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求生欲[穿書] 第198節
可憐嗎? 或許吧。 但江落卻知道,誰又沒有經歷過幾件痛苦的事情呢。 庭審一結束,再過十幾天就是過年。為了慶祝,當天晚上陸有一請客,帶著他們下了趟館子。 喝著小酒,吃著小菜。江落被熱氣熏得懶洋洋,這時沒了祁家和池家的威脅,他的精神已然微醺了一部分。 回到住處,大家伙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八點,一伙人一同上街去買年貨。 陸有一的父母常年在外頭做生意,今年將過年的地點定在了國外,打電話通知陸有一出國時卻被陸有一給拒絕了,他當時正大口咬著面包,理所當然地道:“我要和我的朋友們過年?!?/br> 還好陸有一的父母對年味也沒多大的追求,劃給了陸有一一筆大錢祝他新年快樂,就萬事沒管了。 看得葛祝羨慕得流下了兩行淚。 八個人里頭,葛祝和聞人連、葉尋以及江落無處可去,都會留下來和陸有一過年??镎丶页詡€團圓飯,吃過飯后可以過來陪他們。塞廖爾已經在國外過完了圣誕,新年時也會和他們一起,算來算去,就卓仲秋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會忙得分身乏力,要投身各種交際之中。 卓仲秋也因為忙碌,對國家遞出來的橄欖枝越來越心動。 年前的時光一晃而過,江落躲在臥室里熟練了字靈的使用。漢字從甲骨文發展至今,歷史漫長而悠久,從漢字中誕生的字靈更是威力強大。江落無法形容它的模樣、形狀,卻可以感受到它如海一般寬容浩瀚的力量,以及足夠成熟又強大的平和力。 難以想象,這么強大的字靈竟然和江落互相選擇了。 不過和字靈的接觸加深之后,江落就明白字靈為什么會選擇他了。因為他體內的炁是學習通靈術這門術法以來的人中數一數二的強,也是罕見地想到漢字中存靈的人。字靈存在了千年卻不為人所感知,它同樣寂寞孤獨,所以當江落稍微一試,字靈就立刻回應了他。 用了十幾天熟悉字靈之后,江落必須得承認萬事萬物都有兩面性的這句話。 字靈威力強大,但正是因為它的強大,江落想要使用它就必須付出超出尋常的炁,威力越強的字江落使用起來要付出的炁也越多。并且使用字靈,還要看字靈所應對的對象。 像祁袁和池中業,江落雖然輕松地給他們用了“誠實”兩個字,也不過是因為祁袁和池中業實力不強,而“誠實”兩個字又危害不大而已。 如果他想要使用更強的字,例如剝奪別人生命的“死”字,恐怕會更加費力。剝奪一根草的生命比剝奪一個動物的生命容易,剝奪一個動物的生命又比剝奪人的生命輕松。通靈術雖然強,但也沒有強到逆天,到隨意濫殺的地步。江落由此可以推斷出那個獲得言靈的人,絕對也有限制。 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因為江落隱隱約約地覺得獲得言靈的正是宿命人。 隨著新年越近,大街小巷都是煙火炮竹的味道。江落和葛祝約好了年后去大昭寺的時間,悠閑地等來了新年的這一天。 年輕人的過年方式和長輩們截然不同。陸有一公寓里買的最多的是大瓶飲料和各式各樣的零食,冰箱也被各種食材填滿了,陸有一不知道用了什么路子,竟然弄到了幾條活蹦亂跳的蛇,江落準備大露一手,給他們做個蛇rou。 作為手藝絕佳的大廚,江落指使著幾個人忙來忙去地給他打雜,等到食材處理得差不多了后,就帶著人來客廳看電視包餃子。 陸有一把電視調成了互聯網游戲模式,拉著葛祝在打游戲。江落拍拍手上的面粉過來找他們倆干活,就看到他們正在分配隊友,馬上就要開始一局游戲。 對手里有兩個人的id很引人注目,一個是“我恁爹”,一個是“順著網線要你命”。 聽起來就很小學生。 陸有一自信滿滿地跟葛祝道:“我帶你起飛,絕對把對面一群小學生給打得跪地求饒?!?/br> 葛祝是游戲新手,他緊張地握住手柄,嚴肅地點了點頭。 游戲開始后,陸有一徹底放飛了,他完全忘了要帶葛祝起飛的話,自己嗨到爆炸地輕松解決掉了對面叫做“順著網線要你命”的小學生,回頭一看,葛祝正在被“我恁爹”一遍遍地暴打。 葛祝再一次被打死回到了復活點后,再好的脾氣也要抓狂了,他咬牙切齒地道:“陸有一,先打死這個‘我恁爹’!我懷疑這個人有毛病,他就盯準我打了?!?/br> 陸有一壓力很大地點了點頭。 他其實都不好意思再欺負對面的小學生了,但看著自己兄弟被殺的可憐模樣,陸有一還是擼起袖子上了,但他在上之前特地溫柔地給“順著網線要你命”發了一個貼心提醒的消息:【小同學,你別和哥哥硬碰硬了,哥哥不想要欺負小學生,我先去打你的隊友,你先躲起來吧?!?