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求生欲[穿書] 第61節
面上因為缺氧和怒火而艷紅,唇色昳麗,縱然面無表情,卻因著鬢角的汗珠,瞧著也像是剛泡完溫泉的樣子。 或者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但這種美麗帶著毒,一旦對他升起一絲半點的松懈,就會被反咬下來一塊rou。 惡鬼漫不經心地伸手,轉為撫摸著江落的下唇。 他不喜歡江落如今這幅毫無波瀾的模樣。 他還記得在飯店之中,當他被和合符控制后,被他強迫著躺在玻璃桌上時江落的表情。 那樣的神情,比現在這樣要更加讓他感到愉悅。 讓他想想,他那天做了什么。 “和江同學打交道,總要防著被你反咬一口,”惡鬼道,“這么利的牙,我都好奇它是什么模樣了。哦,對,我找遍了江同學全身的地方,卻唯獨沒有找過你的嘴里,我的心臟,是不是被你藏在了這里?”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手指強硬地闖入了江落的唇內。 江落狠狠咬下了唇,但卻猶如咬在了一塊石頭上,表面的柔軟之下是堅硬的質地,池尤的手還是紋絲不動地伸了進來。 * 池尤將江落的牙齒摸了一遍。 “還是什么都沒有,”惡鬼嘆了一口氣,隱隱笑意掩藏在可惜之下,“你究竟把我的東西藏在了哪里?!?/br> 他收回了手,江落已經過去了最生氣的時候,他鼻息熾熱,薄薄霧氣蒸騰。表情卻含著冰,冷眼看著池尤,“你還有一個地方沒找?!?/br> 池尤挑眉:“哪里?” 江落道:“你靠得我太近了?!?/br> 池尤緩緩撐起了一些身子。 江落厭惡地皺眉,道:“再遠一些?!?/br> 他就像是只想用個理由單純地驅趕走惡鬼一樣。 池尤又笑著退開了一些。 果然,黑發青年的表情舒展了一些。但惡劣的惡鬼正準備重新逼近他時,卻突然一頓,轉身看去,“嗯?” 只見棺材蓋上的兩張黃符,牢牢地黏在了他的背上。 剛開始時,為了防止棺材里的尸體詐尸,江落以防萬一的在棺蓋上貼上了兩張定鬼符。定鬼符在面對池尤時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但至少也能有幾秒的空余。 這就夠了。 江落用力地從池尤手里抽出雙手,第一件事不是逃出棺材,而是兇猛的一拳砸到惡鬼那張俊美的臉蛋上。 第52章 但一拳打上去后,江落表情就僵了。 他猶如打在一塊石頭上,石頭不疼,他快要疼死了。 江落眉頭一抽,強行壓下疼痛,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再狠狠一腳踹上了池尤的腹部。 池尤的背部撞上了棺材蓋,發出一聲沉悶巨響。外面的樂聲驟然一停,棺材也停下了搖晃。 惡鬼悶聲笑著,笑聲越來越大。江落將池尤壓在下方,用寅虎撞開了棺材蓋,瀟灑翻出了棺材。 棺材外面已經沒了水鬼和一身紅衣的出嫁鬼,他當即轉身,準備推上棺蓋。 “池老師,”他皮笑rou不笑地看著棺材里的惡鬼,“你一個人待在里面去找你的心臟吧?!?/br> 棺材即將蓋上,留下的最后一絲縫隙中,背靠著棺木的惡鬼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一個姿勢,他優雅地平躺在棺材內,雙手放在腹部。 棺蓋逐漸蓋過他勾起的古怪嘴角,蓋過了他幽深的眸色。 “咔嚓”一聲——棺木嚴絲合縫地合上了。 江落在棺材蓋上貼上了數十張符箓。 他往周邊一看,周圍雖是沒了紅白兩煞的鬼物,但霧氣濃重,五米外便伸手不見五指?;ㄞI就停在棺材的旁邊,這里除了一條溪流之外,看不清是身處何方。 江落摸了摸寅虎的頭顱,看向棺材,突然冷冷一笑:“撞它?!?/br> 寅虎打了個哈欠,虎口大張,它后退幾步,爪子蓄力,突然猛得往棺材撞去。 棺材倏地被撞得翻了跟頭,翻滾著落入了溪流里。 溪水托著棺材逐漸遠去,江落站在原地,笑聲暢快,“一路順風啊,老師?!?/br> * 遠去的棺材被一個和尚攔了下來。 眉目如畫的光頭和尚慢悠悠揭下了棺材上的符箓,下一刻,池尤就推開了棺材,從容地坐起了身。 葛無塵嘆了口氣,“主人,你就因為這點小事,才把我叫來,讓我引開葛祝的嗎?” 池尤從棺材里走出來,帶著他往白霧濃重的地方走去,“你不想見你弟弟嗎?” 葛無塵垂下眼,輕輕轉了轉流珠,“主人說笑了?!?/br> * “送走”了池尤之后,江落挑起了花轎的簾子。 陸有一暈在了花轎里,眉頭緊蹙,好似陷入惡夢。江落拍了拍他的臉,“陸有一?” 連接著喚了三聲,陸有一猛地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臥槽!” 他雙手雙腳亂舞地掙扎著,江落及時退開。