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求生欲[穿書] 第52節
池尤的正后方是他的視覺盲點,趁其不備假裝偷襲,趁機偷水,拿完就跑。 如果順利的話。 江落一步步靠近池尤。 惡鬼沒有察覺他的到來,還在哼著曲調陰森的歌。江落心道,就是現在。 他猛得揮刀往惡鬼腦袋上方刺去,惡鬼卻身后長眼似地握住了他的手,倏地用力,江落身形不穩,被拉入到了水中。 撲通—— 江落渾身上下在一瞬間浸透了雌性毒尾蝎的血水。白色的血水奇異般地沒有血腥味,乳白色的水流從他臉上曲折滑落,如同洗了一個牛奶浴。 下一刻,他就被渾身赤裸的惡鬼壓在了池壁上,惡鬼一只手向上,攥住了他的雙手,防止黑發青年使用陰陽環。另一只手,則撐在黑發青年身側的池壁上。 惡鬼和江落相貼著。 黑發青年被迫彎著腰,右腳踩在水下惡鬼的腰腹上穩定身形。 池尤拉長音調道:“嗯,這里怎么來了一個——” “迷路的,”有趣的目光在江落身上掃視,“新娘?” 第45章 在這一瞬間,江落反而安心了——雌性毒尾蝎的血到手了。 時間快要到二十五分鐘。 江落特意將時間數快了一些,生怕主觀判斷出來的時間慢于真實的時間。 他最好在五分鐘之內從池尤手上逃走。 江落半個身子出了水池,稠黏的血液緩慢地在他身上流動著。大概是因為雌性毒尾蝎的血水有固魂守陰之效,惡鬼的身形是從未有過的凝實,恍若已經有了身體。 與之相對的,惡鬼帶給人的危險感,也在隨之增長。 惡鬼彎下腰,江落向后仰的動作更大,他的腰間被尖銳的石頭抵得生疼,讓他踩著惡鬼腰腹的腳幾乎要控制不住的往下滑。 怎么才能從池尤這里離開? 江落讓自己冷靜下來,盡快去想一個可行的辦法。 黑發青年嘴唇緊抿,他的黑色發絲鬼魅般的散開,全身緊繃成一道漂亮的弧線。 江落全身上下能夠攻擊到惡鬼的東西,只有一道金色符文。 這一道金色符文只能化成一把匕首,最多再化成一個老鼠。 該死。 只能想個辦法欺騙惡鬼了。 必須要讓惡鬼的注意力從他偷取雌性毒尾蝎血液上轉移開。 絕不能讓惡鬼看出他的急切,不能讓惡鬼知道他想要救人,否則以惡鬼的惡劣和殘酷,只會貓戲老鼠一樣讓江落徹底錯過救治陸有一的時間。 “迷路的新娘?”黑發青年姿勢處于下風,但嘴角卻嘲諷扯起,看著惡鬼的眼神猶如在看什么蠢材,“不,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嗎?” 池尤挑挑眉,低笑道:“找我?” “對啊,找你,”江落懶洋洋地看著池尤,“來看看大名鼎鼎的池尤,為什么要在這么一個小小的深土村里扮演一個神公?!?/br> 黑發青年的笑里含著純粹迷人的惡意,“順便看一看,怎么才能讓這個神公,跟狗一樣的夾尾巴逃竄?!?/br> 江落現在的模樣,有著故意為之的吸引力。好像是淤泥里開出來的糜爛盛開的花,散發著極致的濃香。惡鬼被他的神情吸引了注意力,他低著頭,猶帶笑意,優雅地道:“只看現在的處境,江同學才更像是只需要向我搖尾乞憐的狗?!?/br> 江落眼中閃了閃,面色的厭惡一閃而過。 他越是不虞,惡鬼果然越是愉悅。池尤的笑聲從低到高響起,在洞xue內只顯得陰森詭異。 水波抖動,江落瞥到了惡鬼身后巨大的鬼紋。 池尤的身材無疑是同臉一樣的優秀,神明在造人時好似獨獨給他留上了幾分偏愛。他穿衣高挑,比例近乎完美,脫衣后緊實并不夸張的肌rou覆蓋他的身上,每一寸肌rou的起伏都好似樂章的節奏,極具美感。 哪怕過于蒼白,甚至隱隱泛青,也只是給他多加了幾分奇異的病弱美感。 此時,在池尤的背后,一個扭曲的鬼紋幾乎遍布了他的整個脊背。 