 晉陽公主府中,上至侍從官,下至外院灑掃,都有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上面刻著各自的身份和編號,要進門需得核驗腰牌,登記編號。今夜公主府小宴,他們這些人被分派來守護公主府外門附近,然而,其中的一個侍衛,中途只出去方便了一次,回來之后一摸腰牌居然不見了。 眾人以為腰牌只是掉落在了地上,但是當十余人來來往往找了一刻鐘都沒發現,這些侍衛就知道問題大了。 ——腰牌多半是被人蓄意拿走了! 原本只要上報即可,丟失腰牌本為無心之失,然而侍衛想進院子稟報時,卻駭然發現,丟失的那枚腰牌編號已經被登記在了簿冊之上。 ——這說明已經有人拿著那枚丟失的腰牌,堂而皇之的進了內院! 聽到此處,謝云殊突然想起了方才素曉所說,她在園子里看見的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 那當真是錯覺嗎,還是已經有人悄悄潛入了公主府的二三進院子之中? 謝云殊驀然起身。 “素曉?!彼葐玖艘宦?,“你去找公主身邊的云秋或者云容云霞,請她們通稟公主,寶泓,你去找公主從京城公主府里帶來的護衛長?!?/br> 他最后掃了一眼那些侍衛,不欲多說,只道:“你們本來該立刻通稟公主的?!?/br> 這些侍衛的心思謝云殊也能猜出一些,無非他們不是晉陽公主帶來的親信,本來就不受信任,如果丟失腰牌的事鬧大,地位更加尷尬,所以才抱著僥幸的想法,想先找一找。 但現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 謝云殊抱起綠綺,沿著回廊向花廳的方向走去。 守在廳外的云秋顯然已經聽了素曉的話,急急迎過來。 謝云殊搶先道:“去通稟公主吧,此事只能請公主立刻派護衛將整座府邸完全控制住一一篩查,容不得猶豫了?!?/br> 云秋重重點了點頭:“駙馬先到偏廳稍坐,奴婢立刻稟報公主。說著,她轉身急急往花廳里走去。 謝云殊目送云秋走進廳中,蹙緊的眉稍微松開一些,發現素曉正惶然看著他,等他吩咐。 他朝素曉做了個手勢,示意素曉冷靜下來:“先去偏廳,這不是我能插手的,公主自會決斷?!?/br>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仿佛尖銳的匕首,陡然劃破了濃郁的夜色。 那聲慘叫,竟然是從公主府內院中傳出來的! 謝云殊驀然駐足,望向內院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9.15)入v,入v當天三更合一,也就是說我要寫一萬字(擦汗) 謝謝小天使們支持 第24章 交鋒 · 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剎那間人人變色! 花廳外謝云殊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花廳內林知州失手打翻了案上的千日春,滿杯酒水潑灑于地;唐巡檢使從半醉中驚覺, 一手摸到腰間佩刀處,卻摸了個空。 所有人, 花廳內外的所有目光, 都不自覺地投向了高座之上的晉陽公主。 云秋在景曦耳邊的耳語尚未說完, 然而也不需要她說了。早在叫聲響起的那一刻,公主府內院的護衛已經向著叫聲響起的地方合圍而去,另有一批護衛急急趕來, 將花廳護住。 這些護衛是景曦自京城公主府中帶來的人,縱然變起倉促,不知前情,仍然比那一百名侍衛應變速度快的多。 景曦松了口氣,看向林知州與唐巡檢使,溫言道:“二位大人不必驚慌,方才有賊人私自潛入府中,本宮的護衛已經前去捉拿,必然不會讓二位大人受到半點損傷?!?/br> 然而林知州和唐巡檢使的臉色并沒有因為景曦的安慰好轉, 尤其是唐巡檢使,臉色幾乎都要發青了! 地方官吏一向是知州掌管民政, 巡檢使掌管駐軍與治安。如今公主剛到晉陽,第二日就有人潛入公主府,還是在知州和巡檢使都在公主府上宴飲的時候,這無異于當場在他們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巡檢使起身道:“是臣治下不嚴, 才讓賊人潛入府中驚擾了公主!” 林知州也跟著起身賠罪,被景曦擺了擺手擋了回去:“二位大人不必自責, 等護衛將那賊人拿下再做處置?!?/br> 巡檢使和知州前來赴宴,身邊也是帶了隨從護衛的,雖說人手不算多,但都守在府外,若是那人想要沖出去,立刻就會陷入包圍之中。 “駙馬呢?”景曦想起方才云秋說過,是謝云殊派人來報的。 云秋道:“奴婢剛才請駙馬去偏廳了?!?/br> “連偏廳一同守好?!本瓣胤愿赖?,“不知府里還有沒有什么危險,別讓他出來?!?/br> 云秋應了聲是。 不過片刻功夫,公主府護衛首領純鈞就快步進來,道:“公主,四名賊子已經被圍困于園中?!?/br> “圍困?”景曦問,“怎么還沒有拿下?” 公主府中的護衛都是宣皇后在時慢慢培養出來的,武藝精練不輸龍驤衛,一共四名賊子,卻能與護衛們纏斗如此之久。景曦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坐井觀天,把府中護衛想的太強了。 純鈞臉一紅,道:“是卑職護衛不利,最多一盞茶時分,臣等必然將其全部拿下?!?/br> 景曦最欣賞純鈞的就是這一點,哪怕受責,也絕不會推卸責任,大談敵人太強。她搖了搖頭,喚了聲:“承影,你去!” --- 園中激斗正酣。 四名黑衣人手持刀劍,各自背對作戰。他們出招既狠又快,兵刃有如伺機而動的毒蛇般,招招攻向公主府護衛的要害之處。 “鏘!” 護衛猛地抬手,死死架住已經逼至眼前的刀刃。然而對方力道極強,竟然將他擋架的刀鋒一點點壓彎,似乎馬上要斬入他的咽喉。 “!” 死亡的陰影當頭籠罩,極度驚駭中護衛身后的同伴大喝一聲,一手持刀橫劈而來。 那一刀去勢既快又急,如果沾上了當場就能將那名黑衣人一刀兩斷,然而四名黑衣人彼此脊背相靠的作戰方式不但使得他們規避了背后的攻擊,還使得層層圍住他們的公主府護衛人雖然多,卻無法同時出手攻擊。 黑衣人眉目一斂,隨即刀刃一撥一絞,不知怎么的,頃刻間將身前那名護衛咽喉勒住,硬生生拖到了自己身前做屏障。 眼看那橫劈的一刀就要斬落至同袍身上—— 風聲呼嘯而至,梅花刀疾飛而來! 黑衣人勒住那名公主府護衛,全然沒有料到居然會有暗器當頭落下,他倘若閃避,身后的同伴與他脊背相貼,必然避無可避。 就在這短短一剎那的猶豫之間,梅花刀如雨般逼近眼前。 下一秒玄色身影急撲而至,如同一只從天而降的鷹隼,劍影寒光閃爍,須臾間刺入了黑衣人的咽喉。 “一個?!?/br> 那名劫后余生的公主府護衛連忙就地滾開,黑衣人尸體砰然落地。 他這一死不要緊,頓時將三名同伴的背后空門全部讓了出來。 不等其余三名黑衣人及時應變,劍鋒靈蛇般絞上另外一人脖頸,鮮血如泉般噴涌而出。 承影及時抽劍,當頭架住另一個黑衣人刺來的一刀,半明半昧的燈火下,他森白的側頰上濺落了一點殷紅的血。 緊接著他身形驟轉,軟劍一抖,頃刻間連刺六劍,逼得對方只能回刀格擋,而承影借機抽身,須臾間急退數步之遙。任憑公主府護衛潮水般涌上,將那剩下的兩名黑衣人團團圍住。 “兩個?!背杏皠︿h往下一垂,雪亮劍鋒不沾鮮血,血沿著劍尖滾落而下,滴進了黑暗中。 --- “兩個活口,已經綁起來了?!?/br> 景曦看向林知州:“按理來說,審案應該算是林大人的分內之責?!彼喙庖粧?,看見略顯焦灼的唐巡檢使,話鋒也跟著一轉,“但治安原本是唐大人的職責……” 唐巡檢使原本打定主意絕不站隊,盡了為官的義務就行,沒想到晉陽公主剛到這里的第二日就出了事,連忙主動請纓:“請公主將這二人交到臣手中,臣定然給公主一個交代?!?/br> 景曦漫不經心地端起溫熱的茶水:“本宮原本以為晉陽民風淳樸安定,想不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最后還要本宮身邊的護衛親自出手?!?/br> 她長嘆了一口氣:“本宮離京前,父皇還擔憂本宮在晉陽會水土不服——誰知水土不服沒有,命倒是快保不住了!” 唐巡檢使早聽說這位晉陽公主多災多難,在離京的路上遭遇了一撥刺殺。倘若今日稍有疏忽,讓這潛入府中的賊人傷了公主……那恐怕不只是丟官,性命都未必保的??! 景曦先敲打了唐巡檢使幾句,話鋒又是一轉:“不過……父皇日理萬機,本宮不欲讓他為這些瑣事分心?!?/br> 眼看景曦要松口,唐巡檢使忙道:“公主放心,臣雖不才,拷問幾個賊人還是做的到,必然挖出幕后主使給公主一個交代?!?/br> 景曦作勢想了半天,緩緩道:“好,純鈞,你派人親自把這兩個賊人押送到巡檢司,留下給唐大人打個下手,也好幫著唐大人盡快將幕后主使挖出來?!?/br> 純鈞應道:“卑職明白!” 唐巡檢使臉上的笑差點沒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