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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么打算,車隊需要我,我就留下來好好干。不需要我,我就重新找工作?!敝芤酝∮悬c后悔坐上杜孑宇的車。 “阿烈,他這兩年……”杜孑宇偷偷瞥了眼周以汀,這姑娘正擰著眉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立馬把剛想說的話咽了回去,重新換了個說法,“過得很好,你也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既然大家都已經有了另一半,以后就繼續各自安好。我是不建議你留在隊里的,不過,賽道成績說話……” 周以汀聽到“既然大家都已經有了另一半”,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掐了下,從心室內流出的血沖入耳鼓,后面就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不是沒想過江時烈會認識新的女生,但每當起了個頭,她就不敢想下去,潛意識里,她覺得江時烈還是那個桀驁的大男孩,為了熱愛的賽道,可以不顧一切,在他的生命中,除了賽車別無其它。 她當初費盡心思才擠進他的生活,而今能夠擁有他的女人會是什么樣? “喂,我說的你都聽清了嗎?”杜孑宇發現周以汀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巴拉巴拉自個在那說了一堆,敢情她兩眼放空一直在發呆。 周以汀關小了車里的空調,出風口的風對著她吹,冷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又或者是她心底發涼,今天被接二連三鑿出了好幾個洞,兜不住滿滿的心事。 周以汀生硬地開口:“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這個車隊的老板,不然……” 周以汀突然卡殼,不然怎么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提前發現江時烈在,她還會不會來面試,準確說,她敢不敢來面試。 “不然怎么樣,你說啊?!蹦沁?,杜孑宇開始陰陽怪氣了,“你以前就老愛耍心眼折騰阿烈,那時候阿烈老說你是小孩子,現在你可不小了,大學都畢業了,可別再用那些破借口給人找不痛快了?!?/br> 周以汀如坐針氈,一分鐘都不想再呆下去,但她還有個問題,剛才一直壓在心上,難受得要死。 “他的腿……是怎么了?” “怎么了?周以汀,你少惡心人?!?/br> 周以汀愣住,腦子里迅速地分析著杜孑宇這句話的意思,難道這件事她應該知道,還是這件事跟她有關,她的臉色刷一下白了:“我不知道?!?/br> 杜孑宇氣笑了:“我說呢,你這臉皮夠厚的,周以汀,阿烈不把你當回事,我可不行,我看到你就想扇你倆耳光子,你這種小畜生……” 杜孑宇罵得上頭,有點口不擇言,但他就是想罵,這小畜生該。 周以汀牢牢攥緊了拳頭,臉上依然看不出情緒,但身子整個僵在座椅里,一動不動地聽他罵。 兩人突然沒話了,車子里安靜得可怕,開了一段路,遇到紅燈,杜孑宇才冷著臉重新開口:“行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不知道也好,省得添麻煩?!?/br> 周以汀不怕死地追問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孑宇突然爆發:“我告訴你,你他媽不準再提這事,尤其是在阿烈面前,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不跟你翻臉,好歹是看在早兩年的情分上。上一個敢拿他腿說事的,已經沒法在圈子里混了。你可給我閉嘴吧,別把他再氣出個好歹來,到時再少條胳膊什么的,你叫他還怎么活?” 什么叫少胳膊,什么怎么活? 周以汀腦中一片混亂,杜孑宇的話,她每個字都聽進去了,但連在一起,腦子就像中了病毒,完全無法思考話里頭的意思。 “他……還能開車嗎?”周以汀的嘴唇在發抖,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不敢觸碰的問題。 杜孑宇猛地轉過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突然笑了起來:“呵呵,你殺人誅心啊?!?/br> 周以汀從心底泛起冷意,嘴唇最后的血色瞬間褪去,她突然感到陣陣反胃,胃酸燒得她胸口發疼發慌,強忍著不適,低聲說:“放我到前面的地鐵口?!?/br> 杜孑宇有點生氣,這口氣還真把他當司機了,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再一路同行,大家都尷尬,于是,他找了個路口把車停下。車子還沒停穩,周以汀就急不可耐地開門下車,招呼都不打,直接隱入人群中。 “臥槽,這丫頭,脾氣還是這么臭?!?/br> 這么些年的孽緣,大家早就把臉皮都撕破了,今天這些話他是背著江時烈說的,可他自認為情理都在他這邊,烈小爺看著兇神惡煞,天王老子誰都不怕,媽的,到了周以汀這里,就是個傻白甜。他可得防著這小作精再使什么壞,把好不容易有點人樣的人再給折騰沒了。 周以汀低著頭快步往前走,捂著嘴站在路邊干嘔了幾下,隨即掩面低頭鉆進地鐵站,她不知道眼前地鐵是幾號線,只想快點走,背后好像一直有雙眼睛看著她,冰冷冷地提醒她:別他媽癡心妄想了,叫你的后悔滾蛋去吧。 正是下班高峰,車站里人群熙攘,每隔兩分鐘一般的車次也不能滿足大家回家的欲望。周以汀隨著人流挪動腳步,望著玻璃門上倒映出來自己的臉,真叫個失魂落魄。 周以汀啊,你這個自私的吸血鬼,你不也“結婚”了嗎,就不允許別人有個幸福的歸宿? “開往平祥的列車馬上就要進站了,請……” 周以汀反應遲緩地抬起頭,哦,原來是2號線。 貫穿了她整個青春的地鐵線,也是這座城最早開通的線路,曾經她從滿腹牢sao到滿懷期待再到滿腹心事,都是搭著這輛列車,去找七站之后的那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