鬼紋漆黑,好像藏著深不見底的邪惡,在蒼白而結實的脊背上,丑陋危險的鬼紋令人看上一眼便覺得全身發寒,讓池尤優雅俊美如神祇的面孔也變成怪物似的古怪,猶如蒙上了一層魔性。 但第一眼的可怕之后,竟然難以移開眼,越看心里越慌,越慌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像是靈魂都要被這道鬼紋拉出來吞吃入腹。 江落強行收回目光。 他整個人又往下滑落了下,江落已經踩到了池尤的大腿上,他必須借著踩著惡鬼的力道,才能不讓自己整個人滑在水池之中。 在原文里,他所看過的內容里面完全沒有提過池尤身上的這道鬼紋。 原書前期的劇情中,有寫過池尤側腰上三個連在一起的痣,有用千百字描寫過池尤的容貌、身材、身家,寫過池尤的性格是多么的溫和友善,又有多少追隨者……甚至沒什么用處的池尤曾經救過幾只野貓幾只鳥雀都寫了出來,就是沒寫什么真正有用的東西。 這個鬼紋,又是什么。 江落腦子生疼。 池尤曖昧地道:“說不定你搖尾乞憐了,我就愿意放過你了?!?/br> 江落嗤笑一聲,他了解池尤,他要是真的認輸了,只怕下一秒就要被惡鬼覺得無趣給殺死了。 他用眼尾挑釁地掃過惡鬼的面容,“我現在落在你手里,你當然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讓我低聲下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br> 語氣堅定,表情不屈,就像是哪怕下一瞬就死了,他也不會做惡鬼嘴里那只搖尾乞憐的狗一樣。 輕而易舉就能激起旁人的征服欲。 惡鬼摩挲了下他的手腕,想看到黑發青年心服口服的認輸神態的念頭驟然升起,干柴烈火那般迅猛而熱烈。他無聲笑了,如果黑發青年真的為了活命就曲意奉承了他,他反倒會覺得沒有意思。 而現在,他乏味無趣如一潭死水的心情有了波動,久違的征服欲望蠢蠢欲動著,裹挾著nongnong興味。 黑發青年這樣不屈不撓,面對死亡也敢挑釁的模樣,不得不說,讓池尤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碾碎黑發青年那直挺挺的人格了。 趁著惡鬼不注意,江落蓄力猛地抬起上身,撲到了惡鬼的耳邊,狠狠咬住了惡鬼的耳朵。 濕漉漉的他在惡鬼耳旁陰冷地道:“你要是這會不殺我,那就等著我殺死你??吹降资俏页闪四愕墓?,還是你成了我手里一條聽話的狗?!?/br> 惡鬼任由他咬掉自己耳朵上的一塊rou,rou脫離惡鬼的身體就變成了黑霧。惡鬼緩緩弓著背,上半身貼在黑發青年身上,悶悶地笑了。戰栗似的興奮神經被徹底點燃,惡鬼背上的鬼紋隨著脊背顫抖而顫抖,好似也跟著萬分激動得活過來了一樣。 沒有哪一個人,能像江落這樣,每一個字眼,每一個眼神和表情,都讓惡鬼愉快得血rou都要沸騰了。 快到三十分鐘了。 江落的呼吸不著痕跡地重了重,他閉上了眼睛,如果這個方法還不行,那他只好暴力突圍了。 惡鬼卻突然放開了他。 江落睜開眼,池尤笑容滿面地緩緩退后。 乳白色的血水抵在惡鬼的腰腹上,雌性毒尾蝎的血水終究不是水,惡鬼的腰腹上還留下了模糊的半截鞋印。 “給你一個小時,”惡鬼閑適地笑著,一直退到池子的另一側,他從容地坐了下來,“一個小時后,如果你被我抓住,那么……” 他蒼白的指尖敲了敲池壁,笑意加深,“雖然舍不得,那我也要殺了你了?!?/br> 惡鬼和他的獵物玩了一個小游戲。 給獵物一個小時的逃跑時間,如果一個小時后,獵物沒有成功從惡鬼手中逃脫,那么這場游戲,就要以獵物的死亡來作為結尾。 作為獵物的江落毫不猶豫地從水池中翻身上岸,他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惡鬼便轉身離開。