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求生欲[穿書] 第94節
祁家和池家的關系一向好,在十幾年前,祁父去池家做客時,便見過尚且年幼的池尤被池家族老這么為難地讓他彈奏鋼琴。 祁父原本以為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池尤卻做到了。 年紀雖小但已然初具風采的池尤極為輕松的,滿臉笑容地讓彈珠在鋼琴鍵上飛躍而不掉,就像是江落此刻做到的一樣。 那之后,池家的這種方法慢慢在玄學界傳開。但祁父再也沒有見過有人能做到池尤那樣厲害。 冷汗從他背后浮起。 江落禮貌謙遜的容顏在他眼中也扭曲成了魔鬼那般可怖,江落是不是就像是曾經的白葉風一樣……被池尤附身了?! 池尤不是靈魂都四分五裂了嗎,他為什么要回來,他、他是回來向他們復仇了嗎?! * 祁父匆匆離開了。 他的臉色不太好,江落敏銳地發現了,他看著祁父的背影,眼睛微微瞇起,借口道:“我去個衛生間?!?/br> 他朝眾人笑了笑,遠離了這群人之后,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長長,江落放輕著腳步,猶如狩獵中的大貓一般,地毯吸去了他最后的腳步聲。 走廊走到拐角時,江落聽到了聲響,他瞬間在拐角處藏匿身形,貼著墻面站立。 祁父的聲音焦急地傳來。 “他一定是池尤,絕對是池尤!”祁父焦頭爛額,聲音急促,“一定是池尤回來了?!?/br> 祁父應當在打著電話,過了幾秒鐘,他冷靜了不少,道:“你說的也對,江落是馮厲的弟子,如果江落被附身,馮厲怎么可能看不出江落的不對。但就算江落不是池尤,他說過要為池尤復仇的話可不是假的?!?/br> “對啊,沒死,”祁父冷笑,“他的本領可比我們想象之中得還要強……池中業,你信不信,再不把他除掉,我們早晚要栽跟頭?!?/br> 江落聽得津津有味。 之前他還不確定祁家和池家是對他們這三個人里的哪一個下手,現在知道了,祁家和池家想對付的是他。 他們這樣的表現,也證明了池家和祁家都與池尤的死有關,或者是罪魁禍首之一。 江落冷笑兩聲。 很不巧,江落雖然不是池尤,但他和池尤有著一樣的報復心。 小心眼,格外記仇。 祁家和池家陷害他的這個仇,他記下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祁父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宿命人?” 宿命人? 江落皺皺眉,這又是什么? 祁父道:“我知道了,之后再說。想盡辦法先把他除掉,有個不確定的因素存在,我心里很不安。一個毛頭小子,還敢說為池尤報仇,他知道什么?” “馮家?放心吧,馮厲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 祁父話中的殺意越來越明顯,江落懶懶地聽了一會兒,察覺到祁父就快要打完通話時,往后退了一步,正要離開。 背后卻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一個人。 耳邊有人笑著道:“聽到了嗎?他正打算殺了你呢?!?/br> 惡鬼執起江落的手,低聲笑著,“你聽他嘴里對你的怒罵、評判、鄙夷。他嫉妒你的天賦,討厭你的不知好歹,他恨不得你立刻就去死?!?/br> 江落指骨上的皮rou被輕輕捏了捏,有些疼,惡鬼聲音更低,像是在編織一場綺麗的畸形的美夢,“你看,這里空無一人?!?/br> “沒有監控?!?/br> “這里只有你和他兩個人,”溫聲滋養著病毒細菌飛速的增長,扭曲的惡被拉扯成型,惡鬼誘惑著道,“你不想在這里殺了他嗎?” “從背后襲擊,一擊斃命,”惡鬼輕聲,“從他頭顱砸進去,或者從他脖頸劃過。砸碎他的頭骨,剌掉他骯臟的rou,鮮血從他的傷口中噴出,灑落在紅色的地毯上、墻壁上……用這樣的方式宣泄你的怒火,讓他知道,他到底惹到了什么樣的惡魔,告訴他,你不是他可以殺的人?!?/br> 惡鬼不留余地地用言語去蠱惑著江落,想要讓他無比看中的同類生出惡念,露出自己的真實本性——血腥冷酷的本性。 然后和他一起陷入地獄。 “他的血會越流越多,他會害怕地轉過身看著你,他想逃走,但逃不開你的追擊,”惡鬼的血液興奮了起來,他悶笑兩聲,朝著江落的手里塞著一把刀,“但你要小心些,免得他的臟血,濺到了你的身上?!?/br> “這樣,你就可以輕輕松松地返回宴會上,當做什么也不知道了?!?/br> 江落的呼吸微重。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將祁父殺死的畫面,鮮血染紅了他的手,走廊中布滿關于死亡的血腥味道。 他將刀子扔了,將雙手擦凈,然后若無其事地回到了人群中央。 祁父已經打完了電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好像沒有看到江落和池尤一樣,背對著他們往一樓走去。 惡鬼在江落身后的聲音如同能入侵他的大腦一般,“有我在你背后,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br> 他說話時的氣息冷冷打在江落的耳朵上,惡鬼輕輕地道:“江落,去殺了他?!?/br> 惡鬼松開了手。 黑發青年卻站著不動,他的喉結滾了滾,干燥的浮動頃刻間消失無蹤。 “池尤,”他聲音微啞,但卻格外好聽,“是誰給你的自信,能讓你以為可以說得動我?” “這里是法治社會,”他道,“對付人類,和對付鬼怪可不一樣?!?