/br> 一間無人的網吧中。 看到這句話,一直被陸有一暴打的“順著網線要你命”徹底忍不住怒火了。 “咔嚓”一聲,鼠標在他的手里碾成了碎末。 花貍面無表情著,呼吸因為怒火而微微急促,他的手指咯吱作響,鋒利尖銳的利爪在電腦桌上劃下幾道野獸抓撓過的深深痕跡。 “我要殺、了、他,”他牙齒磕碰的聲音陰沉作響,花貍一字一頓道,“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叫‘有一但沒一’的人類!” 正專注看著電腦屏幕的葛無塵懶聲道:“花貍,你何必和人類計較?我已經殺了‘清風道人’好幾次,算是幫你報復回去了?!?/br> 他冷笑一聲,自言自語地道:“清風道人?我這個人最討厭道家的人了,不要怪我殺你,要怪就怪你取了一個讓人火大的名字?!?/br> 花貍看了一眼“清風道人”死亡的次數,看到一個足足和他不相上下的次數后,他才覺得舒服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殺心,花貍不甚熟練地敲擊著鍵盤,打了一行字。 【順著網線要你命:有一但沒一,告訴我你的地址在哪里?!?/br> 打怪途中抽空看了一眼消息的陸有一:“?” 他百思不解,“這個小學生不會真的打算問出我的地址然后順著網線爬過來殺了我吧?” 站著看戲的江落樂了,“估計還是中二期的小朋友?!?/br> 陸有一贊同地點了點頭。 陸有一直接沒搭理這句話,徑自朝著“我恁爹”輸出。葛祝則艱難地攔著“順著網線要你命”,防止這個人去協助“我恁爹”,打擾到陸有一。 索性他和對方的游戲水平相差不多,他們兩個人竟然打出了一種旗鼓相當的水平。 花貍眉頭皺得越來越深,眼中卻閃過暢快。他正在緩慢又認真地控制著游戲人物笨拙的躲避、回擊,正和“清風道人”打得難舍難分時,身邊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花貍,這么久不見,你的水平怎么還是這么垃圾???” 花貍手指一抖,就這么一下,他就被“清風道人”殺死了?;ㄘ偪粗聊簧习迪聛淼漠嬅?,雙手氣得發抖,氣壓低得嚇人。 廖斯摸了摸鼻子,幸災樂禍道:“哦,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了?!?/br> 第174章 廖斯取笑完了花貍后,問道:“主人呢?!?/br> “在樓上,”葛無塵接道,“但你最好不要去打擾主人,他現在正在休息?!?/br> 廖斯無奈地聳聳肩,走到葛無塵身邊的另一個電腦處坐下,“看樣子我來得不是很巧。虧我還逃了無聊的年夜飯想要盡早見到主人,讓主人把祁野的身體變成我的新身體呢?!?/br> 花貍道:“你之前說過,祁野的身體很適合主人,和你只是一般般?!?/br> “他的身體確實很適合主人,”廖斯也打開了游戲,打算和他們一起玩一局,“適合得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他的靈體就像是專門為主人而生的一樣,我敢說如果主人用了祁野的身體,那么絕對會完美的契合?!?/br> 他咳嗽了兩聲,“但是主人有了神像的身體,并不需要祁野的身體了,所以他被我看上了?!?/br> 這一局游戲已經結束,雙方沒有分出勝負。葛無塵還沒有殺夠“清風道人”,他再次邀請了對方進入下一局的游戲,并附加了一句激怒對方不得不玩下去的嘲諷話,“但祁野是祁家的人,也是玄學界年輕一輩赫赫有名的天才。即使祁家倒臺了,你占用了他的身份也不怎么方便。你怎么回湘西老廖家?怎么動用你的趕尸術?” 廖斯過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了咳嗽聲,他毫不在意地道:“總有辦法解決這些事,但最重要的是,我的身體快要堅持不住了?!?/br> 花貍頓了頓,側過臉看向了他。 廖斯坐在電腦椅上,他穿的衣服很厚,比葛無塵這個和尚穿得更要厚。但即便是裹成了個球形,也無法遮掩他身體的單薄。他比夏天的時候更要瘦弱了,生命力在他的身上rou眼可見的消失,或許一年,又或許兩年,廖斯就有可能死去。 電腦幽藍的光照亮了廖斯眼中的執拗,“你們知道的吧,我的夢想?!?/br> “我是趕尸人最后一輩的傳人,如果我死了,老廖家的趕尸術也就沒了,”廖斯道,“我從小和尸體一起睡,和尸體一起吃飯。