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求生欲[穿書] 第212節
無俗念處被他徹底毀掉,而宿命人正是虛弱的時候,面對池尤狠戾的攻擊,他很快就落敗被池尤重傷,在千鈞一發之際逃走。 池尤當時凝視著宿命人消失的位置,甩掉了手上的血。 等下一次,他會讓宿命人求死不能。 江落從池尤的表情中分辨出來他說的是真話。 宿命人真的差點被殺死了? 他恍恍惚惚地回不過神,一覺醒來,被他奪走了一半力量的宿命人又被池尤弄成了重傷。池尤又掌控了一大半宿命人的信徒,從目前的局勢來看,他們一下子處在了穩贏的局面。 這是真的嗎?他不是在做夢吧。 剛剛這么想完,江落的身體又開始疼了起來。生不如死的痛苦讓江落猛地蜷縮起身體,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黏稠的血液從他嘴邊流出,又順著床邊流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原來水聲是他的血滴聲,原來血腥味是從這里傳來的。 眼前黑了一片,好痛,江落模模糊糊地想。 他嘴邊的血液被擦過,江落倏地被連人帶著毯子地抱了起來。劇烈的痛苦讓江落呼吸粗重,這樣的痛苦甚至讓他的意識也接近于空白麻木。 但痛苦來得突然也去得突然,在池尤抱著他打開鐵門時,江落感覺痛苦在緩緩退去。 喉嚨里的血味濃重,江落抬頭,從痛得失去焦距的視線中看到池尤的脖頸和下頷。惡鬼的下頷冷硬,嘴唇緊緊繃起,鬼氣森寒。 江落咳的血把領口的衣服也給浸濕了,他遲鈍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是之前那身衣服了。這代表著他可能在昏迷期間,已經經歷過許多次這樣的嘔血。 一下子用人類身體吸收那么多的供奉之力,身體承受不住。供奉之力雖然在改造著他的身體,但也同時在損害著他的身體。如果在沒有改造成功之前,先一步因為無法承受力量而死去…… 江落心中一沉。 門外的血腥味更為濃重,讓江落回過了幾分神,他往走廊上一看,頓時呼吸一窒。 走廊兩邊,用繩索吊起來了數十個人。他們雙手高舉過頭頂,渾身都是傷痕,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血水從他們身上留下,在兩面墻角的水溝里灌滿。 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其中,還有十幾張讓江落感覺眼熟的面孔。 微禾道長、連雪、連秉連羌、還有無俗念處的幾個小童…… 全部都是連家人。 第187章 “你為什么……”江落艱難地道,“綁起了他們?!?/br> 惡鬼聲音溫柔,“因為他們治不好你?!?/br> 他抬起江落的臉,在江落的唇角落下一吻,舌尖伸出,卷走江落唇邊殘留的鮮血,“因為他們讓你在他們的地盤受了傷?!?/br> 他的臉上鬼紋爬動,離得近了之后,鬼紋看起來更像是有生命一般。越看越恐怖,越恐怖越想看。放在池尤這張臉上,鬼紋雖然丑陋而猙獰,但看久了也有點魔化的魅力。 江落因為池尤這狀態有些膽戰心驚。他回頭看向走廊上被吊起來的連家人,里面沒有紀鷂子。 江落頭隱隱作痛,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疼痛,“我的身體怎么了?” “力量過盛,壓迫你的血rou骨頭,”池尤淡淡地道,“但不怕,連家是巫醫世家,總會有辦法治好你的,對不對?” 說完,他低低一笑。滕畢和花貍突然從走廊盡頭走來,他們手里拿著水管,拿起沖在連家人的臉上。 滕畢動作僵硬,他當然不會對人類有什么同情的想法,他只是怕江落看著他的眼神會出現厭惡的神情。 連家人被一個個潑醒,距離江落最近的微禾道長咳嗽了幾聲,疲憊地抬起了頭。他模樣狼狽慘淡,臉上還有血水,白花花的胡子揪成了一縷一縷,眼里都是血絲。 其他人還不如微禾道長的狀態,江落看到連雪的臉上通紅,被水澆了也沒有醒過來,似乎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走廊上的血腥味更濃重了。