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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沒見著蘇綰的人,覺得自己娶誰都是娶,娶了蘇繡,好歹打過照面,總比和蘇綰更多幾分香火情。 可今日見了蘇綰,他不禁冒出來個荒謬的念頭:如果沒有姑母和表妹的背信棄義,該娶蘇綰的人,應該是自己吧? 馮照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狀態,竟是大悔特悔,有種失之交臂的深切遺憾。畢竟和蘇綰相比,蘇繡實在太過粗淺了些。 見蘇綰同自己見禮,馮照一時激動得有些結巴,忙道:“在下馮照,您是……”想說三表妹來著,可蕭衡那灼灼的視線激得他僅存的理智回籠,忙斂了心神道:“見過郡王妃?!?/br> 所以說,馮照這樣的態度才是正兒八經的態度,也說明他是個正常人。 先守國禮,再論家禮,絕對沒有仗著自己是個表哥這個親戚兼年長的身份,就冒充大尾巴狼,非得對蘇綰品頭論足,大加指教的道理。 蘇綰朝他溫文一笑,道:“早聽大伯母提過馮家表哥,今日一見,果然溫文知禮,得體大方?!?/br> 蘇繡和他一比,簡直就是地里的泥,還真的配不上。 好話誰不愛聽?尤其被蘇綰這么一夸,盡管知道她不過是客套和恭違,馮照還是樂開了花。 他靦腆的道:“郡王妃過譽了,馮照就是個尋常人,是姑母偏疼,難免夸大其辭?!?/br> 蘇綰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瞧瞧,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不管馮照是不是真這么想,起碼這自謙的態度十分漂亮。 馮照又忙見過蕭衡。 再是表哥表妹,又不是嫡親,況且蘇綰已經嫁了人,他再動心浮念,也不敢當著蕭衡這個正兒八經夫君的面,對蘇綰太過失態。 蘇繡再蠢也不由得回過神來,她面紅耳赤,忙跟著馮照見過蕭衡。 蕭衡冷淡得只有一個“嗯”字。他是懶得和蘇繡、馮照虛與委蛇的,但蘇綰不能不寒暄一下,她懶得理蘇繡,就只問馮照:“只有馮表哥和二jiejie嗎?” “不是,幾位表哥也在,只是人多,一時走散了?!?/br> 蘇綰心知肚明,又問候了蘇家長輩。 馮照代替蘇繡答了“都好”,又盡“主人之誼”:“姑丈、姑母還有府上老太太、幾位太太都很惦記郡王妃,郡王妃也自當珍重。若有時間,多回府里看看,也可以解老太太和姑丈、姑母等長輩對郡王妃的思念之情?!?/br> 還真是會說話。 盡管只是場面話,內里根本不是這么回事,但他說得情真意切,給足了蘇綰顏面,就好像蘇家上下真的都很惦記她一樣,這讓蘇綰心里仿佛被暖風拂過,又酸又軟。 她朝馮照再度福了一禮,隨即笑道:“多謝表哥?!?/br> 他可真是個好人。 盡管只是個稱呼上的小小的改變,卻說明了蘇綰待馮照的態度已經有了極大的轉變。馮照一時五味雜陳,忙遜謝道:“郡王妃客氣?!?/br> 蘇繡有些悻悻,心說,誰惦記蘇綰了?她愛回不回。橫豎她已經嫁出去了,過得好或壞,誰管呢?也管不了不是?表哥倒是個濫好人。 她白了馮照一眼:要你多事? 馮照卻沒看在眼里,只是克制、有禮的收回視線。 依他想,人家新婚夫妻,難得離了府里長輩,到外頭松散松散,未見得喜歡有別人橫插一杠子。 他和蘇繡也是,理當好好相處,就該打過招呼,就此別過,該做什么做什么去。 怎耐蘇繡像個賴皮膏藥,他又一向知道蘇繡是個不聽勸的,姑母不在,難不成自己和她當街吵鬧起來?太難看了點兒。 蘇繡果然不識趣,問蕭衡:“郡王爺怎么有功夫陪三meimei出門?” 蕭衡不答,只蹙眉看向蘇繡。這叫什么話?他們夫妻做不做什么,他有沒有功夫,輪得到她置喙? 這女人是真蠢,心思淺薄的寫在臉上,卻還不自知,還要不停的作死,不停的犯蠢,真是讓人厭惡。 蕭衡單刀直入的問蘇繡:“你有意見?” “???不,沒有,我是說……”蘇繡酸溜溜的道:“郡王爺對三meimei可真好?!?/br> 蕭衡不置可否,只寒森森的問:“既然沒意見,怎么還不讓開?” 蘇繡:“……”她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像堵了厚重的濕棉花,半天才勉力道:“我,我久未見三meimei,不如……” 不如一起啊。 明明就是簡單、尋常的幾個字,可頂著蕭衡冷意森然的眼神,她怎么也說不出來。 蘇繡自那日迎親之際與蕭衡一見,便著了魔一樣,盡管對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血腥上,卻又奇異的將他的五官相貌放在心里。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么害怕,見著他只有驚悸,可他如雕如刻,如琢如磨的五官卻深深烙進她的心里。 她忍不住想,如果沒有蘇綰替嫁,他就該是她的夫君。對著這么個英挺俊秀的男人,真讓四meimei說著了,那是吃飯都能多吃幾口的啊。 更不用說,他是梁王之子,雖然是庶子,卻仍舊是龍子鳳孫,皇家貴胄,是不折不扣的金枝玉葉。更何況他自己有本事,又封了郡王…… 和蕭衡一比,既無好相貌,又無功名的馮照,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蘇繡越想越不甘心。 第64章 幸福 可是,可是,所有的事情就壞在這“可是”上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