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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郁郁地解下了蒙著眼睛的布條,怔住了。 李遲殷喂她吃的哪里是哈密瓜、荸薺呀? 那一盤盤可都是白蘿卜、胡蘿卜、冬瓜、土豆…… 后知后覺的反胃感冒了上來,他卻依舊在快樂地吃著菠蘿。 姜錫嬌氣呼呼地跺了跺腳:“李遲殷!” 更悲痛的是,今晚吃香噴噴的紅燒豬腳,那甜美的味道、肥糯糯的rou,是她最喜歡的。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姜錫嬌已經太飽了,一點兒也吃不下去了。 “嬌嬌不哭喔,乖咯乖咯?!?/br> 岑舒發現姜錫嬌的下巴摸著非常舒服,一邊哄一邊用手指在她下巴輕蹭,笑得合不攏嘴。 姜錫嬌無聲而委屈地瞪著李遲殷,小小聲地跟岑舒告狀:“阿娘,我覺得李遲殷今天表現得很不好,他欺負我了?!?/br> 岑舒深以為然,斥責李遲殷:“你欺負我們嬌嬌怎么好的啦?今天豬腳不許你吃了!” 聞言,姜錫嬌又小小聲地補了一句:“阿娘,只許李遲殷吃五塊兒?!?/br> 李嚴山聽了,大笑出聲:“還是嬌嬌會疼人嗷?!?/br> 李遲殷一本正經地吃起了飯,察覺到那道幽怨的眼神一直瞪著他和碗里的豬蹄。 他轉眸看了一眼,見姜錫嬌可憐兮兮地咽了咽口水,兇巴巴瞪人的大眼睛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李遲殷輕笑一聲,別過眼去。 姜錫嬌只見他肩頭止不住微微顫抖,分明在偷偷地笑。 “阿娘,我不許李遲殷笑?!彼龕郝晲簹獾馗娓嫘?。 哪知道李遲殷聞言,笑得更恣意了。 清潤的笑聲混著氣音,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好笑過。 - 因著昨日被捉弄,姜錫嬌決定不跟李遲殷好了,除非他主動跟她說話。 可是李遲殷居然一整日都沒有主動開口。 玉蘭樹下,姜錫嬌坐在石桌旁邊看醫書,旁邊是李遲殷的躺椅,可是他也不來躺了。 抬眼,穿山游廊下,李遲殷不知何時起床的,靜靜地坐在那里。 他著一身白色大氅,并未關注她,帶著倦意的眸子清冷如星。 一舉一動皆是慈悲從容,叫人想到普度眾生的觀音,鐘磬聲聲,香火繚繞。 信徒將他設龕供奉,只求他臣首低眼,染一點人間煙火氣。 李遲殷懶懶地靠著柱子,干凈如玉的手指自然垂落下來,漫不經心地撥弄扶欄,金色的光線將樹影映在他稠麗的臉上,影影綽綽。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輕挑起唇角,桃花眼含了絲興致。 姜錫嬌語調生硬地問:“李遲殷,姜家有沒有回帖子給你?” “沒有噢?!崩钸t殷應了聲。 她便垂眸:“喔?!?/br> 好想回家呀。 姜錫嬌感傷了一下,低頭繼續專心致志地看著醫書。 今日一天,李遲殷都是蔫蔫的樣子,時不時掩唇發出一聲輕咳。 到了晚上,姜錫嬌犯了難。 她還沒有學會自己挑水,不沐浴就睡覺也很難受,于是站在盥洗室門口發了一會兒呆。 卻正好碰見李遲殷從里頭出來,掩唇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進去洗澡?!彼f。 “謝謝你,李遲殷?!苯a嬌別扭地低頭看著繡花鞋。 “在我們和好之前,我會努力學習打水,不會麻煩你的?!?/br> “昂?”李遲殷扯出一個笑,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 她眼睛亮晶晶的:“不過還是需要你教我一下的?!?/br> 李遲殷嗓音變得有些啞,拖長了語調:“你還在跟我生氣嗎,姜錫嬌?” 姜錫嬌毅然決然地點點頭。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荒唐:“打算不跟我好了?” 姜錫嬌痛心疾首地點點頭。 “明天再說吧,我現在……有點困?!?/br> 李遲殷揉了揉額角,又止不住咳嗽了起來。 姜錫嬌抬眸看他,這才發現李遲殷冷白的臉上有不正常的酡紅,整個人實際上是軟綿綿地倚靠在門框上的,就連眼尾都泛著昳麗的紅。 姜錫嬌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手心像被灼燒了一下。 “好燙?!彼魷卣A苏Q劬?,手的溫度被他同化了以后,本能地翻了個面,用手背貼著他的臉頰。 李遲殷偏頭躲開,意識都有些渙散:“我是發燒了,捂不涼的?!?/br> 他只當姜錫嬌忘記了醫理,連發燒都不知道是什么,解釋著。 姜錫嬌倒不至于這樣落伍,曾經也遇見過許多發燒的人,可從來沒有這么燙的。 回想起他今天一天沒精打采的樣子,怕是一早就忍著沒有說,現在都到了失去意識的程度了。 “遲殷哥,你可以靠在我的身上,我扶你去房間里?!?/br> 姜錫嬌憐惜地抱著他,卻覺得手心濕漉漉的…… 他實在太虛弱了,本能地抵抗了一下她那如火熱情,就軟綿綿地將頭抵在姜錫嬌的肩膀上了。 姜錫嬌也是無比真摯地環抱著他勁瘦的腰身,像抱著一只聽話的大寶寶。 吃力地將他放在床上,姜錫嬌微微喘著氣。 “遲殷哥,我去請一下大夫?!?/br> 李遲殷攥著她的手腕,輕聲說著:“我名聲不好,請不到大夫……季御醫晚些時候會來?!?/br> 他的聲音低低的,一下又一下地往姜錫嬌心上戳,害她心都快要化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