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為枝枝 第57節
他鼻息間的熱氣斷斷續續地自她頭頂慢慢往下蔓延到她脖頸。 竟是叫她在沐后的清香中細細嗅到了一絲酒氣。 魏枝枝猛然回身,對上趙之御迷蒙的雙眼,而后顫著聲子道:“殿下?您怎么在這?” 趙之御此刻雙頰酡紅,帶著明顯的醉意回道:“孤為何不能在這?” 魏枝枝開始慌亂,隨著趙之御靠近,她稍稍往后退去,直到再退一步便要落回湯池,她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制止了他:“殿下可是飲酒了,臣妾叫人替您醒醒酒?!?/br> 而后她彎下身子,伸出手探到一件柔紗,急急取了來遮擋在胸前。 趙之御卻是突然笑了一聲,雙手落上她裸/露的肩頭:“孤才不要醒,醒來便就看不到你了?!?/br> 魏枝枝周身一陣顫栗,急忙手上使力試圖推開趙之御:“殿下醉了。這里是浴堂,還望殿下先出去?!?/br> 趙之御卻是半步不退:“這里是孤的浴堂,孤為何出去?” 而后他又靜靜看了魏枝枝一會兒,雙眼逐漸迷離,微微蹙起眉頭:“你是孤的太子妃,為何對孤不理不睬,卻與孤的皇弟有說有笑?” 換魏枝枝蹙起眉頭:“殿下,您說什么呢?” 趙之御自顧自繼續說:“你以前便說過心悅于他,今日孤只是趕到馬場遲了些,便見你與他說說笑笑,中途眼神更是經常往他那里瞧。孤明明與你說過孤親自教你騎射,你為何還叫他教你?你可知道孤看到是何感受? 孤晚上一想到這個更是無法入眠,一心想要見你想到發瘋?!?/br> 魏枝枝飛快地在腦海中搜尋記憶,想起那日宮道中因著坯婉婉發生的烏龍,她一下子心急否認:“殿下誤會了,臣妾并沒有心悅廣平王,也沒有與他說說笑笑,更沒有主動叫他教射箭?!?/br> 沒想到趙之御心里竟是一直惦記著這件事,今日的反常舉動難道皆是因著廣平王在場? 魏枝枝心里突然某一處柔軟下來,看著趙之御的眼神也帶上柔意,緊緊抓著柔紗護住胸口的手也稍稍松了松。 她此刻垂首見自己這一身裝束,只好再對趙之御說道:“等殿下酒醒了,臣妾好好與殿下解釋可好?” 說完,她準備偏身朝著外面喊人。 趙之御卻一把將她肩頭掰回來,而后將臉漸漸靠近,直到他的鼻尖將將碰上她的鼻尖:“那你可心悅于我?” 魏枝枝怔楞在原地,雙眼睜大看著趙之御。 她回想起自己對他態度的變化,以及近日碰上他便沒由來的反常舉動,眼神暗了暗。 她看得到他對她毫無保留的愛意,也看得到他開始對她坦誠相待,也看得到堂堂太子放下身段尊重她。 心悅嗎? 她不可能心悅他,不可能因著這人一時間的變化而忘記那八年。魏枝枝內心不斷說服著自己一切不過兒時帶來的美好幻象以及這一層夫妻關系作祟罷。 魏枝枝對著趙之御微微張張口,又閉上了嘴巴,她一時不知如何說。 竟是不忍心決絕。 趙之御等了許久未見回應,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直接朝她傾身而下。 先是鼻尖直接觸上她的鼻尖,他微微一頓,而后雙眼迷亂間,將雙唇覆上她的雙唇。 第68章 飄雪夏日 烈日寒冬 如…… 隨著唇上一陣濕潤的清涼襲來, 魏枝枝的內心仿佛有什么轟然崩開,跟隨急流的熱血,攀爬, 扯弄,撕咬著她的全身, 剝離她的理智。 連她的指尖也開始酥麻, 變得通紅。