/br> “是么,”蒼白的手掌覆在了江落的心口上,池尤低笑著問道:“那為什么,你的心跳變快了呢?” 江落抓著刀往后一揮,下一瞬,池尤消失不見,他手里的刀也跟著消失了。 黑發青年表情陰冷,他深呼吸口氣,平復下心浮氣躁。 池尤想讓他變成一副鬼樣子,他偏不要變成那樣。這會兒情緒激動,只會中了池尤的手段。 江落很快冷靜下來,回到了大廳里。 * 來找江落麻煩的一群人徹底心服口服,接下來也不說比賽的事了,話口一改,邀請他們一起去玩賽車。 山環路兇險,長輩們到底不讓去。他們索性自己找了個地方打撲克。 因為沒見過元天珠,麻子臉他們厚著臉皮道:“打牌得定個彩頭吧?江落,如果我們贏了,你能把元天珠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嗎?沒其他意思,就是沒見過,眼饞,想見見?!?/br> 江落攤手:“這種東西能走到哪帶到哪嗎?我現在可拿不出來?!?/br> 好奇心被勾起的一群人有些失望,祁野隨口道:“元天珠?我家就有一顆?!?/br> 江落一頓,其他人驚呼出聲,“你家就有一顆?!” “對啊,我家就有一顆?!逼钜胺磻狡降攸c點頭,“你們要是想去看看,我現在就能帶你們去。本來今天晚上八點就會展示給你們看,作為……”吸引人才進入祁家之用。 祁野自然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他余光瞥了江落一樣,可惜江落已經是天師府的人了。 江落好似好奇,“你家既然有元天珠,怎么不留著自己用?” 祁野笑了,平淡的語氣中卻含著十足的自傲,“我們家爺孫三代,天賦都很出眾,元天珠對我們來說沒有什么大作用?!?/br> 這話說得讓人牙根泛酸卻又沒有辦法,因為祁野說的是事實,不談祁家上兩代已經逐漸老去的長輩們。光祁野的天賦,就是年輕一輩中排得上號的。 麻子臉嘟囔道:“還不如給我用呢……祁野,你帶我們去看看元天珠吧?現在離晚上八點還早呢?!?/br> 祁野索性放下撲克牌,帶他們去看了元天珠。 元天珠被放在了祁家的書房里,書房前有陣法。但祁野帶他們走進去時,陣法卻沒有啟動。江落若有所思,看樣子,祁家的陣法不會對祁家人產生作用。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江落在踩過陣法時不著痕跡攻擊一下陣法,陣法果然沒有動靜。 江落勾唇,走進書房。 祁野將元天珠從保險柜里拿出來,江落站在人群之后,直勾勾看了元天珠幾秒,又若無其事移開了眼。 江落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被祁家弄得很不爽,在徹底搞死祁家之前,江落要讓祁家也不爽上一回。 他要偷走元天珠。 元天珠被放在了一個上了鎖的木盒之中,大家伙為了避嫌,扯七扯八就是沒好意思往木盒上看一眼。江落半側著身對著祁野,余光卻不著痕跡地將他每一個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屋里沒有窗戶,進門時門就被隨手關上了,成了一個封閉空間。 在這里的都是年輕一輩的青年才俊,他們雖然人多,但卻比欺騙惡鬼、欺騙那些老狐貍要輕松得多。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避開他們的視線。 江落不是神偷,不具備專業技術。如果江落有個同伴的話還好,這樣的行為就可以更方便。一個人吸引眾人視線,一個人趁機偷走元天珠,但可惜的是,江落并沒有同伴。 但他有陰陽環,也算是有了另外一種特殊的“同伴”。 他站在人群后面,一起含笑看著元天珠。元天珠的那股仿若靈魂層面透出來的寒冰幽藍,仍然對他來說有著謎一般的吸引力。江落從元天珠上拔開視線,心不在焉地走到了書架旁。 “這就是元天珠嗎?這么一個指甲蓋大的珠子竟然可以增強靈體?” “我他媽好想拍張照,我這也算是見過元天珠的人了?!?/br> “祁野,你們家賣不賣元天珠?拍賣也行啊,絕對能賣出一個天價!” “傻逼才賣!元天珠可比錢要有價值的多!” 等他們看夠了,祁野就準備將元天珠收起來。他正要關上木盒,就聽見站在書架旁的江落突然“嗯?”了一聲。 祁野下意識朝他看去。 原來是江落的衣角被書架上的鉤子勾住了,他低頭看了看鉤子,扯了扯衣角,被鉤子勾住的位置應當很不方便掙脫,他并沒有成功。 江落索性抬起頭,慵懶地解開西裝外套,純白襯衫從他修長手指中逐漸顯露,黑發如勾絲般旖旎靡麗地落在他的胸前,每一次晃蕩,都好似能蕩開人的一片心湖,他邊脫邊道:“祁野,你們家的書有很多孤本啊?!?/br> 只是脫個外套而已,卻看得旁人面紅耳赤,注意力都不由被吸引。聞言,眾人又不由順著他的視線往書架上看去。 金色的老鼠如風一般爬上了書桌,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走了里面的元天珠。 祁野看著江落,有些失神地合上了盒子,完全沒有注意到盒子內已經少了最重要的東西,“是有一些……” 江落將西裝外套隨手抖了抖,搭在手肘上方,金色老鼠在外套的遮掩下順著往上爬,回到了江落的陰陽環中,元天珠完好無損地到了江落的手中。 江落攥著元天珠,抓著西裝邊沿,奇怪地挑眉看著眾人,“你們看著我干什么?” 被他這么一問,眾人才如夢初醒。他們尷尬地移開視線,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書房,但余光卻似有若無地撇過了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