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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的時候被女方家為難,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說幾句好話,多給些紅封,好歹也就混過去了。 哪兒有蕭微這樣說話的?不是典型的找罵嗎? 蘇家要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倒讓人笑話骨頭軟。 他們倒是有血性了,可這婚事成了鬧劇,最終打的還是蕭衡的臉。 他東抓一個,西扯一個,喝斥了半天,沒一個聽他的。 正難分解的時候,蕭衡不耐,抽出佩劍,先把身邊兩個蘇家和蕭家的仆婢砍翻,大喝一聲道:“都住手?!?/br> 一看見了血,膽小的雞貓子狗叫,倒的確起到了殺雞儆猴的目的,這回終于人人都老實了。 蕭家人倒罷了,不過是縮了縮脖子。 蘇家人哪兒見過這種場面,先是呆若木雞,隨即便扯著嗓子尖叫起來,因為太害怕,聲兒都劈了。 蘇家人嚇得潮水一般退到了院里,膽戰心驚,哆哆嗦嗦的盯著蕭衡:這是人還是煞?一個不順心就殺人,和傳說中真是一模一樣。 蘇家那幾位爺也都嚇傻了,有的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頸子,很懷疑自己的頭還能保住多長時間。 蕭微還在那兒嫌熱鬧不大,囂張地喊道:“蘇家人就是欠收拾,嫁個姑娘,還當嫁的是公主呢?不說好好把人送出來,裝什么大瓣蒜?識時務的就趕緊讓開,不長眼的可別怪你蕭六爺心狠手辣?!?/br> 蕭衡忍他半天了,不是他嘴欠,有這么多麻煩? 一等收拾了底下人,他抬腿一腳給蕭微也踹了個趔趄,罵道:“不會說話你就把嘴閉嚴實點兒,再得吧得吧得,我把你舌頭割下來喂狗?!?/br> 蕭微老實了。 蕭衡只身便往蘇家院里闖。 蘇家人忙不迭的要關門,可哪里擋得住蕭衡? 看他鐵青著臉,跟個兇神惡煞似的靠近,守門的小廝嚇得撒腿就往里跑。 蘇繡等人混在女眷當中,并不曾親見,只是聽人喊蕭衡殺人了,便嚇得作鳥獸散。她特意跑來給蘇綰送信兒,卻不為的好心,而是故意看她笑話。 至于蕭衡到底殺了多少人,她一概不知,總之在她嘴里,蕭衡殺進蘇府,如入無人之境,地上血都流成河了。 蘇繡幸災樂禍的對蘇綰道:“這親事鬧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進行,不過三meimei你也別憂心,說不定壞事能變好事呢?!?/br> 蘇綰輕呵了一聲,道:“二jiejie倒是給我分說分說,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壞事?難不成結親是壞事?要是我嫁不成了,就是好事了?二哥可還沒放出來呢?!?/br> 她在這兒臭得意什么? 一句話就把蘇繡噎住了,她惱羞成怒的道:“三meimei,你別不識好人心,我也是為你好。這蕭三郎瞧著倒是人模人樣的,可這脾氣也太大了些。大喜的日子,他便什么顧忌都沒有,你這還是新娘子呢,他就不給你面子,將來你若嫁過去,稍不順心,他會怎么待你?” 還真不勞她提醒,蘇綰早就領教過了。 見蘇綰不說話,蘇繡又洋洋得意的道:“不過男人心狠不是什么壞事,起碼將來沒人敢欺負你,打狗還得看主人呢?!?/br> 越說越不像話了。 誰是狗?如果蘇綰是狗,那同樣姓蘇,這滿屋子,甚至闔府的人又都成什么了? 蘇綰也不逞口舌之爭,但其他人已經像是看傻瓜一樣看著蘇繡了。 她尚且洋洋得意,毫不自知。 林檎氣憤地正要說話,外頭響起紛亂的腳步聲。 蘇繡下意識地住了嘴,往外看時,先見闖進來一個身著紅衣的男人。 呃,這不是迎親的新郎倌又是誰?也只有他今天一身大紅。 蘇繡呆呆的看他走近,一面驚嘆于“這男人怎么生得這么好看”,一面又威懾于他的殺氣,他劍上還帶著血呢。 蘇綾幾個嚇得花容失色,驚叫著四下奔逃,年紀小的蘇繾和蘇蜷干脆鉆進了桌子底下。 哪兒還有平日里千金閨秀的作派?狼奔豕突,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蘇繡離蕭衡最近,怕到極致,反倒渾身僵硬,明明心里清楚這會兒該逃命,可雙腿灌鉛,如何也動不了,眼睜睜的看著蕭衡從她身邊經過。 偏他又停了,如鐵一樣又寒又硬地視線就落在蘇繡臉上。 蘇繡感受到了陰冷的死亡氣息,她生怕蕭衡會認錯,囁喏著道:“三妹……” 想叫一聲“三妹夫”,到底一輩子的腦子全用在了此刻,知道這一聲“三妹夫”叫出來,怕是今日真就成了自己的死期,她一伸手指,指向坐在床上的蘇綰,道:“三妹,妹,在那兒?!?/br>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娶的是她,可千萬別盯著我。 蕭衡意味不明的輕哼一聲。 蘇繡沒出息的腿一軟,兩眼一翻,徑直摔倒在地,暈了過去。 ***** 蘇綰能感覺到蕭衡的陰冷氣息,即使不看他的臉,她也能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從蓋頭下,能看見他的大紅喜袍。 他紋絲不動,那喜袍也就凝固不動,以至于蘇綰能看見袍角幾滴不太鮮明的血點兒。 真是……蘇綰發現她的耐受力比從前強多了,她既沒嚇暈,也沒驚叫,甚至連坐姿都沒改。人人都能跑,獨她不能。 她不言不動,就只默默的等著他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