她強撐周身之力,將另一只手也抵上趙之御的胸膛, 本拿在手中的柔紗便隨之一松掉落,露出一片雪白。 “嗚—” 視線內盡是趙之御緊閉的雙目, 顫動的睫毛, 她極力往后退去。 趙之御仿佛感覺到了她的掙扎, 緩緩半睜雙目,滿室氤氳的水汽沾濕他的睫毛,浸染他的雙眸。 他抽離了自己的雙唇, 隨即用雙手捧上她的臉頰, 眸光漣漣。 叫她無法逃脫半分。 “我每一日都在想你?!?nbsp;他出聲暗啞, 令她心間驀然一軟。 “想你的發絲?!?nbsp;他突然吻過她的鬢發。 “想你的眼眸?!?nbsp;他再次貼近, 吻上她的睫毛。 “想你的鼻子?!?nbsp;他的雙唇從她的山根慢慢滑落至她的鼻尖, 而后輕點流連。 他每出聲一次, 每吻一次, 她周身的感官便隨之驟攏于他的字字句句,淹沒在他的濕/潤之中,而后帶著全身的絨毛都在顫栗。 “想你的雙唇?!?nbsp;他說完這一句,她的理智與清醒瞬間被他的氣息淹沒得半分不剩。 世間上如果有最鋒利的矛,也有最堅實的盾,大抵便是他現下覆上她雙唇的吻, 如飄雪夏日,如烈日寒冬,如帶著絨毛的小南強莖葉,如外酥里嫩的芙蓉糕,最柔軟的地方帶著最強硬的攻勢。 他輕輕一挑,她的身體便隨之輕顫,不時聳起的雙肩在傾訴著她的綿軟無力。 她只好用抵在他胸膛的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料。 趙之御仿佛有感知一般,雙手輕輕覆上她的脊背,再用力傾身而下,展開更猛烈的攻勢,仿佛把那一個個“想”字都要刻進她的身體里一般。 “嗯——” 魏枝枝終是忍不住從喉間發出輕顫,卻叫趙之御瘋了一般地貼近她。 “嘩啦—” 兩具緊靠的身體落入一池熱湯。 魏枝枝還沒來得及從漫過她全身的熱湯之中反應過來,腰間已是被趙之御一帶,整個身子便被他托了起來。 她的雙手落在趙之御的肩上,身上單薄的衣料被水浸透緊緊貼著她的柔軟。 她只能俯身看向他沾滿水珠的臉,輕輕喘氣。他雙頰的酡紅不減,更是蔓延至他的耳根,他的脖頸。 湯水溫熱,揚起一陣陣花瓣清香。 他此刻雙目在她身上輾轉,而后凝目于她的雙唇不語,喉結微滾。 她的心跟著跳得極快,隨著水花聲起,她感受到發絲中一瞬間襲入一根根修長的手指。 趙之御再度襲來。這次帶著不容抗拒之勢,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 她只好伏于他的雙肩上,一切都隨著他引導,觸碰,反應。 慢慢地,她發絲中的手指抽離而出。隨著一陣扯動,她的后頸驀地一空。 趙之御帶著他的氣息漸漸滑向她的臉頰、耳垂、肩膀 粗糲自柔嫩肌膚上傳來,魏枝枝身子猛地一縮,半合的雙眼瞬時睜開,理智被漸漸拉回。 她急急用手護著前身,而后掙扎起來。 “殿下,殿下···” 她出聲軟軟。 趙之御已然失去了理智。 “殿下!殿下!” 魏枝枝伸手抓住趙之御水下游移的雙手,慢慢提高了聲子。 趙之御漸漸緩下了動作,卻仍舍不得離開她。 “趙之御,你快放開!” 她用盡力氣喊出了他的名字。 整個浴堂陷入沉寂,趙之御停下了動作,魏枝枝便隨之從他懷中慌忙撤離,雙手急急拉著肚/兜帶子往頸后帶去,一陣哆嗦之下,如何都系不上帶子。 羞愧之下,她急急背過身子。 趙之御的雙眸隨著魏枝枝的一聲叫喚漸漸恢復了清明,他怔怔地看向她粉嫩的脊背,意識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之后,眼眸震顫,一時失語。 