我學了整整二十年,尸油都浸入了骨頭,渾身都是尸體的臭味。我精通趕尸術,在這方面有著和我祖宗一樣的天賦。但我從來沒有趕過尸,因為我的身體根本不足以走上那么一趟趕尸路?!?/br> 他道:“我真的想試一試怎么趕尸……很想走那么一趟?!?/br> 花貍回過頭,“你會的?!?/br> 廖斯笑了兩聲,稀奇地左右看了看:“咦,滕畢呢?!?/br> 葛無塵道:“他去替主人送些東西了?!?/br> 電腦里,下一局游戲已經開始了。 江落跟著一起玩了幾把,三個人就把手柄一拋回到桌前繼續包餃子。 包餃子這事也得看天賦,短短片刻,葉尋和聞人連包出來的餃子就又漂亮又飽滿,足以成為標準。其他人的就不行了,包出來的不是餡料太多就是干干癟癟,等最后包的數量夠了后,人人都出了一頭的汗。 做飯的時候,江落只挑了手腳機靈的過來幫忙,其他人都被拒絕進入廚房。 廚房內,塞廖爾乖乖地將蔥花遞給了江落,看到江落接了之后,他小聲湊到江落耳邊,“江,你知道黑無常嗎?” 江落抬頭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塞廖爾難道知道自己是白無常了? 塞廖爾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悶頭說道:“我在國外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一個奇怪的人站在床邊叫我起床,要我回來工作。他說他忙不過來了,還說我沒有請假就走是不負責任,年假也不會給我放,說了好多好多,把我直接嚇到了?!?/br> 特別是聽到“年假不放”這四個字,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塞廖爾卻感覺恐怖極了。 江落“噗嗤”一聲,“咳,是么?” 黑哥因為工作太忙無力招架都跑到國外去找塞廖爾了嗎? 塞廖爾連連點頭,納悶地道:“那個人帶著高帽子,拿著哭喪棒,像傳說里的黑無常?!?/br> 江落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黑無常。但他卻沒有戳穿答案,而是瞇起眼睛笑了,“塞廖爾,有一句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心里想著請神成功,所以才念把黑無常念到了身邊?” 塞廖爾若有所思,“所以我見到的黑無常,有可能就是夢了?” 江落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等你下次見到他,你可以去碰一碰他,看一看他有沒有實體,是不是在做夢?!?/br> 塞廖爾恍然大悟,“好?!?/br> 江落在廚房忙了一會,等走出廚房時,他發現窗外竟然開始飄雪了。 他定定看了一會兒,走到了落地窗旁。 地面已經蓋著一層薄薄的雪,除夕的這天外頭都看不到什么人影。這是江落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年,一切歲月靜好,寧和溫暖。 他打開窗戶接了一片雪花,看著雪花在自己掌心之中融成了水,又笑著將窗戶關上來了。 在沒有穿越之前,江落過的最多的年就是一個人過年。吃的也就比平時好點,最經常發生的事情就是快遞買了太多反而吃不完,看著電視上的春晚任由茶幾上的rou菜凝成了油塊。沒什么寂寞,也并不可憐,有假期休息很好,只是沒有什么過年的感覺而已。 沒想到穿越了之后,反而要和這么多人一起過年了。 江落嘴角彎起,正要轉身離開窗戶旁,動作卻一頓,“嗯?” 聽到他聲音的陸有一好奇地走到他身邊,“怎么了?” 往外一看,陸有一也驚訝地小聲“啊”了一聲。窗戶外頭,幾只黑色的烏鴉正提著一個袋子飛在外面。 “這個天氣怎么會有烏鴉?”陸有一不敢置信地道,“它們……這是來送東西的?” 烏鴉血紅的眼珠子直直盯著江落,江落頃刻間就明白這是誰的手筆了。他審視地和烏鴉對視幾眼,緩緩打開了窗戶,伸手朝烏鴉探去。 但烏鴉卻躲過了他的手,往公寓下方的一小塊樹叢中飛去。 江落頓時冷笑一聲,收回了手,“欲擒故縱?!?/br> 陸有一抓耳撓腮地好奇死了,“江落,要下去看看嗎?” 江落無情地道:“不去?!?/br> 陸有一撓了撓頭,往門外跑去,“我去看看吧,看看是不是圣誕老人派烏鴉送來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