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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神情怎么這般枯槁?”顧皎皺眉,“遠之的情況這般嚴重嗎?” 白術擺擺手:“不是,我連夜趕來,衣服沒來得及換,到了這兒就著手治療,現在剛歇下?!?/br> 白術仰頭灌了一口酒,她擦了擦嘴,起身道:“跟我進來吧?!?/br> 一推開門,屋中充斥濃郁的藥味,跟塊包了藥罐子幾十年的熱抹布一樣,照著來人鼻孔嚴密地一堵。顧皎胸口悶得慌,拍了拍,慢慢地緩過勁來。 白術打起簾子,顧皎一個箭步沖到床邊,秦驊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神色寧靜,俊容毫無血色,薄唇發白。 顧皎輕手輕腳地坐到床頭,握住秦驊的手腕,輕輕地捏了捏,她回身看向白術:“他還有多久才能醒?” 白術道:“他失血過多,又鏖戰竭力,怕是要昏迷一段時間。我在給他診斷時,發現他身上有舊傷未愈,而且血中帶毒,怕是中過毒箭。我查驗一番,是遼國皇族的鬼鳩散,毒素未清,在身體里沉積一年了。平日里運功壓制,并無大礙,現在昏迷后毒素沒有桎梏,已經復發,流遍了全身?!?/br> “幸運的話,一個月能醒來,倒霉的話,”白術頓了頓,“我也只能為他吊半年的命?!?/br> 顧皎心頭一顫,她轉頭望向秦驊沉靜的面容。 這些年他到底去做了什么?燕遼兩國并未開戰,他怎么會中遼族的毒箭?還是這么烈性的奇毒。 “去年這個時候邊疆有遼軍sao擾,正是耶律賀沙帶隊?!绷智滠幉逶?,“我軍大敗遼軍,外面人都不知道帶兵抵抗的將領就是秦大人?!?/br> 顧皎吶吶:“我還以為那只是個幌子……他居然真的在北疆?!?/br> 顧皎的心沉甸甸的,胸腔里壓了一塊大石頭,喘息起來十分費勁。她的手顫抖起來,忙攥緊秦驊的手腕,感受到他細微卻頑強連綿的脈搏,心中的焦慮才能減輕一些。 “他的毒能解開嗎?”顧皎問白術。 “我就等著你問這句話,”白術道,“我記得你前不久去了趟天山吧?你還給我寄了雪菊茶?!?/br> 顧皎點點頭,她其實是剛回望潮郡,若不是太子傳來任務,要她接應鸞德郡主,她都不會這么快回來。 “你在信中問我,在當地人手中收購了一朵百年雪蓮,色澤晶瑩,潔白無暇,不知真假,求我看一看,”白術說,“我當時告訴你鑒別的方法,你還沒有回信?!?/br> “是真的,”顧皎點頭,她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秦驊的手腕,指尖搭在他的脈搏上,“這雪蓮有用?” 白術點了點頭,惋惜道:“是啊,按理來說,百年的天山雪蓮是長生丹最好的藥引,只要你不覺得殺雞用牛刀,將雪蓮給秦驊入藥。天山雪蓮配上我開的藥方,他喝上兩天就能醒來?!?/br> 顧皎松了一口氣:“好,我立馬派人送來,不知道長還能讓他堅持幾日?” “杳杳,”白術一副暴殄天物的心痛神情,“你再好好想一想,這可是能讓人長生不老的藥,你看我這樣子,就是吃了雪蓮煉制的長生丹?!?/br> 顧皎搖搖頭,她覺得白術的勸阻有些好笑:“我對長生無意,我只想要他能醒來?!?/br> “雪蓮是你的東西,我也是多嘴?!卑仔g無奈地笑道,“好,你叫人把雪蓮送過來,我盡力醫救?!?/br> 出了院子,林卿軒道:“沒想到會長這么關照秦大人,有你這顆心,大人會無恙病除?!?/br> “借你吉言?!鳖欚▏@息一聲,“那伙流匪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嗎?” 林卿軒劍眉低壓,一貫嬉皮笑臉的面上收斂不少:“不是流匪?!?/br> 顧皎眉頭一挑,轉頭看向他。 “滇州城看守嚴密,出入都有衛兵盤查,審核文書通牒,箭樓城墻上巡邏密切,不可能有流匪混入?!绷智滠幍吐暤?,“應該是某家豢養的暗衛,打扮成平民的模樣潛入城邦,暗地里換上流匪的裝束,想要隱藏身份?!?/br> “那些流匪只攻擊了茶樓?!鳖欚ㄒ惨庾R到不對,低頭沉思,“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往上面沖,殺死的那幾個人都是自己撞上去的,他們的目標就在二樓!” 林卿軒重重點頭:“但是當時的二樓,人并不多,早餐的茶樓一向沒有什么生意,除了我們那個包廂,其他全是空的?!?/br> “那些人是沖我們來的?!鳖欚▔旱蜕ひ?,聲線顫抖,她清了清嗓子,想把莫名糊住的喉嚨通開。 “我從二樓窗外跳了下去,外面沒人攔我,說明他們根本不擔心目標逃走?!绷智滠幨种盖昧饲铆h抱的胳膊,“因為那個人是絕對不會放任他們作亂,一旦發生混亂,他是絕對會出頭的人,他貫會保護弱者?!?/br> 一定會出頭,守護弱者…… 顧皎迅速抬起頭,大駭:“他們的目標就是秦驊!他們是故意引他出來,想要車輪戰圍攻他!” 林卿軒點了點頭。 顧皎的面容抽搐幾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表情很難看。 她長嘆一聲,揉了揉本就雜亂的頭發,好好的烏亮秀發頓時成了雞窩。 “幕后主使對遠之的性格了如指掌?!鳖欚嘈?,“你心中應該也有人選了?!?/br> “晉王、三皇子,要么就是耶律賀沙?!绷智滠幾聊?,“依我看,晉王和三皇子的可能性大一些,耶律賀沙畢竟是遼族,他的手不可能伸這么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