魏枝枝感受不到身后的響動,也不敢回身看他,只好將身子縮在熱湯里,用湯水的溫熱掩蓋著方才還殘留在身上的觸感。 卻止不住無力之后,周身的顫栗哆嗦。 這般樣子在趙之御看來便如受了委屈一般。他不敢靠近一分,更不敢出聲喚她。 他只懊悔垂首,蹙緊眉頭,一陣沉思之后,他抬眸看著她的烏發,微啞出口: “對···對不起。未經···你允···是···是孤醉了,一時沖動?!?/br> 魏枝枝心間一縮,不知回他什么,便干脆將身子又縮了一分。 突地,身后一陣水花翻動之聲,趙之御又留下一句“對不起”便沒了聲音。 趙之御全身濕漉漉地從浴堂跑至寢殿,而后急急推開門出來,狼狽的樣子驚得站在寢殿門外左右踱步的原福立時迎了上去。 “殿下,您注意身子啊?!?nbsp;隨后原福又朝著一旁呆立的玲兒示意,“快,快給殿下拿條巾子?!?/br> 玲兒手中正好有一條純白的巾子,她便立時遞給了原福。 方才她正是見浴堂里的巾子沾了太多水汽,便出去重新拿巾子,不過這么一段時間,她再回來時便見著原公公在寢殿外焦急徘徊。他還示意她先不要進去。 于是兩人便在寢殿外隨一眾宮女內侍干等,卻是等到了這般濕漉漉的太子從里邊出來。 趙之御接過巾子匆匆擦過臉頰,更是在碰到雙唇時一頓,而后將巾子放回原福的手中,留下一句:“回文華殿?!?/br> 原?!具觥苛艘宦暠阋馅w之御的步伐。 玲兒一個沖動拉住了原福的手臂,不解問道:“殿下怎么來了?” 原福見她懵懵然的樣子,又看了看寢殿里頭通明的燈火,嘆了口氣跟她提醒道:“你且快去看看太子妃如何了?殿下啊,今日從馬場回文華殿便飲了許多酒,更是在飲空了好幾個酒瓶后,直直往重華殿沖來,擋都擋不住,奴怕有事,便跟來在外面候著?!?/br> 玲兒聞言,又看了看趙之御帶著冷意的背影,慌忙點頭:“多謝原公公,奴馬上去看看太子妃?!?/br> 這頭魏枝枝仍將自己的身子埋在湯水里。她滿腦子充斥著方才旖/旎/繾/綣的畫面,滿心悸動之下,卻也隱隱泛著不快。 她又羞又愧于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身體的反應,一直迎/合著他,做出這般出格的事情,卻在事后還忍不住回憶著他每一下觸碰。 而且他說是他醉了,所以這一切猛烈的攻勢皆不過他酒后失態,她再作出這般反應簡直就是不要臉面,他若是回想起來,又會如何想她? 她才不要,她才不是。她自然不能動搖本心,于間迷失。畢竟她以后可能還要與他徹底斷開關系,遠遠地離開他,即便不是,大抵也是永遠維持著這層虛假關系。 魏枝枝甩甩頭,干脆將整個臉都埋進湯水。 “太子妃?!?/br> 玲兒一進浴堂,便見湯池邊上灑滿了水花,地上還散落著巾子與柔紗,更是見到幾近將自己頭全部沉入湯水的魏枝枝后,慌亂地喊出聲,站在湯池邊上急急遞著巾子。 魏枝枝被玲兒這么一喚,沖散了紛亂的思緒,才在玲兒的伺候之下,從浴池中起了身,換上新的肚/兜。 待玲兒給魏枝枝披上一層柔紗之時,一直發呆的魏枝枝突然伸手制止了動作的玲兒: “今日起,你便給我換上中衣入睡罷?!?/br> * 自趙之御從重華殿落荒而逃后,便再也未近身過重華殿。 竟是在文華殿生生熬過了十日,成了大郢皇室有史以來第一個熬過新婚后十日分居的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