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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位本是杜孑宇,杜公子已經想好了一肚子話好調侃、奚落她,沒想到這小作精直接跳過他跑路了。 周以汀在洗手臺前已經站了好一會,她給自己洗了把臉,燒起來的臉頰稍微得了清涼,她今天確實是喝多了,可還沒到醉的地步,別人羨慕她千杯不醉,她現在倒是恨起自己的這個能力,若是能醉到無所顧忌,就不用理智來控制自己。 她再次掬起一捧水,重新抬頭的時候,鏡子里多出一個人來。 “你既然知道我是Momo,那就簡單了?!苯ど蟻砭吞裘髦黝},兵不厭詐,她倒要探探周以汀的底。 江瑜比周以汀大不了幾歲,從小生長在順風順水的環境,本人又極出色,多少有點恃才傲物,江家小一輩關系都很好,她聽說堂哥因為一個小姑娘,差點命都沒了,氣得連夜趕飛機回國,可江時烈不準查此事,這事便成了外人眼中普通的交通事故。 江瑜對周以汀的敵視很深,好在中間有五年緩沖,要是當年見到這丫頭,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周以汀對任何敵意都泰然處之,他們想要從她身上討回去的,她都明白。 “找我有事?” 周以汀任由冷水順著臉頰滴落,她的目光過于冷靜了,江瑜看著難免火大。 “我知道你,周以汀。你還想從他身上拿走什么?” 可能在他們眼里,她壞得很吧,所到之處,草木皆兵。他們太看得起她了,杜孑宇說的對極,五年前她能得逞,無非是江時烈容忍,如今,別說她不可能再有那種心思,江時烈也不是五年前的江時烈了。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會做。大家都各自有新生活……”她看著江瑜,聲音低下來,“我沒有想要破壞現狀的意思?!?/br> 江瑜卻不依不饒:“別假惺惺了,我不信,烈哥也不信,除非,你離開車隊,不要出現在他眼前。你在他面前的每一分鐘都在提醒他過去的一樁樁一件件?!?/br> 周以汀心下駭然,但表面上不卑不亢地回道:“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就不用Momo小姐教了?!?/br> “連一句道歉都沒有,算哪門子有數?” 恰好有人經過,倆人就此打住。 周以汀回到包廂,江瑜最后那句像是魔咒在她腦子里回響。過了會,江瑜也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包廂。 包廂里已經形成了三三倆倆的組合,在那把酒言歡,江時烈靠坐在位子上,姿態放松,笑得肆意,旁人敬酒,他婉拒。然而,剛才她敬的那一杯,他卻喝了,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從始至終,他的眼眸未染上醉意,目及之處,一片清明,保持清醒。 周以汀回過頭,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聚餐終是結束,有些人正打算第二趴,江時烈肯定不參與,他現在天天把養生掛在嘴上,杜孑宇喝多了,興致很高,拉上謝江、江瑜。周以汀落在大部隊后面,她今天大殺四方,把人喝吐了,她還能面色不改地站著,但實際上她這一次是喝狠了,沒余力再去什么第二趴,秦禮關心她,想送她回去,周以汀謝過。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是個意料之中的回答,很快,他就被老黃叫走了。 一幫人叫了車,開啟了精彩的第二段夜生活。 剩下的人,有的打算散步走回酒店,消消酒氣,有的叫了車,在那招呼江時烈一起。 江時烈卻說自己要走走,于是那幫人醉得有點不大行的人,一個個縮回車里,一溜煙走了。 門口不知什么時候就只剩他們倆,周以汀落在他后頭一個身位,他走得慢,她便也放慢腳步。 他走路的姿態很穩,月下的身影修長優美,但細看還是能看出些許瑕疵,那一點點的不自然,刺痛了她的雙眼,伴隨這一點點不自然的,還有拐杖點地的聲音,她的五感被放得很大,每一下都敲在她心上。 前面吵吵嚷嚷走掉的人,已經沒了蹤影,這一路上,就只剩下他們二人。他一直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不曾回頭,似乎并不清楚后頭還跟著一個人。 周以汀走路有點不穩,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認為自己可能是醉了,都說醉了的人不會承認自己喝醉,她沒喝醉過,所以也不確定是不是真醉了。 她好像走不了直線了,只能努力踩著他的影子,跟上他的步子。 但后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要不然怎么敢叫出他的名字。 “江時烈?!?/br> 前面的人背影一頓,他等了一晚上,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這一聲,瞬間有點恍惚。 江時烈轉過身,看向身后的小姑娘,一晚上她喝了許多,面色緋紅,雙唇嬌艷,看起來很鎮定,可望著他的眸子已覆上了一層水光。 江時烈面色沉冷,黑眸如南山深邃無垠的夜空,叫人不敢靠近。 “你答應的,如果比賽贏了,我有話跟你說?!?/br> 江時烈散漫地靠在路邊的圍欄,摸出一包煙,煙盒在掌心敲了敲,指尖夾著一根煙點上,猩紅的煙頭燒出淡淡的煙霧,他叼著煙,半瞇著眼,胳膊肘掛著欄桿上。 “行,我聽著?!?/br> 周以汀朝他走去兩步,腳下確實已經不大穩,身子晃了晃,見到他的神色,腦子里本有一堆的話和演練了無數遍的表情全被嚇沒了,說出口的時候,只剩下一句話:“江時烈,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