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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汀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話:“我真的只是為了方便,我……也喜歡長發?!?/br> “哦,那真是可惜了?!彼恼Z氣可聽不出絲毫的遺憾。 他的手總算放過了她的頭發,但他并沒打算放過她。 “酒醒了?” 周以汀艱難地回道:“醒了?!?/br> 江時烈淡淡道:“還記得昨晚說過的話嗎?” 周以汀忐忑了一天,她既希望江時烈對她的道歉有所反饋,又害怕聽到他的反饋。 她鼓起勇氣,點頭:“記得?!?/br> “好?!?/br> 猝不及防,他跟昨晚一樣,突然用手指頂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周以汀的表情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在他的私人領域,無處遁尋。 江時烈逼視她:“我再給你次機會,有要補充的嗎?” 周以汀不知道還要說什么,她昨晚雖然說得語無倫次,但該道的歉都說出口了。 江時烈見她猶豫,冷下聲音:“周以汀,仔細想想?!?/br> 周以汀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上了,她若是不能給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即刻就會被利刃狠狠撕碎。 她盡最大努力,在腦子里把昨晚說的話過了一遍,認為自己可能有一方面表達清楚:“我回來,沒有想打擾你的生活,只想跟你道歉,最多……最多想在賽道上遇到你,跟你同場競技,如果可以的話,能做你的領航員?!?/br> 她越說,江時烈臉色越沉,周以汀有點慌神:“我要是知道爸媽是自己離隊造成,我不會找你麻煩。你對我的容忍,換做是我,一定做不到,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江時烈突然出聲打斷她:“周以汀,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誤會,之前你不會來找我,現在,說的好聽,不想打擾我的生活,其實就是道個歉,撣撣屁股走人?!?/br> 周以汀感覺得到,江時烈現在的狀態很煩躁,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挑動了他易怒的神經,他的鞋尖抵著她的腳,長腿幾乎把她的身體禁錮住,在這種姿態下,她不敢說錯一句話激怒他。 “我道歉,如果你不滿意,你告訴我該怎么做?!?/br> 江時烈撩起薄薄的眼皮,眼角帶鉤,戲謔道:“以前你生氣,哪一次不是我自己琢磨來哄你,現在要我告訴你怎么做?合理嗎?” 周以汀下意識咬著下唇,難以反駁。 江時烈用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掰開她的嘴唇,不讓她咬自己,嘴上依然輕描淡寫地說著:“你現在不是小孩了,老子不用裝什么好叔叔了。既然什么都愿意做,養了你兩年,現在討回來,也算公平吧?” 周以汀全身僵硬,任由他的指腹摩擦著自己的嘴唇,她記起昨晚江時烈的話:這次我說結束,才能結束。 她不會逃避,五年前他扛下所有幫助她保留對生活的勇氣和向往,現在,如果這是他的希望,她愿意傾盡所有,不是嘴巴上說說的道歉。 她答應:“好?!?/br> 小姑娘毅然決然的表情,像是要去赴死一般,江時烈松開手,說不上來現在是什么心情,他的腿從昨晚開始疼,一直沒消停過,導致他整個人情緒在臨界點,她的這個回答,非但沒取悅他,反而讓他更加浮躁,就好像是他逼著她作出了選擇。 可能在她看來,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個殘廢,為了獲得那么點點存在感,強迫小姑娘忍著恐懼,服務他的自尊心。 江時烈連續后退三步,腿上像是有無數根針爭先恐后扎入他的骨頭,不知什么時候會結束。每到這個時候,他的脾氣總是很壞,他想要周以汀趕快離開。 他背過身,不去看她:“你走吧?!?/br> 周以汀獲得自由,卻沒立馬離開,她沒道歉前,他對她的態度也不至于現在這般冷漠,她肯定是哪里說錯話了。 但現在他已經下了逐客令,她最好先離開。 “車鑰匙我放在玄關的柜子上?!?/br> “開走,我不開車,有事你來接我?!?/br> 周以汀愣了愣,馬上說:“好,我知道了?!?/br> 她跟他道別,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不一會傳來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江時烈沉默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即便開了空調,依然渾身是汗,他甚至沒什么心情去洗漱,直接倒在床上,只想讓自己安靜一會,睡一覺后,這該死的疼痛能好一點。 這一覺,他陷入了錯亂的時空,一會是十七歲的周以汀,一會是二十三歲的周以汀,一會她喊他江時烈,轉眼就喊他江總。她說對不起,跟他說了無數遍對不起,轉身她穿著婚紗,帶著頭盔,站在焱火旁,挽著另一個人,靜靜地看著他。 江時烈猛然醒了,心跳不正常地跳動著,運動手表顯示,他的心率過快。 起因是門鈴一直在響,硬是把他從睡夢中吵醒。 人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被拉回現實,會陷入一種詭異的低氣壓。 江時烈頂著一張暴風將至的臭臉,走到門口,按下接通鍵,劈頭蓋臉一頓罵:“杜孑宇,你他媽不會自己帶鑰匙?” 視頻里頭起初沒有人,像是在一旁找什么,聽到聲音后,忙進入鏡頭范圍,有些猶豫地開口:“是我?!?/br> 江時烈怔了怔,沒想到周以汀重新折返回來。 周以汀想到什么,提起手里的袋子,湊近了點,好讓江時烈看得清:“吃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