過了一會兒,陸有一才逐漸平靜下來。他看著江落,心里一松,呼出一口濁氣,“嚇死我了,江落,你知道我遇上什么了嗎?” “我一個眨眼,你就不見了,而我到了花轎里,花轎里坐著一個新娘打扮的厲鬼?!?/br> 他臉色鐵青,被嚇得不輕,“我差點被她弄死了?!?/br> 倒霉的原來不止我一個人。 江落得到了安慰,他心情瞬間好了起來,“現在沒事了,出來吧?!?/br> 兩個人走出了花轎,陸有一看著厚重的霧氣,皺眉,“有些不對勁?!?/br> 他們手里沒有羅盤,江落晃動了兩下陰陽環,陰陽環卻四面亮了一下,無法給江落指明北方。這是陰陽環頭一次發揮不了作用,江落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陰陽環也不管用了……” 在平常的地點,陰陽環處于陰陽交匯處,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密林還是高樓大廈,都能精準地辨別方位。 只有一個地方不分東南西北。 那就是陰間。 江落扯掉花轎上的紅綢花團,“陸有一,用土尋法?!?/br> 陸有一點頭,他掏出一把小刀,砍下了花轎頂端的倒三角裝飾。拿著跑到溪流邊裝滿了水,再小心翼翼地端了回來。陸有一將尖尖的三角底部埋在泥土之中,使露出的表面如同一個碗狀。 江落從紅綢布上抽出幾根絲線搓成一條繩子,嘴上還有空閑道:“陸有一,現在看起來,到底是誰更倒霉一些?” 陸有一苦著臉道:“我?!?/br> 他忍不住想要解釋一下,“但我又認真想了一遍,在我落腳的時候,腳底真的沒有那根枯樹枝?!?/br> 江落掃了他一眼,“我不信?!?/br> 陸有一心塞地嘆了口氣。 江落拿著搓好的繩子走到了碗邊,陸有一將一根削得筆直的樹枝直直插在碗中間。在樹枝還沒倒下前,江落眼疾手快的用繩子快速在樹枝上纏繞了數圈,然后雙手食指壓著兩端的繩子,往左后兩方壓到極限。 繩子緊繃,將樹枝牢牢栓在中間。陸有一用食指沾了沾碗中的清水,輕輕點在樹枝尖頭。 樹枝緩緩動了起來。 它從直立慢慢往下彎,直到樹枝尖頭碰上了地面,在繩子的捆綁下,樹枝尖頭在地上畫出了一道直線。 直線畫完后,樹枝猛得卸力,摔倒在了碗邊和地上。 江落松開手,順著這道直線看去,“走吧?!?/br> 兩個人在濃霧中走著,身邊的霧氣卻越來越濃重。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的白霧之中隱隱約約透露出了兩點紅燈。 江落和陸有一對視一眼,悄聲靠近紅燈。走進了之后,便發現這原來是兩個掛在一道古城門上的紅燈籠。 城門上寫著四個陰森如枯骨的字:酆都鬼城。 城門下方,有人不斷進進出出。人群中既有如滕畢那般奇裝異服仿若古人的人,也有身穿現代服裝的男男女女。有走陰人披著黑袍低頭匆匆進去再匆匆出來,在城門兩邊守著的,正是牛頭和馬面。 所有人行走輕盈,腳后跟不著地,顯而易見不是活人。 江落面色凝重,和陸有一藏在路旁看著鬼城。 “土尋法給我們指明了這里,我們估計要穿過鬼城才能離開,”陸有一低聲道,“紅白雙煞應該就是抬著我們從鬼城穿梭的陰陽兩界?!?/br> 江落道:“鬼城是要進的,但我們不能這樣進?!?/br> 他的目光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穿梭。 進出鬼城的并不一定都是鬼魂,還有活人。 但活人都是走陰人,來到陰間之后只能待上少許的時間。走陰人有統一的穿著規制,一般情況下,普通的鬼魂不會為難走陰人,但若是遇上了性格殘暴、蠻不講理的厲鬼,走陰人幾乎只有一個死字。 因此,走陰一事,向來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 陸有一愁道:“我們怎么進?裝成走陰人嗎?” 江落隨口道:“你以為走陰人這么好裝?除非正好死了兩個人,否則我們去哪里弄他們的衣服?” 他們也不是不能生搶,但生搶之后,被搶走衣服的走陰人卻只能等死了。 陸有一嘆了好幾口氣,但鬼城里面,突然走出了幾個小鬼。 小鬼手里拽著走陰人的尸體,嘴里罵罵咧咧地道:“又死了三個?!?/br> “羅剎鬼的心情不好,我真不愿意處理他殺死后的尸體,殺就殺了,還要連魂帶rou的吃進肚子里,碎rou掉了一地,真是晦氣?!?/br> “今天死了多少個走陰人了?” “有八個了!” 另一個小鬼道:“他開啟不了斗鬼場,當然心情不好了。羅剎鬼也太高看自己了,只有最強的鬼才能開啟斗鬼場,成為斗鬼場的王,他還沒到那個地步。我們鬼城多少年沒有開啟過斗鬼場了?像他這種殘暴的鬼,就喜歡看我們在鬼獸的嘴里掙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