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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真正替他想過,人已經死了,罪魁禍首就是蕭徇,不是他自以為是的贖罪就能換回人命的。 就算他死了,可死了的人能活過來嗎? 何況,他是堂堂梁王嫡出世子,尊貴無匹,豈會為了一條賤命就以命相抵? 除此,在蕭衡看來,蕭徇所做的一切都是假惺惺。 又有誰問過他蕭衡需不需要蕭徇假惺惺的贖罪? 蕭衡茫然了一瞬,壓下心里的悸動,鄙薄的道:“不過是自私罷了,他圖的不過是他自己的心安?!?/br> 蘇綰默默的點了下頭,道:“世子爺自己也是這么說的,所以我才不贊成?!?/br> 不知何時,蕭衡松開了鉗住她下巴的手,手指卻沒離開,反倒輕輕的摩挲著。像是在撫著一只柔順的貓兒。 剛才在氣頭上,蘇綰還不覺得,這會兒怎么覺得氣氛忽然變得這么怪異? 她看一眼蕭衡。 他神色肅穆,卻明顯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她,大抵只是摩挲著順手,并非有意安撫或是表示歉意。 她稍微往后退了退,意圖退出他的控制范圍。 他卻忽然看過來。 蘇綰渾身一凜,也就沒敢妄動。 蕭衡眸光轉厲,道:“這是第一次?!?/br> 這話更像是不祥的“最后一次”。 蘇綰有些不憤的道:“我不能保證別人會不會還算計我,但我能保證自己不是那種見異思遷,會因為誰的身份更尊貴,誰的性情更溫和就對他生出所謂好感來的人?!?/br> 她眼神柔軟,神情卻堅定,直直的望進蕭衡的眸子里。 蕭衡一時竟不能直視,他固然可以不信,但這會兒的蘇綰是堅定不屈的。 不過,女人的話怎么能信? 人心是這世上最復雜最易變的東西,女人更是。 輕飄飄的幾句話,絲毫不能說明什么,便是重如山岳的誓言,也沒什么永久的效力。 他垂眸,漠然的道:“我說過,你不會有更多的‘第二次’機會,更不會有后悔的機會,否則將來不知道怎么死。你愛守不守婦道,我不在乎,我刀下的亡魂多了,不少一介yin/婦,何況你一向知道,我并不會覺得喪妻再娶是什么不幸?!?/br> 蘇綰聽了蕭衡的“威脅”,反倒松馳下來。 今天的事,這就算了了吧? 不用他警告,她自己知道自己所處的是個什么境況,為了自己的小命起見,她也會謹慎謹慎再謹慎。 夜里兩人安置,蕭衡又開始動手動腳。 蘇綰本就累,身體又不舒服,不免三推四拒,惹得蕭衡沒什么耐心就想來強的,蘇綰抵住他的胸口,弱弱的道:“我來癸水了?!?/br> 蕭衡怔了下,有些頹然的偃旗息鼓,頗有些憤憤的和蘇綰劃清界限,床榻寬敞,兩人之間隔著的距離幾乎能再塞兩個人。 但在某種程度上,他又松了口氣。 她小日子來了,說明沒懷上。 蘇綰還怕他會發怒,偷瞄了他好幾眼。他這人,竟是“可以食無rou,不可以沒那啥啥”,也太重欲了點兒。 蕭衡懶怠搭理她,這又不能怨她,他豈會無緣無故的遷怒? 但他懶得向蘇綰解釋,因此只閉目養神,一邊閑話道:“我同太醫院的秦院正要了一些避子藥丸,不過他也說了,是藥三分毒,這藥短期服用還罷了,長期服用,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br> 蘇綰懶洋洋的“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該吃還是得吃。 過了一會兒,蘇綰翻過來欠身看向蕭衡,建議道:“要不然,三爺還是再添兩個人吧?” 蕭衡猛的睜開眼看向蘇綰,濃眉緊蹙,不悅的道:“多事?!?/br> 蘇綰有點兒悻悻,重新躺回去,小聲道:“我是好意,不領情拉倒?!?/br> “你說什么?”蕭衡扯了扯她的長發,又把她拉回自己懷里。 蘇綰伸手攥住發根,輕嗔了一聲“疼”,道:“我一個月總有不舒服的那幾天,三爺又……需求強烈,總得需要人服侍?!?/br> 蕭衡呵笑一聲,問道:“真心話?” 蘇綰重重點頭,勇敢的看過去,一臉的“看我多真誠”的模樣。 蕭衡嗤笑一聲:“真是個蠢的,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br> 蘇綰輕吸一口氣,兩頰不由自主的泛紅,垂眸道:“我當然知道……可……” 其實沒有哪個女人愿意自家夫君去睡小妾、通房,可她和蕭衡的情況又不一樣。 首先她對他沒那么深重、濃烈的愛。兩人不過是造化作弄,勉強湊在一起搭伙,生死拴在一條繩上而已。 其次,蕭衡掌控欲太強,為人又霸道,行事又陰狠,就算有了小妾、通房,這院里也不會出現寵妾滅妻的事情來。 不是沒有作妖的女人,是所有想作妖的女人都抵不過蕭衡那飲滿血的腰刀。 最后,他索求太過無度,蘇綰實在受不了,真的,橫豎他又不想要孩子,她對這種事也沒多少興致,更不愿意長期喝那種傷身體的避子湯藥。 死道友不死貧道,他的熱情還是揮霍到別的女人身上吧。 蕭衡伸出手指輕觸蘇綰眼皮。 盡管蘇綰相信他不會戳瞎她的眼,可眼皮子自動防御,緊緊閉住。耳邊是蕭衡惡劣的輕笑,他道:“睡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