水從他們身上留下,將地面染濕,顯出深色似血的色澤。 這里的天花板很低,這樣密不透風的建筑會給人造成心理上的壓迫感,從而呼吸不上來氣,心理防線會變得越來越脆弱。醒過來的連家人就有不少人低聲哭了起來,哭聲具有傳染力,不少年齡尚小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的小輩也沒忍住嗚咽了起來。 惡鬼面不改色,仍然在舔舐著江落唇邊的鮮血。江落喉結滾了滾,對上了微禾道長的視線。 微禾道長看著他的眼神復雜,但出乎意料地卻沒有恨意,而是惆悵和豁然交織。 注意到江落的走神,惡鬼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微禾道長,惡鬼突然一笑,抱著江落走到了微禾道長的面前,彬彬有禮地道:“道長,您現在想出來治療他的方法了嗎?” 微禾道長喘了幾口粗起,他費力地道:“我得給他把把脈?!?/br> 惡鬼看了花貍一眼。 花貍上前,伸出爪子,用鋒利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微禾道長的右手鐵環,鐵環倏地斷成了兩半。 惡鬼從毛毯中握著江落的手遞到了微禾道長面前。 微禾道長不知道被吊起來多長時間,手腕上的痕跡充血到發紫,他的手因為長時間的血液不循環而輕輕顫抖著,即便落到江落的手腕上也在不斷發抖。 微禾道長靜靜地給江落把著脈,他的臉色變來變去,手指抖得更加明顯,幾乎快要按不住脈搏。 惡鬼低頭看著他手指的動靜,笑瞇瞇地抬起頭,紳士一般地請教道:“微禾道長,您把出了什么結果?” 微禾道長張張嘴,咬著牙道:“我治不了?!?/br> 惡鬼面色不變,他長長的“哦”了一聲,體貼地道:“沒關系。道長說起來也是我的長輩,我在活著的時候就聽說過您的名號,我一直很尊重道長。道長把不出來也沒什么,我相信道長的本事,就算現在把不出來,之后也會想出來一個治療他的辦法?!?/br> 說完,池尤微微一笑,朝著微禾道長點了點頭,往下一個人走去。 微禾道長沒想到池尤竟然會有這種反應,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池尤,不敢相信他會這么輕易地放過自己。 微禾道長身邊的是連羌,惡鬼同樣執起江落的手臂,“輪到你了?!?/br> 連羌眼底青黑,臉色憔悴,他被花貍放開一只手后就把上了江落的脈搏。漸漸的,他的臉色緩緩變白,他害怕地看了一眼池尤,又瞥了一眼江落,“他、他的身體有些不對……” 惡鬼好聲好氣地問道:“哪里不對?” 連羌生怕自己把錯脈了,他又診斷了一次,再看了看江落的面色,“他的身體在不斷受傷又在不斷愈合……” 惡鬼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的手指緩緩摩挲江落的小臂,似乎覺得連羌這個說法很有趣似的,“那該怎么治?” 連羌打了個寒顫,“我、我不知道?!?/br> 惡鬼沉默了。 窒息的寂靜瞬息奪去了所有人的呼吸,就連花貍和滕畢也不由屏住了呼吸。幾秒后,惡鬼嘆了口氣,“你也不會啊?!?/br> 他轉身走向下一個人,聲音突然變冷,“那你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br> 花貍立刻上前,握著連羌的脖子就想要把他的脖子擰斷。微禾道長心里一驚,怒喝道:“住手!” 花貍看向了主人,惡鬼腳步一停,他饒有興趣地回過頭,“嗯?微禾道長是想到能治療江落的方法了?” 微禾道長被氣得臉色漲青,胸口劇烈起伏,“池尤,我不會治你就能留下我,為什么他不會治你就要殺了他!” “您怎么能和這些人相提并論,”惡鬼溫和地道,“微禾道長醫術高明,各種疑難雜癥在您手下都能夠被妥善治療。微禾道長既然不會,那就真的不會。但我相信只要給足您時間,您一定會想到好的治療方法,但其他人就沒這個能力了。既然治不好江落,那還留著他們干什么?” 微禾道長手指抖著,“你、你——” 而惡鬼已經走到了下一個連家人面前。 