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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一個人安置,三爺您請自便。 蕭衡道:“我沒什么要緊事?!?/br> “……”蘇綰都要哭了,如果非得讓她選擇,那么在“出去走走”和“安置”之間,她寧可選擇前者。 她立刻沒骨氣的道:“那就聽三爺的,出去走走?!?/br> **** 蕭衡當先一步出了門。 蘇綰沒精打彩,連衣裳都沒換,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耷耷的綴在蕭衡后頭。不知情的,還當蕭衡在遛一只沒拴繩的獅子狗。 蕭衡就是純散步。 他不是個會找話說的人,蘇綰也沒心情敷衍他,兩人一前一后,沉默的繞著院外走了一圈,小半刻鐘后,蕭衡轉身等蘇綰跟上來,問:“如何?” 什么如何? 蘇綰腦子發懵發暈,和身體完全不在一個狀態上。 腿是麻木且機動的往前走,可腦子卻一直在休息,聽蕭衡發問,就像偷懶的壞學生被先生叫到抽考,立時后背挺直,道:“……風,景,挺好?!?/br> 蕭衡嘲弄的笑了笑,道:“眼神不錯啊?!?/br> 這烏漆麻黑的,她是怎么瞧出來風景挺好的? 不過他沒揪著蘇綰的小辮子不放,問蘇綰:“累不累?” 蘇綰點頭如搗蒜。累。 蕭衡施恩似的說了一句:“那回去吧?!?/br> 蘇綰下意識的道:“多謝三爺?!?/br> 終于肯開恩了,謝天謝地。 讓蘇綰感謝的還在后頭,兩人梳洗上榻,蘇綰早早的閉上眼睛,整個人僵硬的和木頭樁子似的,連呼吸都是放輕再放輕,生怕自己的呼吸都能驚動蕭衡,讓他獸興大發。 好在蕭衡全無所覺,規規矩矩的躺在他那一半。 蘇綰等了一時,聽著蕭衡沒了動靜,呼吸均勻,應該是睡著了。 她這才小心的吁了口氣,再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放心大膽的睡去。 這個時候蕭衡才睜開眼,借著帳外的燈,探身看了看蘇綰。 她睡得倒快,且睡得很沉,可見真是累壞了。 睡著的人相對都要松馳一些,是以蘇綰的神情里透著點兒恬靜,還透著點兒小委屈。 白天清醒著的時候,她還是足夠端莊大方的,并沒有西子捧心的嬌弱和輕愁。反倒是這會兒,大抵實在是累得狠了,細眉微蹙,透著由內而外的嬌弱。 她相貌自然比他所見過的一般女子要好得多,大概這也算是她唯一能入他眼的優點罷了。 蕭衡躺回去,望著帳頂發了會兒呆。 蘇綰那點兒小心思,他看得透透的,故意不掀她老底,不過是故意逗她,看她到底要怎么反應罷了。 她雖弱小、可憐得仿佛不堪一擊,他隨便拿手指頭一戳,她就能倒似的,也并不比別家的貴女們更優秀一點兒,更聰明一點兒,還又慫又懦。 不過好在識時務。 不怕人蠢,只要肯識教,就怕蠢人還自作聰明。 就是聰明人也怕自以為是。更怕蠢人自卑,唯唯喏喏,一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那樣的人,看著就來氣。 好在她還不算不可救藥。 **** 難得睡了個整覺,這對蘇綰來說,不啻于最幸福的一件事。 她明顯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待蕭衡也更殷勤和發自肺腑的感激。 蘇綰也嘲笑自己:真是賤命一條。 旁人待她好一點兒,她就感恩戴德。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從前在蘇家,再怎么在大伯母手底下看臉色過日子,到底因她是未嫁女,始終是嬌客。 大伯母再怎么挫磨,也不過是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并不會過分苛待??杉蘖巳?,到了婆家,就不只是給她臉色看那么簡單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穿腸》是本虐文,確定真的要看? 反正發出來肯定不討喜, 雖然已經寫了三四萬字了,但后續卡著, 一直沒理順,就一直卡著呢。 我都不確定會不會再往下寫…… 第40章 君恩 蘇綰再怎么不愿意承認,也不得不正視這個現實:旁人比如公婆、妯娌都還罷了,蕭衡這個夫君可是她的第一重頂頭上司,是直接關系到她日子能否過得平順的最直接也最關鍵的因素。 她怎么可能不溜須拍馬?不謹小慎微?不阿諛奉承?不屈膝折腰? 閑話少敘,夫妻二人進宮謝恩。 到了宮門,守門侍衛核驗了蕭衡的身份,揮手讓他們進去。 這之后就不能再坐車,只能步行。 蕭衡去恒壽殿見陛下,蘇綰則被帶到了皇后娘娘的長春宮。 魏皇后居于正中寶座,底下分列,坐著賢妃、惠妃、淑妃和德妃。 蘇綰不敢多看,由宮女引導著上前,按照昨日現學的規矩禮儀,跪拜行禮。 “臣婦蕭蘇氏,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魏皇后并非熙景帝元后,瞧著雖然年輕,可也四十出頭了。她生得十分富態、端莊,瞧著就討喜可親,很符合一國之后的姿容。 四位嬪妃是除魏皇后之外品級最高的,年紀和皇后不相上下,有熙景帝當年舊人,也有近年新寵。 其實熙景帝不可能不好美色,只不過外命婦覲見是大事,年輕的宮妃愛俏、活潑,不夠持重,是以魏皇后輕易不帶她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