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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徐兄賜藥!”顧皎一臉急切地湊過去,末了又兩頰飛紅,“唉!我急切了,那兩美人可真是解語花,我從未有過如此添香紅袖,實在是舍不得?!?/br> 錢文淵嘴角撇了撇,調侃道:“徐兄,今早我去拜訪秦大人,他衣服都沒來得及換?!?/br> 顧皎有模有樣地做出個難以啟齒的羞愧表情。 徐貔先是憋笑,隨之放聲大笑,房梁被震得嗡嗡作響:“秦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有毛病。顧皎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腹誹道,這有什么好笑的,我現在才是看你們的笑話呢,現在真是什么人都能當官了。 徐貔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玄色的小瓷瓶,瓷瓶只有一根小指頭的大小,輕微搖晃,聽聲音里面好像只有寥寥幾顆藥丸。 顧皎接過來,連聲道謝,如珍似寶地收進自己的袖袋,向徐貔拜了又拜:“多些徐兄,多些徐兄!” 徐貔和錢文淵相視一笑,顧皎把手伸進袖袋去,又掂了掂,捏了一下,這才把手抽出來。 顧皎的舉動極大地滿足了徐貔,他有意展示一下自己無與倫比的財力,徐貔被兩個美嬌娘扶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百寶架邊,拉開抽屜,取出一卷畫軸。 錢文淵的面色逐漸凝重,這蠢才,怎么輕輕一被捧,就什么東西都拿出來了,這可是…… 錢文淵站起來,上前低聲道:“徐兄,這不妥吧?!?/br> 徐貔理都不理他,把他往旁邊一扒拉,一面走一面解開綢帶道:“來看看這個!可是我花了大力氣搞來的!” 錢文淵撞在了墻壁上,腦袋嗡的一下,耳邊無聲了好一會兒,他蹣跚兩步,去拉徐貔:“徐兄……” “你今日怎么這般不識趣?”徐貔來了火氣,一把將他推開,錢文淵本就站立不穩,這一下直接栽進了珠簾里。 舞女一聲驚叫,緊接著一片稀里嘩啦的聲響,錢文淵從一片狼藉里爬起來,怒火中燒,舞女要去攙扶,錢文淵反手給了她一耳光。 徐貔小心翼翼地抖開畫卷,鋪展在紅木桌上。 紫檀畫軸暗香浮動,襯得那畫更加典雅高潔,圖中繪著云上仙宮——玉宇瓊樓鱗次櫛比,寶光莊嚴;四周云騰霧冉,紫霞滿天;又有云下青山連綿,鱗光躍金。 此畫三景渾然一體,美景如現眼前,畫中有詩,丹青妙筆,自有無窮深意,韻味萬千,最妙的是那靛青水碧的山巒起伏間有流金璨璨,似瀑布飛濺、宮絳飄飄,在昏暗的室內都熠熠發光。 “這山巒是如何繪制!”顧皎驚嘆道,“若只是加些金粉,怎能留色這般鮮艷,瞧這山的顏色,我從未見過如此清逸素凈又不失華貴的色彩!” “哼!這是胥山道人所作,自然與凡人不同?!毙祯徽归_了幾個眨眼的功夫,等顧皎贊嘆完了,立馬收了起來,“這畫已有百年歷史,平日別說是風吹日曬了,就是展開都會消損顏色,精貴得很,我今日也是看你上道,這才拿來給你開開眼?!?/br> 說完,徐貔綁好綢帶,錢文淵早在一邊等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徐貔剛把畫軸遞給他,他即刻將畫軸抱在懷里,生怕被別人搶去了一樣。 “小家子氣!”徐貔看不慣錢文淵這急吼吼的作派。 顧皎不敢置信地問道:“真是胥山道人所畫?” 徐貔一抬下巴,無比高傲道:“我手里還能有假貨?” 顧皎這才真的被徐家的積金堆玉所折服,連胥山道人的真跡都能有,這天下徐家沒有的,怕是只有一只玉璽了,說不定玉璽蓋在哪里,也要聽徐家的意思。 所謂胥山道人,是前朝的一位國師,相傳已是半仙之身,先帝駕崩后,胥山道人不知所蹤,據傳先帝臨終前曾托付他一座皇家秘藏,等燕國將傾時,會由能力挽狂瀾的真龍天子尋到。 說是傳說,其實也有蛛絲馬跡可尋,先帝駕崩后,內帑不翼而飛,當今圣上探尋多年,都未找到,胥山道人所帶走的皇家秘藏多半就是武帝內帑。先帝尚武,征戰多年,財寶無數,都歸于內帑,若是真能找到,燕國會更上一道臺階;又或者說,誰能找到胥山道人藏起來的寶藏,誰就能富可敵國,當下一任皇帝也說不定。 先帝去后,無數人想方設法想要找到寶藏,都無功而返,而胥山道人不僅是國師,在丹青上的造詣也登峰至極,便有人猜測,秘寶的下落也許就隱藏在這些畫中??神闵降廊说牡で嗔鱾魃跎?,如今保留下來的不過八幅,宮中有五張,民間的三張里,居然就有一張就在徐貔的手中。 顧皎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輕悠悠地敲了敲。 徐貔一聲令下,琵琶聲再次響起,舞女臉上還帶著紅印,稍稍頓了一下,很快又和著音樂跳起舞來,她嫵媚多情地笑著,眼波瀲滟,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勾引男人。 徐貔看入了神,錢文淵揣緊畫軸,眼睛死死瞪向懷里,一刻都不移開,顧皎支著下巴,視線望向舞女,目光卻渙散,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顧皎總覺得方才那張畫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那種筆觸用色,她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第25章 jiejie 燕國邊陲,三回關。 …… 燕國邊陲,三回關。 晴天萬里無云,長空明媚,天藍湛湛的。暖風輕拂,廣袤的綠茵像地毯般鋪開,到人小腿肚的青草隨風飄蕩,風吹草動,一波一波,好似起伏的綠色海浪,帶起潮聲般的響動。 --