花貍也再次捏住了連羌的脖子,眼看著連羌就要遭遇毒手,微禾道長頹廢地道:“我治,我能治……你放過他們!” 正在給江落把脈的連家人渾身一松,差點軟倒在地,劫后逃生地哭了起來。 惡鬼抱著江落轉身,略顯驚訝地挑挑眉,重新來到微禾道長面前,“您能治?” 微禾道長面色沉著,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為了自己,為了族人,還是斬釘截鐵地道:“能?!?/br> 惡鬼微笑著看著他的表情,直到確認微禾道長說的是真話之后,他才緩緩收斂了笑,陰沉沉地看著微禾道長。 “有辦法,你之前卻不說,”惡鬼輕聲道,“宿命人的走狗,對他的忠誠真是讓人驚嘆?!?/br> 他臉上的鬼紋動了動,惡鬼的臉更加邪肆。江落只覺得一場夢醒過來之后,池尤好像變了一個樣子,戾氣更加嚇人了。 江落剛想說兩句話,熟悉的痛感再一次來襲,江落的眼神又失去了焦距,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血從他精致的下巴滑落到脖子衣領里,黏膩膩的很不舒服。江落卻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滾,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小細節,一口一口的血被吐出,江落眼里好像也漫上了一層血紅。 微禾道長看得清清楚楚,在江落吐血后,惡鬼陰沉的臉驟然僵住。他牢牢地抱著江落,僵了足有一兩秒的時間,才抬起手不斷擦拭著江落嘴邊的血液。 惡鬼手臂不斷抬起擦拭,重復性地機械。 但血太多了,等到江落終于平靜下來疼暈過去之后,惡鬼整潔的身上也沾滿了許多血跡。 惡鬼用手去碰了碰江落的眼皮,江落的眼皮上就被糊上了一抹血跡。 惡鬼頓了頓,想要擦去血跡,但他手上的血太多,越擦越臟。惡鬼最后索性抱著江落走進了房間,聲音低低,“帶他進來?!?/br> 滕畢擔心江落,他比花貍快上一步,帶著微禾道長進了房間。 花貍撇撇嘴,待在外面看著其他人。 連羌猶豫地看著他,小聲地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要綁架我們?!?/br> 花貍不理。 連羌又看了看已經被關上門的房間,“江落……他怎么了?” 花貍冷冷道:“這不是要問你們么?!?/br> 連羌茫然,“為什么要問我們?” 花貍道:“因為他是在你們山頂受的傷?!?/br> 連羌下意識地想反駁,這怎么可能呢?他們連家可從來不做害人的事,一個個都是好人。但他和對面被捆起來雙手的連秉對上了眼神,連秉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手里正在結印,讓他繼續拖住花貍。 連羌認出了這個印法,這是在鏡中世界里江落給他們比劃過的可以引來風的方法。 他連忙繼續跟花貍說話,吸引著花貍的注意力。 屋內。 江落只昏過去很短的一段時間便醒了過來,他失神地看著天花板,逐漸從剛剛的痛苦之中回過來了神。 扭頭一看,微禾道長正在以奇怪的指法揉弄著他手上的xue道。江落喉里滿是腥味,他咳了咳,啞聲道:“怎么是您?” 微禾道長根本不想回他這句廢話,指使著旁邊站得筆直的池尤,“給他喂一杯水,少喂一點?!?/br> 池尤倒了杯水喂了江落,江落舒服地出了一口氣,“我才發現,身體不疼的時候有多么幸福?!?/br> 微禾道長淡淡道:“你的身體內擁有一股很龐大的力量,這個力量不是人類的身體可以承受的,并且和宿命人體內的力量十分相似,按理來說,你的身體才二十多歲,沒有經歷過淬煉的身體不可能會容納這么多的力量。但你的靈魂很凝實,超乎我意料的凝實,甚至比宿命人兩百多年的靈魂也差不了什么。所以,這些力量才會被你吸收這么多,多到身體承受不住還在硬生生承受的程度?!?/br> 原來如此,難怪他能用一個小時的字靈抽取宿命人一半的力量,看樣子都多虧他有一個經歷穿越的強大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