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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皎踉蹌一步,她的八仙桌! “我還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從小你就喜歡裝模作樣,來博取父皇的寵愛!”燕驪指著燕端的鼻子罵道,“你不要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我會當面詢問耶律賀沙,他不會包庇你的!” “還有你!”燕驪把矛頭指向顧皎,“你不該被關在監獄嗎?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殿下得了消息,苦于手頭無人,便向陛下請示,命下官隨行?!鳖欚ê貌蝗菀撞虐岩暰€從八仙桌的碎片上移開,在心里給燕驪記了一筆。 “哦?真是父皇的命令?” 顧皎也是隨口一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秦驊被關押的位置沒有別人,難道是太子瞞著外界動用勢力保下秦驊的? 太子既然敢把她帶出來,那就說明就算東窗事發,也不怕被處罰,既然如此…… “屬下所言無虛!”顧皎正氣凜然。 她感覺腰上被人戳了幾下,一低頭,太子正抬頭看她。 “祝你好運?!毖喽溯p聲說,眼睛里充滿同情。 顧皎:“???” “哐當!” 顧皎震驚地瞪著面前關上的鐵門,獄卒鎖上鐵鏈,把鑰匙掛在腰間。 “使君大人?!豹z卒一臉不忍,遞給她一個紅漆食盒,“委屈您在這里待上一段時日了?!?/br> 顧皎手握欄桿,望著獄卒遠去的背影,在心里罵了句娘。 她怎么也沒想到,犯錯的是太子,吃掛落的是她,太子在皇帝面前掉幾滴眼淚,便既往不咎,她卻要來承天府蹲牢房。 她還記得在自己被送到牢房的路上,太子握住她的手,淚水漣漣:“本宮為保住遠之,尋地隔離,不讓他受苦,無奈在三哥面前露了餡,只好委屈你先回去蹲一蹲牢房?!?/br> 原來太子絲毫不慌,并不是計劃周密,而是本就做著讓她背鍋的打算。 好嘛,就算這具身子的芯子里是她顧皎,可用的卻是秦驊的皮囊???她知道太子一向不喜歡她,可好歹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太子一腳把她踹下去,不是自斷其臂嗎? 顧皎氣呼呼地坐下來,拿起筷子,打開食盒,香味撲鼻。里面整整齊齊擺著三道菜,分別是水晶蹄膀、蕎頭拌豬肚和酥瓊葉,都還是熱乎的,應當是剛剛出爐。 顧皎翻了一下,底層就一碗谷飯,沒有湯湯水水,可能是打算哽死她。 “得了,既來之則安之,吃點蹄膀吧?!鳖欚▕A了塊蹄膀往嘴里送。 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陰氣重,誰知道會不會鬧鬼,要是有厲鬼索命,這些美味佳肴就白白浪費了。 “我勸你最好別吃?!?/br> 一道女聲在欄桿前響起,在陰森的地牢里莫名地鬼魅。 顧皎下意識地抬起頭,差點把筷子扔出去,她眼前白花花一片,黑色的頭發在她面前晃悠。 “真鬧鬼了?”顧皎囁嚅道。 “真是沒禮貌?!迸暲^續說,“這菜里下了藥,男人吃了會不舉?!?/br> 顧皎有些愣怔,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女人身后響起一聲嘆息,她身后走出來一個窈窕的身影,拉起兜帽,熟悉的面容暴露在顧皎眼中。 “遠之?”顧皎目瞪口呆,她一骨碌從地上跳起來,“你怎么在這里?” 秦驊介紹身邊的女人:“這是國師大人,她帶我進來的?!?/br> 國師?本朝哪里來的國師?顧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姓白,單名一個術字?!迸饲尚毁?,“王夢溪是我的徒弟?!?/br> “胥山道人?”顧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胥山道人不是死了嗎?” “對外肯定宣稱我死了嘛?!卑仔g笑吟吟地托著一邊的面頰,上下掃視著顧皎,“你倆真是互換了?” 顧皎不敢置信地問秦驊:“你連這個都告訴她了?” 秦驊點點頭:“國師拿你的八字算了算,說是還沒脫險,當時我明明就坐在國師面前,國師便發現了端倪?!?/br> 白術補充道:“八字是跟著魂魄走,而不是身體,我是因為這個才發現事情不對勁?!?/br> “國師說我沒有脫險,那到底是有血光之災,還是說……”顧皎撓了撓后腦勺,“那國師能帶我出去嗎?這里又冷又濕,呆久了怕是要長疹子?!?/br> “現在不行?!卑仔g拒絕道,“整個燕京都盯著這里呢,只能委屈你一段時日。我帶秦驊來,也是給你報個平安?!?/br> 顧皎泄氣,坐在稻草上,伸直雙腿,神色萎靡:“好吧,現在也只能這樣了?!?/br> 顧皎悶悶不樂,這個時辰,她本該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酣。就算是熬夜,身邊也有棋牌馬吊打發時間,瓜果點心磨牙,哪像這里,坐的只有陰濕的稻草,到處都是蜱蟲螞蟻,吃的東西還被下了毒。 秦驊蹲下身來,一只手握住欄桿,輕聲安慰道:“不要緊的,你只需要待一兩天就可以出去了,國師答應拿出一幅親筆丹青來。明日一早,我便帶著丹青進宮面圣,陛下看在這幅丹青的份上,說不定就會赦免你?!?/br> “國師這么好心?” 白術把玩著自己的指甲:“我最近要遠行,苦于沒有盤纏,你夫君答應了,事成后給我一千金,每個月再給我五百金?!?/br> 顧皎皺起臉:“咱們家哪來這么多錢?” “這就不是你該cao心的事情了?!鼻仳懻f,他站起來,重新蓋上兜帽,五官隱沒在陰影下,“照顧好自己,時間不多了,我們要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