冷靜得沒有半分驚訝半分遲疑,便已經消失不見了身影。 腳步聲遠去,惡鬼看著無人的洞xue,輕輕閉上了眼睛,他心情很好地重新哼起了歌,敲在石壁上的手指一秒落下一次,是死神來臨前的倒計時。 在他閉著眼睛的時候,一只小巧的金色老鼠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拖著被扔在山洞邊角的神公黑袍,輕輕地從縫隙中離開。 江落并沒有走。 他躲在了池塘附近,隱藏住了自己的身形,因為他看到紅衣男子押著死鬼從前方的路走了過來。 紅衣男子并沒有注意到江落,他抓著滕畢走進洞xue,“主人,我把滕畢帶回來了?!?/br> 死鬼形象凄慘,渾身浴血,已經像個沒有生氣的死人,全靠著紅衣男子才被拖著帶入了洞xue內。 紅衣男子毫不留情地將滕畢就地一扔,滕畢摔在地上,粗重的呼吸聲在安靜的洞xue內格外顯眼,他被削出骨頭的手指動了動,還在努力握著自己的大刀。 紅衣男子將他的刀踢在了一邊,冷聲道:“滕畢和兩個人類混在一起了,他想要叛主?!?/br> 死鬼和紅衣男人不是神像身邊的左右護法嗎?為什么會叫池尤為主人? 江落凝眉。 池尤的心情卻很好,好到哪怕這個時刻,他說出口的話還帶著笑意,“滕畢,花貍說的是真的?” 死鬼咳出一口血,道:“我叫死鬼,不叫滕畢?!?/br> 池尤:“嗯?” 花貍語氣里的冰渣子都要掉了出來,“他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個一干二凈?!?/br> “是么?”惡鬼語帶稀奇,“滕畢,過來?!?/br> 死鬼卻積攢起最后的力氣,猛得往大刀被踢走的方向沖去。但他的體力透支到頂了,一舉一動慢到孩子都能將他打倒,他還沒跑出一步,便被花貍一腳踹到了山洞石壁上。 死鬼從石壁上摔到墻角,徹底一動不動了。 花貍和池尤卻表情平靜,花貍將滕畢拋在腦后,道:“主人,神像還在地洞里,但不知道它跑到了哪一塊?!?/br> 池尤:“嗯?!?/br> 花貍有些緊張地道:“我和滕畢都沒想到神像會生出自我意識,它生出自我意識之后,就渴望著變成活的神像,不斷驅使我們為它尋找祭品。您當時還沒來深土村,我和滕畢覺得神像越強,越適合成為您的新身體,就沒有暴露身份,成了神像身邊的左右護法,聽從它的命令幫助它成長?!?/br> 池尤語無波瀾地道:“繼續?!?/br> 他這么平靜,花貍的鬢角卻有汗珠滑落,他低聲道:“但是,我們卻養出了一座邪神。神像的自我意識變強了之后,能自己蠱惑村民前來拜祭它,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它已經快要活過來了?!?/br> 他頓了頓,更為小心道:“只差最后一個祭品,它就會誕生屬于自己的靈魂?!?/br> 池尤輕聲笑了笑,“所以,這就是你們通知我前來,并且讓我冒充神公的原因?” 花貍立刻低頭道:“主人,我們知道錯了?!?/br> 池尤意興闌珊地道:“我讓你們看個石像,你們都會出錯,最后還需要我來出面,選上一個無法讓石像復活的祭品?;ㄘ?,這幾年的好日子,都把你過得放松了?!?/br> 花貍沒有說話,但他的手卻微微發抖。池尤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悶聲笑了起來,“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那個祭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