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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衡滿臉譏誚:“你別說你不知道?!?/br> “我……”蕭徇的確知道林峻約了蕭衡去櫛風樓,但他沒把蘇綰和櫛風樓聯系到一起。 他一想就知道是林峻自作主張了,也怪自己沒把話說清楚。 林峻也委實冤枉,他能怎么著?專門找個清凈所在? 也得蕭衡愿意去。 這無緣無故的,他還不得懷疑自己居心叵測?青樓怎么了?青樓雖然三教九流,魚龍混雜,恰恰是最隱蔽最安全的地方。 蕭徇苦笑,道:“我原意并非如此,我真的只是想……” 蕭衡哈哈大笑,笑聲蒼涼又凄楚。從來都是“他想”,哪兒管別人死活和意愿? 蕭徇見了,神色驀地黯然,也情知不管到了什么時候,又過了多少年,他都是這樣的廢物和沒用。 不管他初衷如何,但事情的結果永遠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馳,南轅北轍。 不怪三弟不信他,如今這樣的解釋蒼白、無力又貧乏,他自己聽來都覺得浮淺、可笑和無能。 他有些頹唐的問:“蘇姑娘……到底怎么樣了?這事和她沒關系?!?/br> 蕭衡冷冰冰的道:“死不了?!?/br> 蕭徇不由得輕出了口氣,苦口婆心的道:“三弟,我真的沒有壞心,你相信我,我只是想促成你和她的姻緣?!?/br> 沒等他說完,蕭衡已經不耐煩的道:“不用,我來是警告你,以后我的事你少插手?!闭f罷一腳蹬翻了蕭徇的書桌。 桌上的筆洗、筆架、硯臺怦怦啪啪落地,濃黑的墨汁把上好的暹羅地毯弄了一團黑,各種東西灑了一地,更不用提還有許多古玩字畫。 蕭衡并不是多相信蕭徇,而是相信蘇綰的話。 她未必有那閑心和那膽子敢和蕭徇首尾不清,果然,蕭徇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至于他沒說完的那句話,就算蕭徇真的喜歡蘇綰,那也只是白喜歡,蕭衡就算不喜歡蘇綰,也絕不會讓蕭徇遂心順意。 他就讓蕭徇永遠看得見,吃不著,一輩子熬心熬肺,撓心撓肝。 蕭衡就像龍卷風,來也疾,去也馳,只把個蕭徇的書房攪得天翻地覆。 他拍拍屁股走了,蕭徇親自蹲身去收拾殘局。這會兒外頭的丫鬟們忙進來幫忙,蕭徇沒地方站,只好退開。 金爵一臉歉疚的道:“世子爺,都是小的沒用,沒能攔住三爺?!?/br> 蕭徇擺擺手,苦笑道:“不必生攔?!?/br> 攔是攔不住的,他又不是什么好性,惱起來真敢殺人,豈不是白白耽誤了金爵一條命? 蕭徇想起來什么,打發金爵:“你去問問,今晚櫛風樓都發生了什么?”想想又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問問克明?!?/br> 不用問也知道櫛風樓得不了好,果然,第二天就聽說櫛風樓的老鴇被殺了。 官府查案,查到蕭衡頭上。 蕭衡堂而皇之的道:“櫛風樓和賊人勾結,圖謀不軌,因事情泄露,他們聚眾持械反抗,所以被我當場斬殺?!?/br> “……”這也不能您一人說了算?得有人證、物證吧?證據齊全,還得報三司會審呢,合著您一句話,他們就死有余辜了? 蕭衡不要臉的道:“當時事出緊急,來不及多思多慮,殺就殺了。事情已然這般,你說怎么辦吧?” “……”五城兵馬司的人沒脾氣了。 還能怎么辦?涼拌。 林峻向蕭徇訴苦:“這蕭三屬什么的?屬狗的吧?他怎么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我是為他好,特意給他挑了個他中意的雛兒,他可倒好,裝模作樣,推三阻四,可最后吃干抹凈,轉手就把人都殺了,cao,回頭還拿我的愛妾開刀,他,他居然……” 蕭衡向來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把林峻的愛妾也扔進了櫛風樓。 林峻倒是想趁著人不知鬼不覺,把人撈出來,可蕭衡把劍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看櫛風樓把他的愛妾公然掛牌接客。 林峻幾次暴起,怎奈身的不如蕭衡,氣得睚眥目裂,也只能白吃這個啞巴虧。 蕭徇只能和稀泥,道:“三弟脾氣急,只怕其中有誤會沒說清?!?/br> 林峻道:“表哥,我可是按著你的意思,替他尋了個清凈的地兒?!?/br> 蕭徇有苦說不出,只能不斷的打圓場,連連向林峻賠不是,又許諾會還林峻這個人情——他補償他十個、百個美人。 林峻倒不在乎一個愛妾,他在乎的是蕭衡的欺人太甚,這會兒不禁問:“表哥,你交給我的那女人到底是誰?蕭三怎么這么大反應?” 其實林峻后來也反應過來了,如果只是想讓蕭衡開葷,犯不著這么興師動眾,還得蕭徇暗搓搓的尋個干凈的雛兒,借著自己的手送給蕭衡。 王府里那么大,哪兒尋不出一個合蕭衡心意的丫頭來?名正言順,撥過去服侍他就成了,多少好事作不成? 能讓蕭衡如此憤怒,不惜大開殺戒,定然是這姑娘……嗯,太得蕭衡看重,不愿意讓這姑娘進了櫛風樓的事被人傳揚出去。 蕭徇自是不能說出那是蘇綰,是蕭衡的未婚妻,否則這事一旦外泄,他不怕別的。 蕭衡這人心性堅硬,豁得出去,更不怕丟臉。 蕭徇怕林峻的腦袋保不住。 因此只含糊的道:“不是誰,你也知道,他對我一向意見很大,但凡和我有關,他難免要遷怒無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