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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錫嬌穿著一身粉色襦裙認真地下臺階,抬眼時,杏眼正好從馬車的方向掃了一瞬,驚得蘇城放下了簾子。 “這誰家娘子?真真是……”他咂摸了一瞬,沒從肚子里搜出什么墨水。 良久才拍案道:“桃花成了精!” 小廝看了眼尚且梳著少女發髻的那團人影,撓了撓頭:“瞧著面生,看衣料,想來不是什么富貴人家……” 二人一對視,腦中便冒出了“強搶民女”四個大字。 - 在姜家門口遭遇這樣的事情,姜錫嬌有些無措,一心只想往糖水鋪走。 街上的人并不很多,偏偏她低頭走神的時候,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姜錫嬌摸了摸撞得有些疼的額頭,與那人點頭示意。 “哐當”一聲,腳邊驀地有一塊佩玉碎掉了。 那塊玉被摔得狠了,當即與地面相觸裂開了,聲音在嘈雜的集市中卻顯得刺耳。 姜錫嬌的胳膊登時便被扯住了,蘇城亦是兇神惡煞的模樣,攥著她的胳膊斥道:“撞掉了爺的玉還想走?” 他手勁極大,周圍因著他這一聲呵斥變得極為熱鬧,姜錫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腦子里跟裝了漿糊一樣暈乎乎的。 怎么外面的人都這么兇呀?她今天真是好倒霉。 “我會賠償的,不會跑的?!苯a嬌嘗試著將手掙脫出來,在荷包里倒出了三兩碎銀,老實巴交地攤開在他面前。 小廝看了眼蘇城,一把將姜錫嬌手上的銀子掀飛了。 昨日阿娘剛發的三兩銀子她都還沒有舍得花就被揚沒了,姜錫嬌rou疼極了,連忙蹲下身去撿。 卻是小廝先發制人,居高臨下地瞪著她:“賠?你賠得起嗎?這可是東國傳進來的寶玉,價值一萬五千兩黃金!我們少爺可是當今侍郎的親侄兒,人品貴重,方才被你那一撞,若傷著了可要扒了你的皮!” 一萬五千兩,黃金。 這巨大的數額黑壓壓地砸下來,叫人心慌。 姜錫嬌摸著手中可憐兮兮的三兩銀子,眉頭擰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可是我沒有這么多的錢……” 她未見過這樣的事情,抿著唇將眼淚忍了下去。 小廝冷笑一聲:“好哇,那按照這條街的規矩,你從我們爺□□鉆過去一次抵十兩,要錢還是要臉你可自己選了去!” 蘇城便出來唱紅臉,見她這軟糯的模樣差點繃不住臉,倒是伸手攔在小廝前面。 “不可無禮?!?/br> 姜錫嬌抬眸打量了他一下,面前的男子披金戴銀穿得很是浮夸,就差將“紈绔”二字刻在臉上了。 蘇城見姜錫嬌乖順,著實也兇不起來:“我與姑娘一見如故,可否賞臉去蘇府坐坐?” 素昧平生,且是有債務關系的二人,直接登門拜訪,他什么意思已經清清楚楚的了。 原本都是阿姐教她怎樣防止被紈绔調戲,如今她卻什么方法也想不到。 姜錫嬌有些吃驚,磕磕巴巴的,問得卻是直白:“你、你是不是想泡我呀?” 第4章 4.病癥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皆是發出幾聲嗤笑。 見蘇家大公子面色有些窘迫,便又噤聲,安靜如雞。 姜錫嬌卻不覺得說這些話有什么不妥的,極亮的目光誠懇地看著蘇城:“我沒有經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可不可以先去問一下我的夫君?” 她已經很害怕了,揪緊了手帕,卻強撐著與蘇城商量。 沒想到她已嫁為人婦了,蘇城頓時掃了興,撇撇嘴:“可以,但你若是敢跑,明兒你夫君的腿就別想要了!” 姜錫嬌調整了一下呼吸,乖乖地應下:“我不會跑的?!?/br> 待她走后,蘇城恨恨地甩了下袖子,也不知在和什么慪氣。 好容易想強搶個民女,結果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他臉上蒙上層寒意:“今日泄不了的火氣,非要在她那狗屁夫君身上討回來才好!” 小廝連忙點頭:“是、是!” - 糖水鋪里,依舊歲月靜好。 多是孩童在吃五顏六色的點心,空氣里彌漫著奶香氣,伙計掌柜的臉上洋溢著和善的笑容。 李遲殷一襲白衣,懶洋洋地舀著一勺冰糖桃膠,在人群中很是招搖。 “遲殷哥……”姜錫嬌見了他,安心了一些,鼻子驀地發酸,“我遇見了一些麻、麻煩……不知道怎么辦……” 她強忍著哭意,眼圈因發澀而泛著紅,凝成了晶瑩的淚膜。 李遲殷抬眉,遞上帕子,倦懶的神色漸漸斂去了:“不要著急,慢慢說給我聽?!?/br> 他起身,側耳聽著姜錫嬌帶著點哭腔的聲音,眼尾微微斂起。 結過賬以后,姜錫嬌也將事情說完了。 “不哭噢,遇見麻煩,只要去解決掉就不用怕了,對不對?” 姜錫嬌注視著他,點點頭。 李遲殷低眼看她,又變得懶散了起來:“那你需要我幫你解決,還是你自己解決?” “要遲殷哥幫我的?!?/br> “那你先坐著吃一些點心等我?”李遲殷將尾音拖得舒緩。 姜錫嬌再也不敢一個人待著了,連忙搖頭。 李遲殷眼里帶了點笑,又買了串糖葫蘆,輕輕遞給她。 他走路時,步子帶著點漫不經心,與眾人設想的點頭哈腰討饒狀很是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