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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簡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也不成,只有那些守不住家業的敗家子才賣地呢?!?/br> 蘇綰嗤笑道:“賣了這些地,我另尋些良田來買?!?/br> 張簡啊了一聲,不解的道:“這些地,本,本來也是上好良田,何必折騰?” 蘇綰嘲弄的道:“上好良田,收成卻一年不如一年,到底是老天不養人,還是人心壞了呢?”也不等張簡答話,她吩咐林檎:“送張管事出去吧?!?/br> 張簡沒想到蘇綰就這樣黑不提白不提的敷衍過去了,說她不盡心吧,可是自己先提收成不好的??伤蔡珱]上進心了,收成不好就賣地? 她想說什么,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明顯這位三姑奶奶是個不聽勸的。 而且,她對自己定然很不滿意,已經沒了和他說話的興致,到底主仆、男女有別,他也只能怏怏的退出去。 李安在一旁看了這么一會兒,不由得心里上緊了弦。 以往這位三姑娘默默無聞,他被當成陪房到了蕭家,心里十分后悔,本來想著再在鋪子里撈個一二年油水,差不多了就抽身撤步呢。 可看這情形,怕是不能,這位如今的蕭三奶奶竟是個不好糊弄的。 蘇綰笑模笑樣的看他,問:“鋪子生意不好,我已經知道了,不知道李掌柜有什么高見?” 李安道:“小人哪兒有什么高見?還聽奶奶示下?!?/br> “你這話就有點兒奴大欺主的意思了,我倒想示下,可我說了你就能聽?” “這是自然,小人不聽奶奶的,還能聽誰的?” “種莊稼雖然苦,卻是個簡單的活計,剛才張簡也說了,只要肯付苦,多少總能有點兒收成。這鋪子里的生意可復雜多了,不是想什么就來什么,也不是做了努力就能換得生意興隆的?!?/br> “奶奶明鑒,的確是這個理?!?/br> 蘇綰道:“我不懂生意,就只會看看帳冊,算算收入支出。等到年底吧,要是鋪子里仍舊入不敷出,說不得我也只好頂著敗家的名頭了?!?/br> 李安不太相信她真的會賣地賣鋪子,但這話是個警告的信號。 也就是說,從前的事,她可以既往不咎,以后卻要看他的表現。如果鋪子的生意仍舊不好,他便要被攆了。 李安雖說相信以自己的經營和人脈,就算離了蘇綰,回蕭家也能再謀個體面的差事,可到底好說不好聽。 二房沒了人,他既做了二房姑奶奶的陪房,不管以什么理由回的蘇家,那都是背棄主子的不忠心的奴才?;亓颂K府,也沒人再肯重用他了。 李安是個識時務的,他立刻道:“奶奶寬仁,小人回去和鋪子里的掌柜、帳房好好盤算盤算,總要想方設法把鋪子的生意做起來?!?/br> 蘇綰并不特別相信,只淡淡的道:“盡人事,聽天命吧,我不強求?!?/br> 李安:“……”他抹了把臉,道:“奶奶豁達?!?/br> 蘇綰忽的朝他笑笑,算是默認了他的恭違。隔著屏風,李安自然瞧不清蘇綰的神態,但他能感覺到蘇綰對他的敷衍。 中秋快到了,蘇綰和林檎、山礬打點送往蘇家的節禮。 蕭衡不在,整個院子就像空了一樣,蘇綰閑極無聊,便興致勃勃的拉著林檎和山礬親自動手做月餅。 院里有小廚房,夏、秋兩位嬤嬤也是神出鬼沒之人,好像不必經許王府,便自有新鮮食材源源不斷的送進來一樣。聽說她要做月餅,什么都沒說,只按她的要求,把一應要用的東西都采買了來。 林檎和山礬看蘇綰很有興致,做了好幾種餡料的月餅,一裝能裝好幾匣子,不由得勸道:“月餅這東西甜膩膩的,吃兩塊應應景就好了,奶奶干嗎做這么多?吃不了沒的也浪費了?!?/br> 再怎么著也不能這么過日子嗎?心里忒沒點兒譜了,便是三爺不在,這樣也不大好吧? 蘇綰道:“不是要往蘇家送節禮嗎?送兩盒我親手做的月餅孝敬長輩,多有誠意?” 林檎和山礬面面相覷,問蘇綰:“奶奶是說真的?” 蘇綰道:“對,真?!?/br> “那這節禮,也太簡薄了點兒吧?” 蘇綰失笑,道:“你們兩個在肚里腹誹我太摳索了吧?” 兩人不敢說,但心里就是這么想的。蘇綰笑嘆一聲,道:“我還沒那么吝嗇,節禮照送,這月餅是額外添的?!?/br> 林檎和山礬這才松了口氣。雖說和蘇家一再交惡,但到底那是娘家人,沒個為了仨瓜倆棗,讓蘇家恨上奶奶的道理。節禮還沒送過去呢,蘇家倒先派了人來,說是“二姑娘病了”。 蘇綰有點兒愣怔。 倒不是意外蘇繡會病,她再強壯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要生病。 意外的是,蘇家興師動眾的給自己送信兒是幾個意思? 不管是幾個意思,于情于理,她都得回去探病。 到了蘇府,蘇綰才知道不只蘇繡病了,蘇大太太也病了。 迎著她的是蘇三太太,見面先問:“在王府里可還好?你和郡王也好?” 蘇綰自然說“好”,就只是有些奇怪,無端端的,怎么問上蕭衡了? 第68章 涼薄 蘇綰也就順嘴答道:“三爺有事出門公干,不然沒個長輩病了,我們卻不聞不問的道理。我帶了些藥材,也不知道大伯母和二jiejie能否用得上?大伯母和二jiejie這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